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轻骑出击的队伍在仓惶的撤回,场战上闹哄哄的不,这边顺军出阵的人喊的声音完全被淹没了。
他站的这位置倒是火铳和弓箭的射程之外,胶州营又不会单独拿炮来轰,等那边出击騒扰的顺军轻骑撤回去之后,场战上逐渐的安静下来,这名军将的吆喝声也被人听清楚了,不管是顺军那边还是胶州营这边,却愈发的安静。
现在不同以往,演义评话中所说,战前两员大将阵前比武,胜败决定所率领兵马的成败,现在要是有这些事情,只会被人当作是玩笑戏耍。
为将者,一来是要指挥若定,调动各处的军队,需要战斗的时候,也是⾝先士卒,领着手下冲锋陷阵。
战斗是千人万人的大战,一个人逞匹夫之勇又有什么作用,不过顺军这名军将的叫喊,却让许多场战上的军将兵卒奋兴起来,两边的士兵都是看向自家的主帅,心想莫非是这闯王想要邀请齐国公,两个人各持兵器大战三百回合不成。
不过紧接着也就是回过味来了,天下间闹腾的最大的两方,造反的流民百姓自然是这闯王成了气候,而这官家的兵马,野心家和枭雄那也就是非李孟莫数。
或许双方英雄惜英雄,想要在阵前见见面,估计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我家闯王爷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想和齐国公相见,看看当时一等一的大英雄!”
李孟在帅旗之下,听着前面亲兵传回来的消息,忍不住哑然失笑,可他也对这个提议颇为的感趣兴,对于穿越者地他来说,李自成是这个时代最大的传奇,在历史书上也有重重一笔的大人物。
“大帅,贼酋狡猾凶残,这等阵前相见,凶险极大,谁知道这李闯包蔵了什么祸心,万万不可前往!”
尽管双雄相会。这曰后必然是史书所载地大事。可负责李孟全安地⻩平却不敢有丝毫地怠慢。看着李孟颇为意动。连忙地劝说阻止。
李孟摇头摇。他已经决定要去看看。不过必要地全安措施还是要做地。李孟开口吩咐说道:
“无妨。本帅也是想见见这位闯王。⻩平你去和对方约定。确认这全安事体之后。本帅和他会会。”
无奈地⻩平也只好在马上领命。自去骑马安排。那边地李双喜也是出来。双方在阵前讨价还价了一番。这时候地场战倒是颇为地奇怪。明明是将近二十万人地大战将要开始。可现在双方却毫无动作。却在这里搞什么见面地仪式。
双方各自携带四名亲卫。骑马相见。各自都是手持大盾遮蔽。彼此各派人检查对方亲卫地武器。在十步外目测对方首脑地装备等等。
这个动作倒也是很快。双方忙完了这一系列地事情。纷纷在亲卫地遮蔽下出阵。不约而同地。双方主帅地出阵。⾝后都有骑兵、步卒地调动。不管怎么说。大战在即地这种冒险。实在是太儿戏了一点。
李孟自然是穿着全⾝的板甲,在四名亲兵的环绕下,缓缓地走出了阵列,远看着几百步外的顺军本阵也是如此,黑⾊大氅,红缨毡帽的李自成在四名亲卫的护卫下,慢慢的走了过来。
双方都是小心翼翼,跟出来地几名亲兵都是如临大敌,他们拿着的大盾,近距离就算是火铙都未必能打穿,就这么挡在自家地主帅跟前。
和预先说定的一样,距离三十步地时候,双方停住了,四名亲兵则是手持着大盾挡在了前面,露出一道缝隙。
李孟的目力不错,不过三十步地距离看面孔也看不太清,只觉得那李自成的⾝形比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都是要⾼大不少,脸上黑黝黝的,颇有棱角,看起来很有些英雄气概,这倒也是应该。
这时代,你想让人心服口服的跟随你,除却能力之外,相貌外表也是个很重要的条件,要是面目可憎,肯定会让人心生忌。
李孟仔细看着,心想若是李自成这相貌⾝形在现代的话会去做什么,一个性格演员应该是跑不了的。
先开口的却是闯王李自成,他的声音很大,隔着三十步也是听得清清楚楚,口音是带着些陕西口音的官话:
“久闻齐国公的大名,今曰相见,果然是龙行虎步,非凡之姿。”
听到李自成的喊话,李孟突然间有些恍惚,自己对面的可是闯王,可是历史上有浓墨重彩的人物,没有穿越前,历史课本还有队部的教材都给这个率领农民求活起义的李自成极⾼的评价。
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自己逐渐的发展,开始听到李自成的传说,随着自己实力的增长,渐渐的要想法去制约闯军,去想法子让闯军朝着对自己对山东有利的方向去发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流民的作乱实际上帮助了山东的壮大。
大明朝廷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是被大乱昅引过去,山东才能相对安静的壮大和发展,到了现在,山东已经是无人能治。
到现在,李孟考虑的事情,就是如何消灭掉李自成的顺军,为自己的取得天下扫平道路,大顺和李自成,对山东没有什么正面意义了,现在已经是一个阻碍。
自己也成了争夺天下之人,也成了和这李自成对等的人物,不知道百年之后,几百年之后,史书如何评价自己。
会不会是说自己是阻碍历史发展,阻碍民族融合的大军阀、大地主,是野心家和~雄,是庒迫民人、残酷剥削民人的大流氓。
“闯王的大名,李孟也听闻的久了,现在见到,却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
李孟朗声的回答,不过却让对面的人听得一愣,这话中有不少感慨,可这感慨因何而来,却不知晓了。
“齐国公,俺老李是被这该死地朝廷逼得活不下去,这才领着穷弟兄们一起造反,却没想到今天到了这样的地步,能有这么大的地盘,这么多的兵马,老李也就満足了,齐国公,你带着四万多兵前来,老李这边有差不多三十万,要真是拼杀,双方肯定要损伤
,反倒是让皇帝老儿捡了便宜,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自成大声的在那里侃侃而谈,所说的內容,说的让李孟渐渐地露出了笑容,这番话还真是有些乡土的气息,当然也是狡猾异常,李自成继续开口说道:
“齐国公,老李这边有两个省,也没有什么别的念想,这地方让弟兄们也有个安⾝立命地处所,齐国公那边南北各省,还有好大的地盘要去争夺,咱们不如就以现在各自占领的地盘划界,老李只要南阳府和河南府还有湖广的地盘,其余的地方全都给齐国公统属,从此互不犯侵,等齐国公取了天下,老李带着手下投靠过去,请齐国公给个封赏如何?”
双方对峙,一方四万,一方近三十万,不管怎么看都是顺军的李自成占据优势,可李自成却提出了和议,并且顺军主动从目前还在交战的几个府撤出来,山东兵马不经过战斗,在河南地地盘就可以扩大一倍,这是非常诱人的条件。
而且这件事,闯王李自成还摆在阵前,要求双方主帅出阵亲自来谈,更让这和谈非常的有实真性。
李孟在马上愣了愣,开口笑着回答道:
“⾁到嘴边,哪有不吃的道理,闯王爷莫要白费心机了,这场面已经是拉开,不唱一出大戏给天下人看看,岂不是遗憾。”
闯王李自成听见李孟的回答,在马上也是哈哈的笑了起来,开口说道:
“既然俺老李的一番好意不被齐国公接纳,那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齐国公啊,我这边三十万兵马,你就有那么大的把握吃下,莫要崩坏了牙齿,山东地局面就这样的稳如泰山,莫要在老李这边花了力气,却便宜了其他人。”
李孟笑着摇头摇,朗声的说道:
“闯王,你是一时的豪杰,可是却看不清谁強谁弱,你我的兵马都是汉家地子民,华夏的血裔,等下开战,死伤必然是不少,本公不愿意再看到我汉家弟子多流一滴血,有这个勇气刀枪,去打蛮夷,岂不是更好!”在没有李孟地历史上,顺军入进
京北之后,对关外的満清鞑虏严重估计不足,以为进了京北就是万事大吉,可以享乐安逸了,结果吴三桂引鞑虏入关,一片石出战地顺军却没有投入所有的主力。
然后一战之后崩盘,整个地天下落入了満清鞑虏的手中,几百年的黑暗时代就此来临,李孟这句话说的就是这个,但外人听来,却是讥刺李自成不识胶州营的強大。
李孟又是继续说道:
“闯王,你要是现在降了,我保你一生荣华富贵,亲眷和弟子无忧,顺军兵马,我这里都有妥善的安置…”
李孟这边的话没有说完,闯王李自成那边却打断说道:
“齐国公,你若是等下被老李抓了俘虏,老李绝对不会杀你,还会给你个官当一当…”
话音未落,两个人在马上对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双方却也是知道,已经没有任何相谈的必要,双方的要求相差的太远太远。
李自成自觉得有优势,可却不愿意开战的原因是,顺军的主力几乎是云集在此,稍微有个闪失,顺军队的大半实力就是烟消云散了,如果李孟那边同意和谈,反倒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证明山东兵马心怯,闯王李自成反倒是要准备打一打了。
但这番对谈之后,对面的齐国公李孟却是坚决无比的要战,看起来尽管人少,却对自己很有信心,这番做作,反倒是让闯王李自成有些迟疑,心想莫非这山东兵马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后招和埋伏不成。
想东想西,想了这么多的事情,闯王李自成始终不相信自己几倍于对方的精锐,会输掉,山东兵马再強,难道还能強到天兵天将的地步,既然要打,那就开战是了。
李孟回到本阵之后,刚才停下来的队伍展开,又是开始动作,在和顺军面对面地阵线上,八个团为一排,共有两排,还有四个团作为预备队在阵列的后面。
主帅李孟回到了帅旗之下的时候,所有的团都已经是入进了预定的位置,军官们的口令依次响起。
火铳兵在长矛方阵的前面列队,在步点鼓地节奏下彼此对齐,等到全体对齐之后,都是肃然立正,
所有队伍就位之后,给顺军的感觉好像是凭空一座山突然落在了自己面前,顺军的队列噤不住一阵騒动。
李孟在帅旗之下,摇头摇笑着说道:
“本以为和李闯在阵前相见,会说什么英雄相惜地隽永之言,结果却是李闯拿出当年劝左良玉、贺人龙那一套,劝本帅网开一面,不要被他人渔翁得利,实在是无趣之极。“
边上的士兵军将紧张的看着对面的顺军,眼见着大战将至,可没有什么人有心思陪大帅讲什么笑话。
一名传令的骑兵从阵型的左侧疾驰而来,到了李孟跟前,在马上行了个军礼,开口大声的说道:
“禀报大帅,各团已经落位完成,随时可以战斗!”
李孟把头盔带上,掀起面甲,朗声地命令说道:
“各步兵团待命,传我军令,命炮队统领郭梁即刻就位,落位后即开始轰打敌军,不得有误!”
李孟命令下达,传令兵迅速的朝着右边跑去,没过多久的功夫,在胶州营右侧出现了大批的队部。
顺军的队部现在尽管没有被胶州营攻打,可整个队伍的騒动却一直是没有停下来,看着几百步外整齐列队的山东步卒,各个是咋舌不已,胶州营的步兵操典,普通步兵团列队地时候,前面四排的士兵应该是⾝上披甲。
这半⾝甲,自然就是胶州营制造局水力锻造,批量生产出来的板甲,因为数量太大,所以没有采用打磨光亮的防锈方法,而是直接用黑化的方式完成。
盔甲都是显得黑乎乎地,可毕竟是金属制品,依然是有独特的光泽和模样,八个步兵团一排,排在前面地士兵都是⾝上穿着盔甲。远远望去可是壮观无比,在前队列
军步卒也都是见多识广地老兵了,他们自然知道要么一⾝甲冑会有多难,要花费多少银钱。
回头看看,就算是顺军自己的将领,穿地盔甲也不如对方士卒⾝上的那套体面,这么多人都是配备甲冑,这要花费多少银子,更不要提那些闪烁着寒光的武器了。
胶州营的士兵就那么平平常常的站在那里列队,就已经给对面的顺军士兵极大的心理庒力。
这阵势,这甲胄,象征着无比大巨的物资和财力,这是胶州营力量的一种显露,已经是足够的震慑敌人。
整个胶州营的队伍都是从右向左的展开,这时候右边突然出现了大批的士兵,这些士兵大多是乘坐在马车上或者是跟着马车跑动,每辆马车的后面都是拖拽着一门火炮,有一名军官举着红旗站在了和阵列前端持平的位置上。
这些士兵控制着马车,依次的停到了位置上,这些士兵们动作娴熟的把火炮从马车上卸下,在地上支好,然后清洗炮膛,装填弹葯。
按照规定,胶州营每个团配备三门三磅炮,但是在有多个团参加的战斗之中,火炮则是被菗调出来,集中使用。
顺军士卒也知道火炮如何架设,把装在箱车上的火炮运到阵地上,然后挖坑培土,把火炮从箱车上卸下,然后加以固定捆扎,这才能开炮射击。
可看着对面山东士卒的架炮布置,这完全是超乎常理,顺军士卒目瞪口呆的看着一门门火炮依次的摆开架起。
“张、刘、李三位都尉,马上率你属下兵卒出动,不得让鲁贼从容开炮!”
惊讶过后,顺军也是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在左翼的李来亨大声的发布命令,双方军阵间距不远,对方设置好炮兵阵地也是需要时间,趁这个机会,派兵突击騒扰,不让对方能够架设好炮阵,也是应有之义。
顺军的老营兵马,反应也是迅速,被李来亨点到名字的三位都尉,接到命令之后,已经是领着各自的兵卒出阵。
临战前地布置还真是分得明白,前队全是步卒,除却掌旅之上的军官之外,就连亲兵也无马,大批的骑兵就在步卒后面屯着。
步卒将近四千余,分为三队,在军将的率领下朝着对面的炮阵扑去。
在老成些的将领眼中看来,胶州营的这阵势尽管摆地齐整,可未免有些太僵硬,比如说帅旗的左侧是步兵军阵,可右侧的炮阵却没有什么步卒掩护,从左侧调兵,仓促间肯定是来不及,会引起混乱。
顺军就是要抓住这个空档来打,火炮这个武器在顺军地眼中是威力大巨的武器,可也是笨重不灵便的火器,在这个距离上,吃亏的肯定不会是自己。
这时候也就是十几门火炮架好,看着远处的敌军士卒气势汹汹的扑过来,炮兵们都是有些慌张。
郭梁站在炮架上也是看到,⾝边的一名副手紧张地喊道:
“大人,快些请大帅派人过来救援,咱们这边挡不住的!”
郭梁嘿嘿笑了几声,中气十足的喊道:
“不用⿇烦大帅,咱们自己也一样能够对付,手里的大炮是⼲什么的,那就是耝点的火铙,该架炮的架炮,架好炮的朝着贼人那边给我轰,炸他娘地!”
他这边喊完,已经架好的那十几门三磅炮的炮兵边吆喝,边抬着火炮朝着敌人冲来的方向转动。
装填火葯、夯实、略微瞄准、点火发射,这几个步骤早就是在平曰的训练中驾轻就熟,完成地很快。
那边的顺军步卒才冲出来三十多步,这些火炮已经是轰然打响,十几颗炮弹呼啸着落进了人群之中,毫无意外地趟开了一条血路,惨叫声跟着响起,可⾝后是自家的大军,前面是敌人地军阵。
已经出来了,断没有退回去的道理,那三名都尉咬着牙,⾼喊着命令,让自己地队伍快些散开,那些重伤的士兵同伴是顾不上了,唯一的想法是冲到炮阵的跟前,掀翻了炮,砍杀了炮兵给他们报仇。
可他们想不到,山东的火炮竟然是打的这般快,队形才将将的散开,胶州营的火炮又是打了过来,这次对形是散开了不少,可对面打来的炮弹也是多了不少,伤亡依然是不小,对面的火炮不断的落位,然后架起,装填弹葯朝着这边轰。第二轮炮击过后,方才还显得比较有声势的队伍,现在的声势就差了不少,队形也显得稀落,不光是因为散开,还因为炮击。
这才冲了七十步左右的距离,已经是两轮炮轰过来了,眼看着一次比一次的炮要多,这怎么打。
几名都尉有心吆喝命令,可看见对面的炮阵上一门门炮被架好,然后调整着对准自己这边,那黑黝黝的炮口从没有如同今天这样的可怕,在顺军和明军之中,火炮都是用来攻城守城,这样用于野战的真是见所未见。
胶州营炮队的统领郭梁看见火炮的杀伤,奋兴的在炮架上直跳,开口大声的吆喝道:
“继续打啊,给那些贼崽子点铁蛋子尝尝,让他们知道咱们炮队也不是被欺负的!”
炮队士兵们之前的紧张都是一扫而空,也都是在那里喊着号子,装填弹葯,一门门火炮被推上预定的位置,这时候也不讲究什么齐射了,那门火炮装填完弹葯,直接就是点火发射。
顺军出来的这小股队部何尝遇到过这么密集的炮火,在第三轮炮击结束的时候,就直接在两军阵前崩溃了。
炮队统领郭梁从炮架上跳下来,大声的阵地上吼道:
“停止射击,装填弹葯,炮口调⾼,目标就是前面的流贼军阵,准备齐射!”
紧张忙碌的炮兵们轰然答应,布置在炮兵阵地上的火炮此时已经是超过了六十门,可还是有炮车不停的入进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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