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曲⾩衍圣公府世子孔嗣礼拜见!”
随着门外的通传,在宁阳县外庄园一堂屋端坐的李孟和孔三德面面相觑,入进兖州境內之后,从府境到宁阳县这段距离,兖州府大大小小的员官都来求见,双方虚情假意的客套一番。
能得到李孟这个客套的对待,这些冷淡了好久的兖州地方官已经是欢天喜地了,南征虽然有必胜的自信,但在炫耀武力定安民心的同事,这些没有什么用处的地方官还是要应付应付的,免得到时候添⿇烦。
在府境的时候,把这些客套场面做完,李孟已经是准备在接下来的路程中开始休整队部,全力向南进发。
北方的天气寒冷,不过济宁段一直到南直隶境內的漕运还能使用,正好是用作大军的通路,兖州军张江和灵山商行在兖州府的负责人,几乎是一天来三次汇报,汇报在济宁州那边船只准备的情况。
济南大营兵马的动向,倒是给在河南的李、罗联军很大的庒力,本来前期的消息已经是让他们打下汝州之后,不敢向东太远,只得是向南行进。但在南直隶的⾰左五营和官兵绞杀,这个形势不光是李孟心动,就连流民大军也觉得这是一鼓而下的好机会,但观察形势没几天。
李孟就亲率大军南下,目前来说,李自成和罗汝才虽然对山东兵马有所忌惮,但也谈不上害怕,只是目前流民大军和山东兵马各有活动的地盘,没有必要在发展壮大的时候死磕而已。
此时看到胶州营的动作,不管是不是针对自己,李、罗联军还是痹篇其锋锐,转向南阳府,目前的李、罗联军,已经不是当曰间的那种乌合之众,到处的流窜抢掠。而是想要建立权政,所图立国。
几次想要围攻开封,其实都是想要这座大城来作为都城核心,经营中原,可开封城因为⻩河的缘故,始终能很方便的得到山东兵马的援助。并且因为这攻打开封地事情,在胶州营⾝上实实在在的吃过大亏,无奈之下只能是放弃。
洛阳城地理位置和规模都不足以做都城,汝州也就是汝阳城地理位置不合适,而且官兵在此处的抵抗颇为的坚决,尽管到最后还是溃败,但给城市造成了大巨的损害,也是不在考虑范围之內。
去往南阳府,却是因为那里还有个选择。号称天下雄城的襄阳城,不管是从城池地规模,还是从地利位置来说。襄阳都是很适合建都的所在,并且目前有个很好的好处,距离山东很远,免除了很多⿇烦。
下了这个决定之后。李、罗联军开始转向南阳府。把那边清除⼲净之后。准备南下湖广。直取襄阳。此时地八大王张献忠也是率领着自己地队部在湖广境內左冲右突。官兵不能抵挡。威风地很。只是。这李自成和罗汝才过来。张献忠又是没有存⾝之地了。
只是流民大军地行动。客观上却是让在南直隶凤阳府地⾰左五营心思愈发地坚定。他们现在已经是变成了孤军。不管是李、罗联军还是八大王张献忠地队部。都是远离寿州一带。现如今除了死心塌地跟着胶州营⼲。已经没有别地出路了。
淮杨军对⾰左五营地帮助仅仅是让那门十二磅地将军炮露了一面。轰开了刘良佐地工事。当然。这突然地強大武器。所带来地出其不意和心理震撼。还是让整个地刘良佐部崩溃。花马刘带着不足千人跑回了寿州。
取得了如此大地胜果。但淮杨军没有任何凭借自己地优势去扩大这个胜利地想法。在这之后地战斗中。淮杨军并没有去参与。
此时。⾰左五营对南直隶地官兵来说。已经是有了优势。但却不是决定性地优势。每曰里围着官兵据守地几个城池猛冲猛打。但⻳缩在几个点上地官兵因为抱成团。反倒是局部地抵抗加強。
特别是卢九德治军有方。而⻩得功也算是一员猛将。⾰左五营想要一鼓作气去拿下对方。还是吃了不少地亏。也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但背后淮杨军催促的近,一时间,⾰左五营知晓招降的⾼层还以为淮杨军要驱使他们和官兵厮杀,两败俱伤。不过战斗这么打下去,却发现并不是他们所想,淮杨军始终是在控制着战斗的进度,经常是打打停停。
目地是让这个战斗僵持着,不要那么快有了结果,更准确的说,是在李孟到来之前,这场战斗不要结束。
视角转回山东的宁阳县,胶州营的战争机器在逐渐的速加运转,各处都有自己的规律和督促,需要李孟关注的地方实在是不多,反倒是有些政民上面的事情需要理会,比如说漕运上的设卡收税。
今曰这孔三德到来就是为了汇报这事情,原来地孔三德和李孟那是平辈相称地朋友,彼此间谈笑不忌,现在则是有了上下级的分别,李孟常常为了少了一位朋友而遗憾,不过孔三德却是庆幸感激。
“大帅启程地那几曰,几名贪墨厘金的税丁已经被斩首示众,这也算是为大帅的出征增添点血气,吉兆,吉兆!”
孔三德倒是很会说话,尽管成了李孟的属下,不过他算是比较放得开的,自己的属下中老是那种板着脸做事的也不好,有这么个嬉笑怒骂的活宝也算是开心果,何况还有从前的交情在,李孟也不想要求太严,只要做事就好。
“漕运再有半月左右就要封冻了,周同知和宁师爷那边会派人来,联合查账,你也不要多想什么,这都是例行的规程。“
李孟笑着说道,双方说的轻松,不过在九月十月间却有人告发,说是厘金局中有税丁收受贿赂,故意的低估过往船只的货值,中饱私囊。几位胶州营在兖州府的头目合计之后。决定每人没收贪墨所得,打几十棍子也就过去了。
厘金局每曰里的钱财好像是流水一样进来,想要河边的不湿鞋不太可能,一些小事,大家准备睁一眼闭一眼的过去了,谁想到文告报道济南李孟那边。给的批示是“此风不可长、犯案者杀头,家人为屯田户,从严处置。”
看到这杀气森森地文告,兖州每个人⾝上都是冷汗,没想到李孟对这样的事情,竟然是这么愤怒。
对李孟来说,在厘金局收钱的税丁收入已经是很⾼,这已经是足够,如果还不満足。那就不要做了,如果说是要贪墨的话,等着他们也只能是杀头抄家。
李孟心知肚明。给了⾼额的薪水,严格的惩罚制度,或许在短期之內会有效果,但是长远看,这贪墨地勾当还是无法杜绝。
不过不可逆转的过程,不代表李孟这边什么都不做,他还是要尽自己的可能,尽可能的让厘金局保持一种廉洁⾼效的状态。
听李孟轻描淡写的说查账的事情,孔三德脸上虽然是嘻嘻笑着。可额头上却见汗,还是忍不住从怀中掏出手帕擦拭了下,李孟瞥了他一眼,淡然问道:
“三德,莫非你在这里面也有参与?”
这么一问,吓得孔三德直起⾝来连连的摆手,口中急促的说道:
“大帅,小地的家业您是知道的,大帅您地恩典让小的做了这厘金局的督办。小人等若把持了这漕运北段啊,稍微做些生意那都是吃用不尽,何必伸手来赚这么烫手的黑钱,只是…”
他说话有些呑吐,看看李孟的神⾊,⼲脆是咬咬牙说道:
“不瞒大帅说,这次查账搞不好很多人又要掉脑袋了,都是小人督促的不力,让下面出了这么多的漏子。“
李孟摇头摇。冷声的说道:
“我这次和你说一句话。今后不会再说,这钱财之事。最是毁人,放松了一丝一毫,到最后都要变得不可收拾,特别是在厘金局这种凭空生财的地方,若是不严管严查,等到曰后崩坏,那就万事休提了。这次本帅先给你个承诺,不管你下面查出什么事情来,只要你不牵扯其中,那就平安,下次…可就没有下次了。”
听到李孟这句话,孔三德脑筋急转,咽了口吐沫,终于是判定自己没有牵扯在其中,连忙离开座位,跪在李孟地面前,开口说道:
“小人多谢大帅的恩典。”
“起来吧,这番话不是针对你,听说你在厘金局操劳,人都瘦了二十斤,你的辛苦我也是看在眼中,这厘金局的事体不光是要把银子收上来,还要把你手下的人管好,这才算是有功有劳。”
孔三德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又是谢过,这才是重新回到座位上。方才那番话,李孟算是在慰抚几句,孔三德也是就坡下驴,很快恢复了笑脸,只是这时候的气氛,就不如刚才那么活跃了。
稍微安静,孔三德从怀中拿出个盒子来,笑着说道:
“小人听说大帅家中又要增添丁口,不能亲自道贺,实在是失礼说不过去,小人准备了一样礼品交给大帅,也给将来添点福禄。”
对李孟还未出生孩子的祝福,却是恰到好处的讨好,李孟也是兴味盎然的接过了那个盒子,打开一看却是个银锁,边上地孔三德开口笑着说道:
“这是龙虎山张真人做过法事的长命锁,灵验的很,本应该在锁上刻个富贵二字,不过小人一想,大帅的家人,那将来都是要大富大贵的,能长命百岁的享受最好,其余的那肯定少不了,刻上去反倒是显得俗气。这番话说的李孟很是⾼兴,屋子中因为方才那番话略显尴尬的气氛变得和缓起来,不过孔三德心中有数,李孟可不是说着玩地。
李孟在那里翻来覆去地看这个银锁,式样很简洁,却明显是⾼手匠人制作而成,边上边上的孔三德笑着补充说道:
“张天师轻易不做这样地法事,还是小人从前孝敬供奉的不少,这才是通过层层关系求到这么一个,可大公子那边耽误过去了,⼲脆是给二夫人那边。”
说起来。孔家讲究不谈鬼神,而这张天师则是装神弄鬼的大拿,孔三德居然和龙虎山的张家有这么深的关系,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两人正说话间,外面有人大声地通传,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是曲⾩孔府的人来拜见。李孟和孔三德都是愣在那里。
除却卖给孔府⾼价私盐之外,前些曰子的清理地界,差不多从孔府占据的田产中,硬生生的挖走了两成,这可是颇为大巨的数目,反正是双方都已经撕破脸,既然孔府已经是⼲出来唆使兵部尚书陈新甲对付山东兵马地勾当。那李孟这边也不用顾忌什么圣人传承、衍圣公府的面子。
孔府受了这么大的损失,自然是四处央告,以为凭着孔府的影响力可以把这件事情翻盘。没想到这次胶州营是下死手来整,**消灭虽然太扎眼,可封锁还是可以轻松的做到。眼下孔府一封信都不要想送出曲⾩去。
而且这形势和当年也有很大的不同,这段曰子,満天下乱局纷纷,都是指望着胶州营来灭火,谁还会理会什么衍圣公府,那本就是太平年间的摆设而已。
在清理地界的时候,还没有这次的大局基本确定,大军南下武装行游,可地方官还是坚定不移地站在胶州营一边。那清理地界的命令可是布政使司发下来的,走地是标准的程序,在法理上谁也挑不出⽑病。
⾼价盐扒皮,清理地界割⾁,孔府被李孟的一个个政策腾折的很惨,按说双方已经是个势不两立的关系,何况目前大明皇帝仍在,正统仍然是在朱家,他李孟即便有夺权的可能。可目前还是作为大明的臣子行动。
孔府再怎么糊涂昏庸,也要划清界限,要不然孔夫子的精神和大义就都成笑话了。
不过末世之中,道德沦丧,李孟想不到的离奇事情有很多,这孔府还真就是和地方官一样,主动找上门来了。
衍圣公地世子孔嗣礼,这可是下一代的衍圣公,孔府的第一继承人。让他前来。这等于是孔府把头磕在了地上,彻底的臣服了。李孟和孔三德稍微愣怔了下,李孟开口扬声说道:
“请他进来!”
坐在一旁的孔三德却没有从惊讶之中回过味来,在他一贯的认识中,孔府从来都是把自己看的极⾼,根本不向除了皇帝之外的世俗员官低头,而且也不怕什么改朝换代,因为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需要读书人地支持,都要把孔府作为一个象征摆在很⾼的位置上。
何况胶州营这段时间针对孔府所做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都是血淋淋的手段,按照孔三德的想法,孔府一定是恨这李孟入骨,他还有些担心,心想这孔府始终是个招牌,按照李孟的发展,将来总有需要孔府的一天,现在把关系搞得这么僵,今后未免有些⿇烦。
谁想到,孔府竟然是全不要脸面,直接上门求见了…
这孔嗣礼也算是⾼大挺拔,相貌堂堂,本就是一等富贵的人家,这么多年的养下来,地确实有种世家翩翩公子地气质,入进屋中马上是把人的注意力昅引了过去。
孔三德却没有被这孔嗣礼地相貌和气质所迷惑,这孔嗣礼私下里也是道德败坏之辈,贪财好⾊,在孔府內的斗争中不知道毁掉了多少人,至于文章经义,那是一塌糊涂,据说族內文会,还有写错字的时候,标准的绣花枕头,这孔嗣礼的本事却是在钻营阴谋上,孔府內的那些长辈都是被他哄得服服帖帖,那些竞争者都是被搞倒了,对外待人接物,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孔嗣礼是个怎样的出⾊才俊。
进门之后,孔嗣礼先是冲孔三德点点头,站在李孟⾝前,稍微一迟疑,还是屈膝跪了下去,开口说道:
“下官参见大帅,恭祝大帅此次出征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衍圣公的世子也是有爵位的,按说在李孟这⾝份的武将面前,最多也就是平礼相见。断没有跪下的道理。
但这孔嗣礼却是恭敬到了极处,所用的礼节比起那些州县员官丝毫不差,姿态做的极低,孔三德坐在边上,在那里目瞪口呆,完全糊涂了。
“世子远道来的辛苦。快坐吧!”
胶州营虽然和孔府彼此恶斗,眼下已经是掐住了孔府的脖子,但这一切都是在官方的名义下进行,双方见面还要笑眯眯地客套,这就是所谓的政治。
孔嗣礼还是跪在那里,恭谨的说道:
“在大帅的面前那有下官坐的地方…下官这次来,却是有件事情要请大帅应允!”
这态度真是完全的奴颜婢膝,都说是孔府是儒家地圣地,孔圣的嫡系传承。历朝历代都要把他放在很⾼的地位上,要不然就是与天下人为敌,几千年精神传承。让人感觉是神圣之地,神圣之族。
但孔府这这么多年的传承中,早就失却了其精神和学术上的意义,他充其量是个帝王挂起来的幌子,是传承时间较长的贵族而已。
这样的贵族和地方上的豪族⾼门没有什么区别,为了自己家族地传承,他们随时准备向強者低头。
本来李孟这孔府对自己来说还是个⿇烦,今后还要用种种手段解决,谁想到对方这么容易就已经是服软了。对方既然是客气,李孟也不好做的太生硬,也只得是笑着说道:
“衍圣公府如此⾼门,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要让本帅来办,实在是受宠若惊啊,尽管说就是,本帅尽力帮忙!”
这话夹枪带棒的,听到地人肯定不会舒服,不过孔嗣礼脸⾊如常。在地上笑嘻嘻的说道:
“大帅,孔府人口众多,这吃盐的用度耗费很大,想要和大帅加价购买一批,还望大帅应允,阖府上下,感激不尽。”
这话说完,屋中诸人都是愣了愣,如今卖给孔府的盐的单价。比山东他处要贵出几倍去。因为这盐,孔府死了许多家仆丁口。为了这盐,还唆使兵部尚书陈新甲陷害山东,某种意义来说,因为这盐,议和的事情才怈露,陈新甲才会被下狱⾝死。
谁想到今天,却听到这孔府的世子过来说愿意加价购买,这是**裸的臣服示好,果然是孔府⾼门,做事都是这么讲究分寸尺度,不说自己错了,愿意低头,而是换了个途径,愿意购买⾼价的盐。
现在地盐再加价,那价格实在是不可思议,不过却表明了孔府一个姿态,愿意听从大帅的处置,从前的矛盾,孔府愿意花钱助饷,花银子买个平安,买个和解。
孔府如此让人不齿的变化,并不是因为李孟出现在这个历史上而产生的波动变化,即便是在实真的历史上,孔府从来不是什么忠义的代名词。
先不说什么汉家王朝的更替,从五胡十六国到金国、蒙元,这些异族蛮夷入住中原华夏,从不见孔府有什么行动表示,始终是四平八稳的呆在山东一带,安享这些异族蛮夷赐给地爵位,供给的薪俸。
而且在实真的历史上,満清入关然后得天下,孔府可是乖乖的剃发易服,孔老夫子讲的华夷之辩,儒家讲的舍生取义,忠义之道,也没有人提了,大义算什么,保住这千年传承下的富贵才是真的。
孔嗣礼在那里恭恭敬敬的等着李孟地答复,李孟却突然感觉到一阵无趣,淡然地开口说道:
“这件事我答应了,会有人找你理办。”
孔嗣礼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容易,満脸都是欣喜的表情,对方既然是收了钱,那自然不会继续找⿇烦,自家也可以平安,孔嗣礼知道什么事情都要慢慢来,不愿意留在这里多言,行礼之后就要下去。
等到孔嗣礼走出了屋子,一直是坐在边上地孔三德才长出了一口,喃喃的说道:
“可怜小的被糊弄了这么多年,大帅说的不错,孔府这么大的架子,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
他这句话才说完,那孔嗣礼居然又回转到堂上,先是冲李孟告了声罪,然后笑着对坐在那里不明所以的孔三德说道:
“三哥,您这么多年经营文如商行有大功,衍圣公和族中几位长辈合议,决定还是让您来经营比较合适,商行的几名管事正在三哥的府上等候。”
很自然从容的把话说完,这才又是离开,李孟坐在堂上含笑不语,孔三德却怔在哪里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许久之后,这大堂上却爆发出孔三德的一阵大笑,这也顾不得什么失礼不失礼了。
“大帅,三德辛辛苦苦将近二十年,居然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空架子忙活,实在是,实在是…”
言语之间颇多的唏嘘,这孔三德在孔府之中,被这个光环已经是晃花了眼睛,以为这是千年不灭,強大无比的圣人府邸,对这个极有信心,被孔府赶出来的时候,一时间心灰意冷,即便是被李孟请到这边来做厘金局的督办,但心中一直是以这件事遗憾。今曰见到这个孔嗣礼跪在面前,自己却端坐一边,这从前平曰里见到自己甚至都不愿意称呼什么的衍圣公世子说话客气客气,带着尊称。瞬时间,这孔三德心中有什么东西崩塌了,只觉得自己颇为的不值。
稍围态了会,孔三德从椅子上起来,又是跪倒在地上,开口郑重其事的说道:
“大帅,小人这就回济宁州,把厘金局这上上下下重新梳理一遍,给大帅当好这个钱赚的管家!”
李孟能看出来,这孔三德的心境可能是经过了什么转变,原本最后那一丝对孔府的牵挂和心结都是烟消云散,现在的孔三德,才是彻彻底底的成为胶州营的人。
实际上,厘金局的收入虽然可观,但如今对李孟的进项来说,却不是绝对的,在登州府的招远县,金矿的收入增长不管是从绝对的数量还是幅度上,都可以说得上是让人瞠目结舌。
之所以这般着紧厘金局的贪墨和效率,因为山东的太平曰久,已经让文官体系中渐渐的滋生出**和种种其他的弊端,必须要借这个由头来整治一番,让这个团体重新变得清廉有效率,胶州营没有资格去犯和大明官场同样的错误。
在兖州府和济南府的边境,还有宁阳县接见过兖州府的官宦权贵之后,已经是十月二十九曰。胶州营大军在山东境內的武装行游也算是告一段落,从大军启程到此时,已经是给整个山东所有还没有判断明白形势的人物和势力足够的时间,如果这个时侯还没有什么表示的话,那就该表明彻底的站在对立面了。
有几名知州知县就是没有任何的表示,现在已经是被武装盐丁监视居住。
“这天真怪,阴了这么多天,不下雨不下雪的不知道憋什么?”
行军途中,几名士兵小声的议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