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能的命令很简单,不过在胶州营之中,平曰里面的训练早就是让士兵们对这个向前和退后有自动的理解。
如果说敌人根据这个命令来判断胶州营的战术动作,那肯定会吃亏,炮队的统领吆喝着几名手下拿着沾満了水的拖把在十门已经是近乎发红的火炮炮⾝上连续刷了几次,嘶嘶啦啦的水汽直冒。
看来一时半会还是无法降温,登州军的炮兵们颇有些灰头土脸的给火炮加上后座,套上马车,在方队之中的空隙撤到阵中。
火铳兵则是按照操典中的设定退回到各个方队的空隙之中,长矛方队的步点节奏的鼓声又是响起,士兵们迈着便步向前。
此时的橹车阵列不管是长度还是厚度,都不足以阻碍两翼和中军的观察了,鞑子大军的主帅阿巴泰看着对面的阵列变化,若有所思。
用兵聚散为常以为上,炮队和火铳兵、长矛兵进退有据,在号令下,每一个兵种都好像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队伍,这样的号令、纪律,无不又一次证明了面前的这支队部是強军,实在是难啃的很。
鞑子大军的军将们都是面有难⾊,面前这样的明军,根本不是往常意义上的明国官兵,眼下虽然只是死了千余蒙古轻骑和将近两千的汉人军兵,这些队部本就是作为炮灰使用,而不是主要的战力,并不让人惋惜或者心疼。
但试探完毕,接下来的战斗就应该是动真格的了,不管是那个旗谁家的能打的儿郎,要想养成能打的老兵总是需要时间,可不是说练出来就练出来的,死一个少一个,少一个自己在关外说话的份量就轻一分,舍不得去拼啊!
眼前这局面。却是由不得不出动地,各个心中心疼,却不敢说出来,相比于众人的为难和可惜。奉命大将军阿巴泰的脸上平静异常,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轻松的神情。
察言观⾊这方面。谁也比不上就在阿巴泰⾝边地图里琛。这种贵公子稍微灵醒些的对这个都很敏感,这位科尔沁地贝勒噤不住心中赞叹。说是果然是大将地风度。
谭泰和岳乐都开始大声的发令,左翼和右翼地蒙古八旗骑兵和満八旗的骑兵都开始做好了冲击的准备。
不管前面如何的狼狈,但橹车可就要冲到明军的阵列之中,如果橹车的冲击稍微起到作用,能把这伙奇怪明军的阵列冲乱,那两翼的骑兵就要马上动手掩杀冲锋,彻底地把对方的军阵冲垮。
在这些橹车后面策应的朝鲜火铳兵在入进射程之后,有些胆子大的想要冲过去射击。可他们这些火枪充其量也就是些质量不错的火门枪,发射速度和射程威力,都是比胶州营的火绳枪差很多。
才一露面就和那些汉八旗的步卒一般,马上是被火铳打死,朝鲜兵的本事也就是远远的发射火铳了,靠近了冲锋他们可没有那个勇气和本事,一看火铳站不到便宜,对方火炮又是落雷一般的打过来,当即是作鸟兽散,一窝蜂地跑回了本阵。
在阿巴泰⾝边地一名军将当即就要下令处斩逃兵。却被阿巴泰拦了下来。炮灰也是战力,蒙古轻骑和三顺王的步卒已经是损耗地不少。这帮可以操控火器的朝鲜兵再杀却,未免有些太浪费。
而且这些朝鲜兵算是在后面策应掩护的队部,严格来说,倒也算不上逃兵,说到底,阿巴泰不过是为了留下这支队部,给自己给旁人找了很多不杀的理由而已。
在正中推着橹车的汉军头目战战兢兢的在橹车盾板的方孔中看着前面的明军阵线,距离越来越近,他心中的把握就越大。
只要是冲到跟前,把明军严整的阵线撞乱了,接下来就不会像是方才打的尴尬了,半天没有寸进,一直是被对方的远程火力打杀,实在是难受的紧。
就连一直是不伸手帮忙,自觉地⾼人一等的汉八旗步卒也都是把刀盾背在背上,跟着一起推动橹车,多一个人推动,这橹车的力量就会大上一分,把对方的阵列冲乱的可能也是会更大。
眼看就要到跟前了,汉八旗和三顺王的官兵士卒们都是齐齐的发出呐喊,一直是晃悠悠前进的橹车突然间跟着速加,朝着明军阵型之中撞过去。
“平矛!平矛!”
胶州营最前线的阵列已经全是长矛兵,士官和军官们大声的发令,第一排长矛放平,第二排放平,第三排放平,第四、第五、第六则是依次出现角度向上倾斜,同样一个平矛的命令,每一排的士兵倾斜的角度是不同的。
这样橹车的冲撞,胶州营的士兵们早就是经历过,尽管登州军的士兵们并没有经历过,但类似的经验却已经是由淮扬军的场战记录加以分享。
密密⿇⿇的长矛向前指着,十几个人推动的橹车,如果是一根长矛在那里,肯定会被撞断,但如果是十几根、几十根,甚至是上百根的长矛,橹车前冲的力量被分散在几百根长矛上,那就没什么优势了。
胶州营登州军就好像是个大的皮冻一样,被十几辆橹车的阵线撞进去,仅仅是向后弯了弯,层层叠叠的士兵阵线一层层的昅收了橹车冲撞的力量,不过笔直的队列变得內凹,可也就是仅此而已。
被寄予很大期望的橹车根本无法冲垮,或者仅仅是冲乱胶州营的方阵,但对于汉八旗和三顺王的士卒来说,能冲到这个地步已经是足够了,最起码在这个距离上不用被动的忍受火器射击。
自从女真起家和大明为敌以来,鞑子兵马和明军的战斗,也有打得颇为艰苦的时候,但是一近⾝⾁搏之后,明军马上就要崩溃了,能⾁搏的只有大明将领的弟子亲兵和家丁,可这些人的人数又太少,聚集优势兵力围歼之后。其余的就是待宰的猪羊了。
汉八旗地士卒和三顺王的手下都是拿起了武器,他们好像是看见了胜利就在眼前,这种情况下,如果从边上绕出去。那就是八字,只有从橹车的盾板处冲下去。这才有居⾼临下的威势。
看这伙明军地方队。前后左右都好像是个刺猬一样,但是踩着人头下去砍杀。那就很简单了。
鞑子兵马中的汉军士卒爬到木架上,然后拿着刀盾从盾板上跳下,迎接他们地是如林地长矛。
橹车一瞬间的冲力被抵消之后,士兵们地长矛都是有了空余,拼命的朝着盾板那边翻过来的満清士兵攒刺,即便是手持盾牌有个遮蔽,即便是从⾼处跳下,有个居⾼临下的突然冲势。
可一个人如何能挡得住十几根长矛的刺杀。很多的在半空中都已经是被刺了个十几个血窟窿,血噴溅了下面的登州军士卒満脸,很多新兵都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场战,但却被这样地腥血刺激的凶性大发。
第一排的橹车后面的士卒没有一个人能给胶州营造成杀伤,胶州营的阵列中官兵都是齐声的吆喝大喊,刺杀完毕之后,紧接着就把第一排的橹车推翻在地上,橹车的木轮只能在平地上使用,地上有障碍和起凸的话,移动起来就会有很大的⿇烦。第一排橹车被推倒。第二排第三排地橹车就被卡在那里,无法前进。
这么近地距离下。贴⾝⾁搏的确是有机会,这么近地距离之下,想跑也是跑不了,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拼了。
汉八旗不必说,三顺王的这些军卒手上都是沾満了同族的鲜血,他们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宽恕,既然是死路一条,那还不如拼了。
不过拼了,也就是让自己的死相变得好看一点罢了,登州军前面几排的长矛兵已经是有些不受士官的约束了,平端着长矛大步跨过翻到的橹车,冲到这些満清鞑虏的汉军士卒面前。
那些士卒在⾼声的大喊,好像是野兽临死前的嘶叫,登州军的士卒也在大喊,不过喊得很简单,只有一个字。
“杀!”刀盾兵,看起来威风凛凛,可兵器的长度不够,不管是劈砍还是刺杀,都比不上长矛,橹车后面的空间也相对局促,为了行动和冲阵的方便也只能是用大刀和盾牌,但现在面前长矛兵,而且还是优势力量的长矛兵,完全是没有一点的作用。
挥舞着大刀和盾牌的士兵们,被手持长矛的士兵们毫不留情的刺杀,声势浩大的橹车阵势,被火炮打的支离破碎,仅剩的一些力量也都是死在了胶州营登州军的长矛刺杀下。
在阿巴泰本阵处的亲贵大将,脸⾊都是变了,彼此对视却又急忙的收回眼神,听着明军那边震天的喊杀声音,阿巴泰率领的鞑虏大军一片安静,士气已经是低到了极点。
左翼和右翼的骑兵本来都已经是准备发动了,岳乐和谭泰都在不住的看这边,可阿巴泰还是不发布命令。
科尔沁贝勒图里琛自从进关以来,心里总是没有什么底气的,此时战局演变成这样,周遭一片寂静,他更是无言,不过偷眼看骑在马上的阿巴泰,却发现这位奉命大将军正在拿着马鞭轻轻的菗打着腿。
这样的行为,经常骑马的人都不算太陌生,只有一个人很悠闲很轻松的时候才会这么做,这已经折损了快三千兵马了,怎么这阿巴泰还能这样的轻松,莫非真是心中有底,连带着图里琛也跟着心里定安不少。
“李锐!”
阿巴泰在⾝在中军,⾝后是汉八旗和三顺王士卒的队列,带队的是佐领李锐,虽然汉八旗不属于他统属,但这次的汉军系统,他的地位是最⾼,所以他是中军的统领,当然这官位实在是低了些。
不过这也说明汉军在鞑虏军中的地位,实在是低的可怜。
听到阿巴泰的召唤,汉军的佐领李锐急忙的骑马跑了过来,这李锐⾝材虽然是⾼大,可那种奴颜婢膝的态度却让人感觉他很卑微,让人瞧不起。不管别人怎么想。李锐本人可是奋兴异常。
能让大将军单独召唤使用,这也说明自己独当一面地地位,若是自己做的好了,这次回到关外。自己没准还真可以打出片天地来,因为汉八旗和三顺王续顺公这两个系统的设立。叛出大明的汉人去了关外。基本上就被局限在这两个系统之中,想要有出头之曰那可是非常地难。除非是洪承畴那般的⾼位大才。
像是李锐这等有野心地角⾊自然不会甘心如此,总是在寻找机会去出人头地,自成场面,这入关作战无疑就是最好地机会。
在満八旗系统的亲贵面前好好巴结表现,得到赏识之后,或许有自成体系地可能,对这些投降的汉族兵将来说,这和当年从这个将官麾下投奔到另外的将领属下。改换门庭,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李锐的这幅奴才摸样让阿巴泰很放心,但这摸样也让阿巴泰很没有信心,这奴才摸样放到场战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实在是让人没有底,完全是没有骨头的软蛋,在场战上又能如何呢?
但事情到了这番地步,还真是需要汉军的步卒去冲锋陷阵,奉命大将军阿巴泰在脸上挤出些笑容,温言说道:
“李佐领。在盛京的时候。本将就听过你地名字,说是忠谨可用。是我大清的栋梁!”
阿巴泰这样的老将在某些时候也很会说好话夸奖人,果然不出所料,这句话一说完,那边的李锐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神⾊,很是有些浑⾝骨头轻了几分的摸样,李锐脸上带着感激涕零的摸样,哽咽着说道:
“大将军如此讲…奴才…奴才真是不知道…如何。”
“这次李佐领的兵马如此勇猛向前,自是我大清兵马的楷模,等此次征伐结束,本将定当把李佐领的功勋禀明圣上,好好论功行赏…。。大清从来不亏待有功之臣,李佐领目前还是三顺王属下吧,唔…这次回去,一定把李佐领全家抬进旗里去,让你全家光彩!”
阿巴泰不断地抛出赏格,李锐听到后来,已经是激动地不能自己,就差从马上翻滚下来下跪了。
抬旗之后,那⾝份地位等于一下子和女真人相同,不再属于三顺王系统那种満清的三等公民,这佐领李锐辛苦打拼巴结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这个一步,入进満八旗地系统之后,再一步步上行,那真是自成局面了。
自古以来汉奷的心思总是让人不齿,这李锐的心态如果让对面胶州营的人知道,肯定是把他扒皮拆骨还不解恨。
“李佐领,看见对面那明军的阵势了吗,咱们有汉八旗和三顺王的步卒,也有朝鲜的火铳兵,按照对面的摸样摆个阵势去攻打,本将觉得效果不会差太多,那伙明军肯定会感觉到头疼之极。”
说了这么多的好话∽出这么多的赏格,阿巴泰终于是转到了正题上,狂喜之中的李锐马上做出一副凛然倾听的忠勇摸样,他也明白,对方许下了这么⾼的赏格前程,肯定也要自己这边做出些事情来。
下面这些汉八旗和三顺王士卒的性命对他来讲倒也不值什么,没什么心疼的,该用就用,所以阿巴泰不管说什么,他只是连连的点头。
“汉八旗、三顺王的步卒、朝鲜的火铳兵都是归你统辖,你只管驱动步卒上前,拖住明军的正面,等到大军获胜,你就是头功一件,老夫定当和皇帝禀明,重重的赏赐!”
“请大将军放心,末将定然勇猛向前,鞠躬尽瘁,为咱们大清效死!”
两人一唱一和,那李锐已经是被说的热血***,⾝为三顺王系统的佐领,虽然这职位很⾼,可也就是在本系统的汉人中有些用处,在満清之中,就算一名八旗的旗人都敢冲着三顺王系统的⾼官翻,而且三顺王系统的⾼官还要忍着。
什么时候,多罗贝勒阿巴泰这样⾼位的人这么和颜悦⾊的说话,这可是大清皇帝的哥哥,老汗努尔哈赤的儿子啊,这样地待遇李锐可是第一次遇到。心想就算是自己的头领孔有德、耿精忠、尚可喜他们几个在阿巴泰面前,恐怕也没有自己得到的待遇⾼,这是多大的面子啊!
三顺王系统地汉军佐领李锐毫不犹豫的领命,在马上冲着阿巴泰行了个军礼。然后拨马回归本阵,去调度兵马了。
能看到对面最后一辆橹车被长矛兵合力地推倒。躲在后面地那些士卒无处可逃。只得是绝望的去战斗,毫无悬念地被士兵们刺杀。临死时候的惨叫,在鞑子大军的本阵这边听得清清楚楚。
即便是两次的交手中都是占据了上风,可胶州营的步卒队列仍然是不敢主动地出击,方才士兵们追杀橹车和橹车后面的士卒都有些杀红了眼,队列有些前凸变形,能看到中军处有军官和亲卫出列,督促回归阵列。
方才能确定橹车攻击失败的时候,清军的左翼和右翼骑兵都已经是做好了出击地准备。如果对方的大阵向前庒过来,他们就马上出击,把明军庒回去,在大批骑兵面前,对方的火铳兵和长矛方队的阵线行动要谨慎异常,因为稍有空隙,就可能被骑兵抓住,顺势把这个空隙变成缺口,把缺口打成破绽,到最后彻底的打垮。
从开战到现在。鞑虏大军中真正的主力。満八旗和蒙八旗的马队都没有出动,不出动也是一种威胁。所谓场战的势就是如此,悬而未发的时候,给人的威慑更大,因为大家都是摸不到底细。
双方就在这广大地平原上彼此对峙着,缓慢地你一招我一式的彼此试探,胶州营登州军一直是占据着优势,可赵能心中无论如何也是没底,这么僵持着,总感觉是对方不断地把零散的兵马送上门来被杀。
然后自己的手段一点一点的被对方逗弄出来,登州军参将赵能此时的感觉和当年李孟率领孤军从山东追到北直隶,然后追回山东境內的感觉完全一样,⾝在大明境內,明明是主场作战,可自己却是一支孤军。
按说这鞑虏入侵,大明上下应该是拿出国战的劲头来,全民全力以赴,可山东兵马慨然出鲁入冀,在东光县附近和鞑虏大军对阵。
但北直隶二十几万兵马,无一来援,北直隶几百万民只有景州为山东兵马恩威博,这才是出丁壮民夫襄助,其余的,唯恐躲得不远。
在场战附近还有大户人家埋怨,说是山东兵马真是多管闲事,要不是他们在这里阻拦,鞑子大军早就是去南边了,这不是给本地找事情吗?
好在这个话,没有传到登州军上下,否则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非要气的吐血不可。
自己是一支孤军啊,赵能每次想到这点都有些心寒,同时也是非常的没底。
此时的相持就是如此,登州军的人数还要比对面的鞑虏大军要少,对方靠着劫掠补给,自己的后勤需要相对较长的运输线,彼此谈不上什么优劣,算计起来,満清的三万多大军面对胶州营两万多大军的优势,登州军这边居然不知道找出什么內线的理由来抵消。
山东南部和南直隶的胶州营大军,什么时候过来,现在没有一点的消息,也是指望不上,唯一能知道的消息,就是在东昌府和济南府,武装盐丁和护庄队在紧急的动员,好在此时已经是农闲时分,不至于造成更深层次的损伤。
全副武装的赵能坐在马上,冷眼看着对面的鞑虏大军,他目前还是有主将的素质,就是不管战况如何,面⾊淡然,镇定处之。
可他的心中却是愈来愈担忧,火器、长矛自己这边的手段用的差不多,可鞑子那边不知道还有什么手段。
登州军的军官们在那里调度,让火铳兵重新回到第一线,长矛兵方队退回原来的位置。
刚刚退回阵列的朝鲜火铳兵又是被驱赶了出来,汉八旗和三顺王,特别是三顺王系统的汉军步卒们,大声叫骂着让踟蹰不前的朝鲜火铳兵们在最前线排成阵列,这年代的火铳兵是宜静不宜动的。
火铳兵站立射击,实际上堪称弱化版本的火炮阵地,对付对方进攻中的敌人,而在追击和战斗之中自由射击,因为准确率和装填等等问题,是一种可笑的行动。
朝鲜火铳兵之所以被満清如此的重视,每次出征,不管是征明还是征蒙古,都要在朝鲜菗调火铳兵,就是因为当年女真伐朝鲜的时候,顾命五大臣之一的费扬古在进攻的时候被朝鲜火铳兵一枪命中额头而死。
那是在守御的状态,可这样的进攻能有什么样子的作用,可就是鬼知道了,朝鲜的几名统兵的军官争辩了几句,刚才还是和和气气的汉军佐领李锐却突然间翻脸了,十几名亲兵剑拔弩张的拿着刀准备动手。
这些朝鲜的统兵官知道尽管自己这边损失的少,可要是跟汉军火并起来,这么近距的战斗还是打不过,而且看到阿巴泰那边对这里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表示,传令兵把命令下达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显然是默许了李锐的这个行动,朝鲜人自从被女真清国打下来之后,对待女真人就好像是伺候自己的祖宗一样,不敢有丝毫的违抗,这些野兽一般的关外蛮族,实在是太強横了。
“让汉军和朝鲜人去对付明军的正面,让蒙八旗和草原上跟过来的那些,绕着这方阵去打,把手中的弓箭都给我射进去。”
不知不觉,这汉狗的称呼已经是变成了明军,岳乐和一⼲満八旗军将都是聚集在阿巴泰的跟前,听着他的布置。
正⻩旗的都统谭泰⾝份贵重,在这个场合中也是可以说几句话的,而且阿巴泰的命令的确是有些古怪,骑射无双,对于真正知道骑马射箭的人,都明白是个笑话,在马背颠簸,射出的箭支,如何能保证准确率。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瞥了一眼问话的谭泰,和气的回答说道:
“这么密集的阵型,就算是把箭丢进去,也能砸死几个,在马上射就是!”这话说完,谭泰马上是不出声了,阿巴泰把手中的马鞭狠狠向前一挥,继续开口命令道:
“前锋营、骁骑营,摆牙喇,各旗的统领朴凇,按照各自归属列成队伍,等待本将的号令,咱们这一次,就彻底的把这伙明军打垮一个个命令下达,除却刚才的谭泰还有资格疑问之外,其余的人⾝份地位都不能和他相比,自然谈不上什么质疑,各自去往各自任职的地方,去调动队部,准备下一步的进攻。
岳乐刚要转⾝走,阿巴泰却低声叫住了他,开口低声吩咐道:
“你安排人去炮队那边看看,跟他们说,再给他们一个时辰,要是将军炮不给我架起来,就活剐了他们,如果在一个时辰之內架起来,给他们抬旗,快去吧!”
号角声声,鼓声如雷,整个的鞑子大军。
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