“少主,我等前来迎接你了!”费文一剑击杀守卫的士兵,将房门上的铁锁斩断,开门想要将迪萨王室最后的命脉救出——却惊见他们的少主正全⾝发抖,脸⾊死青地站在他们最不想见到的人旁边——暝国的皇太子,那个毁了他们家国、屠尽迪萨民人的战鬼!
雪契穿著一⾝优雅的宴会服闲适地半躺在长榻上;因为琏邦与暝国的协议已定,所以软噤这个俘虏的房间是相当合乎他“亡国少主”⾝分的。看着费文与其他四人,他笑了笑,不以为意却教人胆寒地:“稍待我再追究你们是如何得知这个房间的位置…以及御林军的失职。五位最好乖乖地放下武器,免得受到更大的伤害。”
费文赫然发现房间四周都已遭人包围,而且不是国王的御林军,很明显是直属于皇太子的军士。五人背靠背面对敌人,费文皱眉注视著雪契,考虑有何脫⾝之策。却见雪契缓缓菗出长剑将之架在少主颈边“我倒不在意和琏邦决裂,反正以我的判断,琏邦內部的小柄彼此互有嫌隙,稍作挑拨便会全盘皆倒…因此…”
他对费文笑一笑:“若是这位少主死了,你们五人大概也要杀自相陪。想想,似乎挺省事的。”
剑锋切入皮⾁,灼烫又冰冷的痛感滑落肩头,少年惊恐大呼:“费文救我!费文!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五人面面相觑,费文一声长叹,当头放下武器。其余四人见状,虽然面有不甘,也只好弃剑投降。雪契翻⾝下榻,正想下令部属将五人捆绑,蝶羽的声音却从门外传来:“慢著,把剑拿起来。”
原本守在门旁的兵士露出不敢置信的神⾊退开一旁,雪契清楚地看见他的副官押著他的妻子,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抵在潋滟的肚子上。潋滟紧盯著匕首只怕它不小心伤了腹中孩儿,对周遭的情况却无暇理会。蝶羽沉着脸,冷硬的声音不带感情:“放了他们,否则你将失去你的妻——还有你的儿。”
“蝶羽你——”
怎么也想不到蝶羽竟然背叛了他,雪契脸⾊苍白地怒视著蝶羽,却见她凄然一笑;而潋滟听见了他的声音,焦急地含泪抬头:“雪契…”
“快放人!就算你不在乎这个妻,她怀的可是你的继承人!”蝶羽怨声一斥。
只见雪契脸⾊由白转青,紧抿著双唇似在強忍怒火,最终,他振臂一喊:“撤!”
费文等人早已拾起长剑,在雪契退开时抓住少主迅速跑到蝶羽旁边。蝶羽押著潋滟领他们出城,路上虽遇御林军阻路,可是看到蝶羽及大腹便便的皇子妃都只好乖乖让步。最后竟然眼睁睁地便让他们扬长而去,无人敢追。
一场骚乱就此落幕,火灭了,伤亡人员也各自做了处理;被掳走的皇子妃目前下落不明,而俘虏在暝国皇都被救走,对暝国也极失颜面。国王大发雷霆之怒,痛惩失职人员。皇太子则反常地将自己关在房中,竟对这一切不闻不问。
卫廷下巴敷著冰块走到雪契房外,外面的侍者和部属全都一脸局促难安;这也难怪,四周的空气又冷又沈,房中那个人显然非常非常地生气,气到他不愿出来见人,怕一见人就要杀人的地步。
做个手势要他们全退开,卫廷伸手敲敲门“雪契,是我。我要进来喽。”
门內没有反应,卫廷直接开了门;一进门就觉得呼昅困难,房內的气氛好沉重,连盏灯都不点。找到坐在床边抱头不语的表弟,卫廷先做个深呼昅然后走过去:“喂,别这样啦。潋滟被抓又不是你的错,先振作起来想办法找到她的下落才是正理。”
“那…你是为了蝶羽背叛你而苦恼?”卫廷摸摸下巴心有余悸“我也很惊讶。她跟在你⾝边少说也有五年以上,我一直以为她是你最忠心的部属…”
“忠诚里还搀了杂质。”雪契冷冷地低语著,卫廷一愣“杂质?什么意思?”
雪契闭上眼却不回答,扶额苦思半晌,卫廷听见他低声问:“卫廷…潋滟现在孕怀几个月了?”
“嗯…七个月多一点。”
“危险性…如何?”
卫廷蹲下来与表弟面对面,犹豫了半晌,还是诚实以告:“很⾼。”
“卫廷…她叫了我的名字…”雪契声音低弱无力:“我会失去她吗?”
卫廷为这个问题和雪契软弱的语气动容,放下冰块,他趋前抱住他——就像儿时每次雪契受父亲伤害之后他安慰他那样地…“宽点心吧,雪契。你怎么可能失去她?不管她是被谁带走,你一定都能把她夺回来的,不管对方是神是人…”
“因为我是鬼。”雪契失笑道,静了半晌,他立起⾝;又是平常的雪契“多谢你,卫廷。我该走了。”
“走?”卫廷脑子转了一圈,很快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立刻跳起“等一下,我也要去。”
“你去⼲什么?”雪契一皱眉“走不快、拿不动,你是累赘。”
“你少来!潋滟需要医生,而且是熟悉她健康状况的医生!我一定要去,你要是不带我去我会憋死的,听到没!”
雪契不再理他转⾝出了门,反正不管他答不答应,出发时卫廷一定是大包小包地等在队伍里面,根本不需要他说话。
走到外庭看见他的父王;大概刚和琏邦的使者谈过话,脸⾊很差。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雪契直直走过他⾝后甚至不想见礼。
王也没有回过⾝的打算“可悲啊…父子两代都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妻子。”
雪契顿步,冷淡地:“我可不会坐放妻子被人夺走,只是躲在深宮悲叹。”
“哼。”王含怒而笑“如果她肚里怀的不是你的小孩,你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孩子,对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雪契不屑地回答,而后换了更坚定的语气:“但即使潋滟怀的不是我的孩子,她依然是我的妻!”
王霍然回⾝,看着他的儿子大步离去;疑、恨、愁、苦,这些难以承受的感情似乎已经停留在他面上很长很长的时间,而使他原该有的一张温和面貌扭曲成了阴冷的脸。雪契的背影消失在他眼底之后,他忿然转⾝,走回自己的寝宮。
***
冷静下来之时,已经离开了皇都。蝶羽回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依然感到不可思议。我背叛了雪契…不,其实这等于是背叛了家国。目光落在一旁的潋滟⾝上,后者正因为旅途的颠簸急促而痛苦不堪。为了顺利逃走,蝶羽找到了一辆马车;只是简单的木板拼装,对旅途上的震动全无办法。又因为那位少主急于逃离雪契的掌控,犹如惊弓之鸟,一路鞭策马匹,全不让潋滟有点喘息机会。就连费文来劝都不愿听从,五个侍臣只好驱马跟随,直到天亮离开了皇都,而少年也累了为止。一行人在郊外树林里休息,潋滟一路痛苦地护著她的孩子,总算马车停了,立即沉沉睡去。
蝶羽默默看着她,说不出心中的感觉。这是让雪契心动的女人,而她也是为此背离了雪契…她却不恨她。或著…说不恨是假前,但是她却不愿意看到潋滟因此受伤或出什么意外。为什么呢?蝶羽默思一会,苦笑。
大概是因为…自己从来就不是雪契的什么人之故吧…雪契从没给过她任何幻想,连同情也无。无论是在她献⾝之前或之后——以女子之⾝入进军队,她所吃的苦、所要背负的责任丝毫不少于男子。收留她的皇太子对她全无优待,他的部属该受哪些训练她就得受哪些训练,她也一直觉得这样最好,纵使因为体力不支几度晕倒,她也从没抱怨或是想试著要求雪契减轻她的负担。
献⾝之后…呵呵…蝶羽轻轻捂著脸,大概就是因为她献⾝了,才明确地知道,自己在皇太子心目中永远都只是个下属而已。没有任何存温的…当天一亮,雪契冷峻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那是他对失去处女的她说的第一句话:-正午出征,迟者斩-雪契大概是谁都不爱的,除了照顾他长大的舅父及姑⺟,还有情比兄弟一般的卫廷之外,谁都无法得到他的关心。如果一直都是如此,她也不会选了这样的路…潋滟…她看着皇子妃,明白了自己的心情——潋滟,我多么地羡慕你。但是又多么地佩服你…因为你是他所爱的,得到他的爱是多么不易,她比谁都清楚…因此她放弃了——放弃了追逐他,却无法放弃自己的心。多么可悲的自己啊…马车的后蓬被撩起,蝶羽立即仗剑;费文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带点担忧地看着她⾝后的潋滟:“皇子妃情况如何?”
“哼。”蝶羽轻蔑一笑“怎不去问你们的少主是怎么驾车的?”
费文无言地看看⾝后紧抓著侍臣的手才能睡著的少主,內疚地低头:“少主受到惊吓,难免克制不住…”
蝶羽瞥了潋滟一眼,七个月的⾝孕绝对承受不了长途旅行,她的目的可说是已经达成,没必要再带著潋滟;放下剑,她看着费文:“你似乎是个明理的人。现在已经逃离皇都,该放皇子妃离开了吧?带著她是个相当的累赘,这点想必你很清楚,而且带著她,皇太子绝对会紧追不舍,不管你们逃到哪里去都没用。”
“…”费文沉默半晌:“你是皇太子手下第一将军,何以突然倒戈帮助我们?”
“那是我人私的问题。”
“嗯…很抱歉我们无法轻易相信你。”费文简洁地:“但是皇子妃不能离开,因此…”
蝶羽冷笑起来“你们想赶我走?不行。皇子妃是我带离的,她的全安我有一份责任,如果你们不愿意放她走,我也得知道你们要带她到哪去。”费文面⾊一凝,蝶羽立即接著说:“就算你们有五个人,想平安无事地从我手中夺走皇子妃也是不可能的。生死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但是目前的情况却不容许你们受伤,你们自己斟酌吧。”
费文低头想了一下,走回同伴那里经过一番商议,终于走了回来“明白了。
我们只好暂时相信你。皇子妃最终将交代给一个可以相信的人,到那时…”
“放心。”蝶羽敛眉“我没趣兴跟著你们那个软弱无能的少主。”
费文一瞪眼,却又无奈地叹了一声。转⾝走回同伴⾝边。
短暂陷入深睡,听见费文的声音时,潋滟还是醒了过来。⾝体的疲惫和疼痛还不如心中的庒力,可是听完费文和蝶羽的对话,她忍不住坐直了⾝子。
蝶羽回头看着她的神情平静淡然“抱歉了,你好像还不能走。”
潋滟头摇“我不懂…”
你不懂吗?那就不要懂吧。蝶羽看着她,突地笑了“他们还想拿你当护⾝符吧…雪契为了你——腹中的小孩,怎样也会追来;可是也怎样都不敢伤害他们的。这么说的话,雪契等于是在保护他们一样,他们当然不会轻易放你走。”
不断地強调雪契只要潋滟腹中块⾁是她最后的坏心眼;蝶羽别过脸去暗暗地嘲弄著自己“放心吧,即使我已经背叛雪契,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潋滟垂下头去,孩子正在她体內翻转——宛如正在颤抖、在哭泣…不要怕,不要怕,宝宝。妈妈不是纤弱的贵族公主,是珍珠海之民;海民的妇人即使孕怀依然在田里工作,纵然大腹便便也不畏风雨。你一定能平安出生…妈妈一定要让你平安出生!
咬紧牙关,潋滟抬眼,声音平静:“谢谢你,蝶羽。不过,既然他们无论如何不放我走,能不能请他们听我的请求?我需要柔软的毯子减轻车⾝震动,如果我在半途流产或是孩子提早出生,对他们也是⿇烦吧?”
蝶羽讶然注视著她,半晌不发一语便掀开车蓬将费文叫来转答了潋滟的要求。
费文似乎也相当惊讶于潋滟的冷静,很快地便将自己⾝上的外衣及他们所携带的软毡全交给了潋滟。那个少年也醒了,睡眠似乎让他冷静许多,跟著费文走过来,看到蝶羽时还有点畏缩,可是有费文等人在⾝边,他胆子大多了。看着车內静静折叠软毡好将之铺在⾝下的潋滟,他嗫嚅著不知要说什么。
潋滟反而先看见了他,对他温柔地笑了笑“就是你吗?”
少年看着她的笑容,低下头去“是…谢谢你的毯子。对…对不起。因为我刚刚真的太害怕了…”
“没关系。”潋滟柔和地:“只是等一下驾车能不能请你缓一些呢?”
“嗯,我会注意的。”少年还是没有抬头,用眼睛瞄了她一眼,他有点急促地:“我…我叫伦儿…皇子妃。”
“伦儿?”潋滟轻轻点头“我叫潋滟。”
少年抬起头来,因著她的温柔而展露笑颜,绕到车头直接跳上车子,接近潋滟的⾝边“你快要生宝宝了?”
“是的…”
“我…我本来也有个弟弟…才刚出生不久…就被那个战鬼杀掉了…”
伦儿说著失声哭泣:“好可怕,好可怕啊…”
潋滟心痛地看着他,那个战鬼是她的丈夫,而肚里怀的是他的小孩;她忍不住将少年揽进怀中轻轻地安抚著他——雪契,你怎能如此?既然你这么在意我腹中的孩子,你又怎能狠心下手伤害其他的小孩呢?
蝶羽倚在马车边无言地凝视著这一幕,莫明的怆然悄悄填塞了胸腔。
***
将暝国的地图展开,雪契默默研究著,一语不发。卫廷的确如愿跟来了,可是雪契却只是从皇宮走到他在皇都的府邸去而已;府邸里已经聚集了所有押解迪萨少主前来皇都的士兵共二十人,正静静等著皇太子的命令。
卫廷在一旁只能⼲着急,想要提供什么意见,马上就被雪契驳回并附加一句-安静-;几次之后他忍不住喃喃自语:“要是蝶羽在的话就好了,至少可以帮点忙。”
雪契的脸⾊蓦地阴沉下来,卫廷立刻捂住嘴。不过这句话似乎也刺激了雪契开口:“潋滟孕怀七个月,是很大的赘负。他们没道理掳著潋滟不放…”
“掳著潋滟不放你就不敢动手,就算很⿇烦大概也宁可带著她吧。”
雪契轻哼一声,负手绕著桌子缓缓踱步;卫廷站在门边看着他:“雪契啊…承认你投鼠忌器又不丢脸。”
“你闭嘴吧。”雪契站定,没好气地丢了一句话来;再次将目光放在地图上面“他们能去的只有迪萨旧地。只有那里的民人会蔵匿他们、保护他们…但是走陆路距离太远,带著潋滟将使速度减缓,增加危险性。走海路嘛…”
“港口都被你下令封锁,他们要怎么走?”
看了卫廷一眼,充満不耐:“行船不一定要港口;他们的人数最多八个,小船足以承载,只要有人接应,哪里都能下水。就算派再多的士兵也不可能封锁往整个海岸线,要逃离不是没有机会。”
卫廷的眉头拧在一起,看着表弟肃然的神情“说这种丧气话…难道你没把握救回潋滟?”
“…一旦出了海,我就无能为力。”雪契静静地回答:“暝国的海军还在整备训练,现在根本派不上用场。但是…”他伸出食指在地图上画出范围“他们能去的地方也不多,由皇都起算,距离最近的海岸,也不过就这一带。带著潋滟再赶也走不快,我们可以先到那里布署完善,守株待兔。”
卫廷盯著雪契看,一脸狐疑:“有这么容易吗?那你脸⾊⼲嘛这么难看?”
“…敌方有蝶羽在。她太了解我的行事,也许会给他们其他的指点。”雪契轻声低语:“虽然这还是未知数…再者,即使一切如我预料,还是有二成的可能会让他们脫逃。一旦稍有差错,我们就会永远失去潋滟。”
卫廷哑然,看着雪契两手撑在桌上凝视地图的背影,不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著:“事情怎会演变成这样…昨天潋滟还和我说孩子出生以后要带他回珍珠海去见亲人。现在却…”
“亲人?”
没有察觉雪契声音的异样,卫廷继续叹气:“对啊,她的亲人要是知道她怀著孩子却下落不明,一定担心死了。”
“亲人…对了,我怎么没想到!”雪契大叫一声冲出门去,卫廷吓一大跳连忙追出“雪契,怎么啦?你想到啥?”
雪契没时间理会他,找到他的属下疾问:“擎柯在吗?”
容貌平凡却有著一双冷静双眼的男子起⾝答话:“在。”
“在堕天使之都时是谁执行监视云的任务?”
“是我的部下。”擎柯低头答应:“虽然一度被发现,不过到现在还是忠心地执行著这个任务。”
“很好,云现在在什么地方?”
“据上周的消息,他为了皇子妃也来到皇都。现在应该还在都內…”擎柯犹豫一下:“不过今曰应当有新的报告,请殿下稍待,联络应当在正午过后一刻捎来。”
雪契静了静,转⾝离开“联络一到立刻来报。”
“是!”
卫廷追著来又看见雪契往回走,一面喘着气一面大惑不解:“你找潋滟的舅舅⼲什么?”
“云是个商人,尤其了解海岸与港口。潋滟被掳,我们需要他的帮忙。”雪契走回房內坐下沉思“虽说他对我有相当的不満,但为了潋滟,应该是会答应帮忙的。”
卫廷考虑半晌,没话可说,只好陪著雪契等。时间如此难熬,卫廷跑出去又跑进来,雪契却始终只是坐在椅上静静地沉思著。终于到了擎柯所说的时段,他急急地冲来:“殿下…”
“形式的东西就省了吧,云现在何处?”
“是,根据报告,他已经于昨晚离开了皇都,原因不明,正向东海岸前进,照速度看来,似乎有急事。”擎柯报告完毕,看着雪契:“不过…他离开的时候正是皇子妃遭…”蝶羽的名字他低低庒过:“挟持,上车离开皇都之后。时间上太过凑巧,令人不解。”
“耶?那时潋滟被抓已经闹得満城风雨,他不可能不知道啊。”卫廷讶异地说:“还是他不顾一切追著潋滟他们去了?”
“不…他出城的方向与掳走皇子妃的一行人并不一致。”
“擎柯。”雪契低沉地下了命令:“命他们继续监视。还有,传令土兵们准备出发,我们就循著云的路线追下去。”
“遵命!”
擎柯走了之后,卫廷一脸不解:“追潋滟的舅舅⼲什么?你该追的是…”
“你快去收拾东西吧,卫廷。”雪契抓起长剑走出门“迟了就丢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