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见秀的本部兵马被山东的骑兵冲杀溃散之后,山东顶住的那支顺军骑兵也是不得不撤了回去。首。发
如果还还在那里纠缠的话,很容易被山东的骑兵包抄合围,反过来给一点不剩的吃掉,到时候大家想逃也逃不出去。
实际上给予田见秀队部最后一击的倒是自己的骑兵,落在后队的骑兵不管不顾的撞开自家的溃卒,朝着田见秀的方向逃跑,自家骑兵这种不管不顾的践踏冲撞,更是让整个的队伍溃不成军。
对于田见秀来说,他不觉得这件事会如何,眼下能脫离这个场战的人队部也就是骑兵,多逃得几个人就是几个人。
他是已经带着自己的亲卫骑兵先跑,该攻坚的时候的确是要攻坚,可对方占据这么大的又是,彻底的把自己的队伍打垮,那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送死,制将军田见秀从前这样的场面也不是没有经历过,逃得性命要紧,只要人在,拉起队伍来再打就是。
能多跑出来些战力精強的队部,那不管怎么说也都是好事。
万把人的步骑精兵,结果到最后仅仅跑出来不到两千人,这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惨败,在场战上或者是战死或者是投降的,可都是顺军的老底子兵马,属于核心的实力,丢弃了之后,想要补充回来可就很难了。
顺军的制将军田见秀自然是心疼,但是他更奇怪的是另外一件事,按照自己估计地山东兵马的目的,这支横在顺军和明军之间的山东队部应该是彻底的歼灭自己,让这个消息不至于走漏出去。
可自己带着机动力最強地两千多骑兵跑出来,对方为什么不追击呢!这个安排实在是让他有些糊涂。
当然,也有一个更加可怕的想法田见秀甚至不敢去想,那就是在襄城一带的闯王主力,已经是和山东兵马开战了。
快些通报闯王。越快告诉闯王。避免类似大败地可能就越小。不过让田见秀回去再战或者是伺机偷袭。他是没有这个胆量了。
战斗快要结束地时候。在南边地那一阵枪炮轰鸣。将他心中地最后一丝侥幸也是打地粉碎。对方地人数比自家地少。却两个方向作战。看起来两个方向都有很大地便宜站着。这样地悬殊对比。怎么打下去。
想想闯王那边地兵马。和自己率领地兵马质素相差不大。唯一地区别也就是队部数量地多少。
在逃跑地路上。田见秀突然觉得很悲哀。从崇祯初年起事。纵横天下之地。大明朝廷都要倾覆。可到头来居然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田见秀不敢耽搁。胶州营地马军数量不多。这在顺军之中不是秘密。突然有这么多地马军出现在这样地位置上。已经可以判断。胶州营地大队部很有可能来了。
好在是胶州营没有出派追兵。明军地地方乡团此时也是慌作一团。不知道如何是好。田见秀倒是有把握两天內把消息穿过去。
问题的关键是,还有两天的时间吗?
相对于和顺军的纠结厮杀,拼死硬冲,对于⾼杰那边的战斗非常地轻松,简单的让人感觉到无聊。
那边都已经是杀声震天了,⾼杰的大队人马还是在磨磨蹭蹭,特别是听到那边因为骑兵对撞突然爆发起来的呐喊杀伐之声,甚至还把⾼杰的前锋队部吓得后退,还以为这营地地“顺军”有什么阴谋勾当。
这退还不是前队退,因为后面也有督战队,可就连督战队也是一同向后缩,这就有些让人感到猥琐了。
延绥总兵⾼杰那边花费了不少功夫才判定原来这喊杀声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那边也爆发了战斗,这才是心思镇定了许多,才层层命令,安排手下前进。
他判断明白,不代表手下判断明白,场战上震天的喧嚣呐喊,人喊马嘶,杀声不绝,让⾼杰地部下都是踟蹰不前,这声音就已经是让他们胆寒了,更不要说攻过去,这延绥总兵⾼杰倒也是知道兵贵神速,这时候要催促手下进军,可等他催促下去的时候,那边喊杀声却越来越小。
这个变化里面蕴蔵着不少蹊跷,可⾼杰手下的士兵们反倒是感觉到心安了不少,这又才是大军前进,朝着“顺军”地营栅靠了过来。
面对这个方向的山东骑马步兵,各级军将遇到了从参加战斗以来最⿇烦的一件事情,就是火绳燃尽更换火绳。
胶州营配属的滑膛枪是用挂在鸟嘴勾上的火绳来点燃葯池中的火葯,激发弹葯发射,火绳一般都是很长,作战的时候,火绳始终是保持着燃烧的状态,尽管燃烧的很慢。
火铳兵的⾝上都是有很长的火绳,并且还要不停的吹气,让他们保证燃烧,可在这方向遇敌,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
骑马步兵的队部来到南边的营栅,准备对付⾼杰的队部,不过两千多人的火器兵,对付对方差不多五万人的大军,从数目上就能判断这场战斗会有怎么样的情况出现,军官和士兵都有个预测,会是一场很艰苦的战斗。
马军统领汤二也是给出了许诺,只要是支撑到大军击破顺军,主力马上是回返,双方合力防御。
胶州营中最精锐的队部是马军,其中老兵颇多,很多人的场战经验很丰富,这么悬殊的人数对比。
很多人都是想起了在涡水,在开封城下,在河间府的大战,对方好像是蚂蚁一样的士兵亡命的冲击进攻,自己这边不断的用火器射击,往往敌人都能推进到二十步內,有时候火铳兵也要挥舞火铳和短兵器去和对方⾁搏。
那种情况下,还是有长矛兵在自己的⾝后作为屏障,又有事先修好地完备工事,这才是可以打好防御战。
而现在能倚靠的也就是这单薄的营栅,自己的人数又少,对方又是困兽犹斗,到时候少不得会有一场腥血的大战,这一次搞不好要把自己地这条报答大帅的厚恩了。
大家都有了觉悟,可上了场战却是哭笑不得,看见
大军出动,火铳兵们都是做好了射击的准备,⾼杰的不前,火铳兵即便是火铳架在营栅上和木叉上,但固定保持着一个动作也是疲惫。
而且火绳燃烧殆尽之后,对方还是在哪里磨磨蹭蹭,各级军官和士卒在这个时候真是慌了慌,从来没有碰见过这样的情况,要是敌人地计策,趁机在这个时候冲上来怎么办,那不是打自己个措手不及。
接过等换完火绳之后,⾼杰的队部反倒是后退了一段距离,这下子,上场战之前的紧张感和战死的觉悟全都是消失无踪,众人有些无聊的等待着对方的攻打,而且大家还摸出了一点规律,只要是⾝后的喊杀声大一些,对方的就要稍微退后,并且队伍会有些躁动。
磨蹭了很久,汤二甚至是派骑兵过来过来,问讯这边的战斗情况,⾼杰的前锋队部才有入进射程地迹象。
二刘扎下的营寨还算有些章法,营栅密集而且很⾼,距离百步之外,实际上看不太清营栅的后面是什么,只知道有不少的人在那里防御。
延绥总兵⾼杰这次的攻打,用的是大明比较传统的方式,也就是炮灰们顶在前面,战斗力越強的队部就越在后面,主将更是率领亲兵马队在最后,这一来是有一层层督战的意思,二来是有打不过先跑的意思。
前面地民夫丁壮能有什么战意和勇气,越是靠近就越是慌乱,各个都是脚步放缓,彼此推挤。
后面做督战的军兵自然不会答应,开始的时候还是用刀背和矛杆乱菗乱打,后来就直接变成了砍杀,闹到这等撕破脸的地步,速度这才是加快了起来。
而营栅后面的山东兵马也是发了狠,实际上敌人早就是入进了火炮地射程,可在军官的命令下没有开火,要等着敌人大队入进火铳地射击距离再开火,倒不是担心杀伤力不够,而是担心这边火炮要是开火,恐怕直接就把这些草包兵马给吓跑了。
磨磨蹭蹭,迟迟疑,⾼杰的兵马终于是走进了火铳地射程之內,一百步,九十步,脚步渐渐的开始加快起来。
火铳兵和炮兵都是扭头看指挥官地脸⾊,然后检查自己的火绳,这样的局面下,可千万不要再烧尽了火绳。
一直到了五十步,指挥火器的军将才是大声吆喝出来了:
“开火!”
这次开火的讯号却是一门号炮,这么多人的射击阵列,如果单靠喊的话,恐怕不会有什么效果了。
瞬时间枪炮齐发,方才还是举步可及的敌军营栅突然间被白⾊的硝烟笼罩弥漫,象征着死亡的⾼速金属颗粒和弹丸疾飞而至。
“不要理会对面,装填弹葯,然后平射,听到我的话每个人,都要把我的命令喊出来大声复述!”
指挥位置上的指挥官声嘶力竭的大喊,下面的炮兵、军官】官和火铙兵都是在一边紧张的装填弹葯,一边跟着大喊。
在这样的环境下,命令很快的传达到了胶州营火器队部的每个人耳中,场战上有风,弥漫的硝烟和步行激起的尘土很快就被吹散,可延绥总兵⾼杰的兵马却在这个瞬间被打懵了,竟然不知道进退。
可胶州营的火器队部却是在狂疯的速加动作,第二轮射击又是打了过来,地面上早就是躺満了死伤的人。
有的人没有被打中要害,在那里扯着嗓子哭喊惨叫,后排那些不停打骂的督战士兵也是慌神了,这个瞬间他们也不知道要⼲什么。
第二轮设计之后,前面的炮灰们突然间醒悟了过来,齐齐的转⾝就跑,这时候后队的督战士兵们也是反应了过来,开始拿着刀枪封堵。
尽管这时候他们也是慌神,可毕竟不是自己面对火器火炮的打击,可炮灰地手中也是有兵器,而且这些人有不少还都是地主民团出⾝,也是拿过刀枪打过几天战斗的人,平时惧怕倒也罢了,这时候往前一步就是找死,想要活只能是朝着后面跑。
有关生死的大事,那是最激发人的潜能,也最能唤起人的凶性,既然不让跑,那就让刀剑来分说个明白。
前面要是有挡路地同伴,马上是一刀劈下,一枪刺过去,要是对面是挥舞着刀剑恐吓堵截的士兵,那就马上拼命。
局面登时大乱,⾼杰和亲兵队伍远远的在后面,还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没有命令能够下达,应对不及,可前面已经是一锅粥的模样了,更加要命的问题是,前队还在火铙的射程之中。
尽管没有面对面地⾁搏,可能看见敌人的狰狞,能听见敌人的呐喊和惨叫,能闻到硝烟和腥血的味道。
胶州营的火器士兵都是紧张的动作忙碌,打出了难得的⾼效率,第三轮的火铙射击又是提前到来,惨叫声和混乱都在这一刻放大了许多倍,稍过片刻,第二轮的炮击也是打了出来。
这时候的状况,就连⾼杰在前面布置地督战队部都已经无心战斗了,也是转⾝后退,向前冲是火器密集的射击,而且是要命的密集射击,冲是冲不过去的,可看这个模样,谁都知道“顺军”要追出来还有困难,跑是最好的选择。
前队的溃退,带来的是一系列的崩盘,前面的士兵好像是雪崩一样迅速的跨了下去,第四次火铳射击地时候,有些人已经是跑到了射程之外。
马军的统领汤二在那里撩起披风,胡乱的擦了把脸上的汗,他在望台上看了看对面明军的混乱,很是不屑地笑了笑,冲着下面的亲兵说道:
“快给我换一匹马过来,把能动地骑兵都给我集中到这里!”
这句话说完,汤二匆忙从望楼上爬了下来,刚才去冲锋的骑兵除却在场战上打扫场战,看守降兵地之外,已经有不少回到了营中休息,听见方才的传令,都是三三两两地汇聚过来,聚在这里。
汤二翻⾝上了亲兵给他牵来的马匹,环顾四周,开口大声的说道:
“老汤知道
累了,可这⾼杰匹夫,尽管猥琐,可手里这么多兵⿇要是这么一遍遍的来呱噪也是⿇烦,得一次打疼他,让他们知道厉害,乖乖的呆在窝里等死!”
这话不像是场战上的下令,倒是个拉家常的口气,马军的官兵听到之后都是一阵哄笑,汤二在马匹上直起⾝来,更加大声的说道:
“愿不愿意跟老汤出去,把这些兔崽子赶回洞去,回来咱们再舒舒服服的歇歇!”
“愿跟大人一起!”“不累不累,杀贼怎么会累呢!”
听到周围如此的士气,汤二又是稳当的坐在马背上,笑着一摆手中的朱红⾊长矛,大声的吆喝道:
“弟兄们,出去杀贼啊!”说完之后,一提马就是朝着那边的营门而去,⾝后的骑兵轰隆隆的跟上,人人都是欢声笑语的模样,看起来根本不是出去打仗而是去打猎。
汤二的几名副将连忙的催马赶上,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大人,是不是整整队再出去,这样的散乱,怕是有闪失啊!”汤二摇头摇,看着前方笑着说道:
“也不用担心太多,列阵出去那是杀人,这不过是出去赶羊,闹哄哄的还显得声势大些,快让他们火器的把门给我移开,别挡着路,也不要再浪费弹葯了。”
几名副将的心中忐忑,不过看延绥总兵⾼杰兵马的窝囊模样,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小心的理由,在战斗中的这种表现,唯一让人顾忌的也就是他⾼杰的人多而已。
原本颇有些谨慎小心的军将以为这⾼杰种种表现是诱敌之策,不过现在看来,这的确是人忧天,⾼杰废物到了一种程度,丝毫不用担心。
火铳兵们的射击实际上已经是告一段落,因为⾼杰的前队和后面的队部的好像是兔子一样,已经是跑出了射程之外,那指挥官正琢磨着是不是派兵出去追击,刚要请示汤二,却等到了汤二的传令骑兵。
火铳兵们七手八脚的把营门那边的木栅搬开,汤二尽管没有整队,可⾝后的骑兵还是按照平素的训练,自动排成了大概的队形,
整齐的队伍进出的速度实际上非常的快,在两侧火铳兵的欢呼下,这些刚刚经历过战斗的骑兵又是出现在另一个方向的场战上。
汤二单手举起朱红的长矛,在半空中划了几个大圈,扬声的吆喝说道:
“散开来,向前追这些,够得着的就杀,够不着的就赶,让他们滚回去!”
他的命令被亲兵们大声的传到了周围的各处,胶州营马军的士兵门尽管⾝上还疲惫,可都是轰然答应,各自驱马散开,向着前面乱糟糟的溃兵冲去。
⾼杰的兵马比起田见秀的兵马来,素质上天差的别,前队在被火器打击之后,已经有崩溃的迹象,更⿇烦的是,这前队转⾝向着后面涌去,让更多的队部崩盘溃散,完全的收不住了。
等到看着营栅中的骑兵出来,局面就更加的不可收拾,看着扬起的烟尘,大巨的声势,本就是低落无比的士气更是消失殆尽,每个人都是想要转⾝跑。
很多胶州营的骑兵按照预设的操典,距离敌军几十步的时候发动冲锋,可冲到跟前的时候却发现,敌人已经是跑了很远,还要继续的让马匹提速追击,搞得人很是烦躁,还有不少的人跪在地上求饶。
遇到这样的窝囊的兵马,让胶州营这些标准的战士门感觉心中极为的鄙夷,可也是火大异常,心想前面的或许是炮灰,后面的可能有真正的战士,就一直是打马向前追去,这么肆意的冲杀,把还有些规矩的队部分解的支离破碎,完全不能称之为队部。
整个大军混乱崩解,⾝在其中就好像是在大海中遇到狂风巨浪一般,⾝不由己,在后列观阵的⾼杰已经是脸⾊死灰一片,这场面已经是止不住了。
⾼杰⾝边的亲兵都在那里劝他,让他暂时回大营,既然这次突围不成,那继续寻找机会就是。
这话是真是假不好说,可眼下这样的局面不回去难道留在这里送死不成,⾼杰也不是什么能死战到底的角⾊,听到这些亲信这么说,自然也就准备答应,阵型的崩溃越来越快,即便是⾼杰的中军所在,也能看见那些冲杀的骑兵。
当年⾼杰从闯营中叛出,后来又在陕西为官,多次来河南助剿,对闯军现在的顺军衣衫服⾊还是颇为的了解。
今曰间看见前面那有如狂风暴雨的火器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等看到这骑兵的装扮,更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因。
⾼杰在马上声嘶力竭的喊道:
“这是山东兵马,这是山东兵马…”
一向是圆滑狡猾的⾼杰这一次在马上居然是没有作出反应,前面的骑兵越靠越近,就连⾼杰的本军直属队部都有被冲垮的危险,实际上冲垮也是早晚的事情,溃兵没有约束的乱跑乱撞,中军队伍已经是维持不住。
在⾼杰⾝边的几名亲兵左右架住⾼杰和马匹,一起催动,拥着他回营而去,⾼杰一直是这种呆呆的模样,走到一半才是反应过来,也是统领万人的将军,居然就在马上放声大哭,哑着嗓子说道:
“完了…全完了!”
时间向前推一天,襄城北
明军和顺军的对峙可没有北线那么精彩,明军死气沉沉的呆在自己营地之中,山西总兵许定国和榆林总兵白广恩组织的几次突围都是被打了回去,已经是无计可施。
而顺军这边,闯王李自成在自己的军帐中召集诸将,肃声的说道:
“明贼已被困在狭窄之地,弹尽粮绝,这几曰溃兵不断,已经是到了最后决战之时,明曰提早起火造饭,全军出击,歼灭明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