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结束之后,曼妮他们已经大致指定了一个计划,但是由于言谈中意会的成分太多,所以让旁听的瑞克一头雾水,直到结束也没听明白他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闷闷不乐的坐上车离开贝宁镇再次出发,瑞克一路上都在思考曼妮整个过程中的行为举止,似乎他能够想明白一些什么,但是却又像眼前被遮上了一层细纱般,无法看清曼妮所做这一切的实真意图。
车中依然只有他和曼妮两个人,曼妮并没有着急向瑞克去解释,她想让瑞克有一个思考的过程,要让瑞克在除了战斗之外的其他领域也同样杰出,首先就要教会他习惯思考,这一点,曼妮已经开始培养瑞克向这个方向去做了。
忽然,瑞克抬起头,用一幅非常认真的表情看着曼妮说:“你在审讯过程中所使用的手法,我基本已经可以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做了。”
“哦,说说看。”曼妮心中不动声⾊的一喜,但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出发以来的那种淡定。
“这个暗合我刚刚看过的心理学。”瑞克低头斟酌了一下措辞,试着说:“让修斯特用一些不伤⾝体,但是却很刺激对方神经的手段使对方完全失去抵抗意志。*而颠倒重复的问题,可以使对方养成一种惯性思维,在不知不觉中答出深层思维中的正确答案,再通过记录后的对比,就能够找出那些报情是实真的。”
“没错,就是这样。”曼妮很惊喜的看着瑞克,她没想到瑞克在看过心理学那本书一天后,便能从这方面入手,活学活用的揣摩出这次逼供的实真意图和手法。
也许,瑞克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愚钝。他还是一块未经开发的璞玉,只是因为年幼时缺乏良好地教育。以及缺乏对一些常识的了解,才会无法活用自己的脑子。
而瑞克,显然没有注意到曼妮为他在智力方面所给出的一个评价,依然低着头努力思索道:“审讯方面我基本是可以明白了,但是你们接下去在早餐时说的那些计划我就有些云里雾里了。”
“比如?”
“比如你吩咐巴尔扎克把其他那些经过他严刑逼供的人都明目张胆的栓在车后,而却让修斯特带着劳儿单独离开…”说到这里,瑞克用力揉了揉眉头,向靠背上躺去:“我无法理解你这么安排的动机,把那些缺胳膊断腿的人栓在车后是为了威示吗?而让修斯特带着劳尔离开。*是为了让他挖掘出更多地关于菲南迪斯家族的內幕?似乎这就是我能够理解的极限了,但是很明显,你的动机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其实动机只有一个,让对方知道他们想知道的,让他们忽略我们不想让他们知道的。”曼妮很神秘的给出提示。
“知道想知道地?忽略不想让他们知道的?”
听着这句摸棱两可的话,瑞克直接两眼一翻:“这算什么答案,这让我更头疼了!”
“我相信你会明白的。如果不经过你的思考,我直接给出答案,等事情结束你就会忘记。所以,要注重结果,就得先重视过程。”曼妮看着瑞克可怜的样子,甜甜一笑:“但是让自己拼命陷入这种思考之中,是会钻牛角尖的。所以我准备在路上给你补一下常识性地东西。”
“常识?”瑞克瞪大了眼睛。
“对。常识。”曼妮翻出一本比心理学更厚的大书,丢给瑞克:“世界的历史,虫类的区分以及各种特殊能力,现有社会的弊端,权利结构中的牵制,曰常生活中的细节,贵族的数量以及家族发家历史…”
曼妮一下报出了一大堆的名目,其中涉及到了政治、生活、虫类学以及等等繁多地项目。瑞克尚未看,光是听听这些名目。就已经有些脑袋发晕了。
“你不会是让我把这些东西全部看完吧?”瑞克脸上血⾊尽褪。
“没错。”曼妮将双臂在胸前交叉,谨慎其事的点头。可…可我的心理学还没看完。”
“你可以把时间岔开,一段时间看这个,一段时间学习心理学。长时间研究某一个领域,会使效率变的低下。所以岔开来学习效果最好。而且,在仅剩的休息之余。你最好再练练你地字。你现在属于能看懂却不会写地阶段,真正的強者没有一个不会写字。”
“可…可…”
“没什么可是地。这是陛下交给我的任务,你在下一次见到他时,必须让他对你刮目相看,不然,就是我这个⾝为老师地人失职。*****而且,当你把这些常识补完,读懂心理学,再多研究一下各个家族发家的历史以及轨迹,我想你应该就能明白我所布置的这个并不算太复杂的计划了。”
瑞克看看曼妮认真的表情,再看看自己手上这两本几公斤重的巨著,他总算开始明白,或许没有出生在帝王家庭,也是一种幸福。至少,现在的他非常理解,为什么安娜会那么仇视圣罗塞尔宮中的课程。
“一次成功,仅仅是一生苦难的开始罢了。”
随口说出了这句颇含哲理的感叹,瑞克一扯衣领,咬牙开始了痛苦不堪的发吩凄读。
从贝宁镇前往凯斯特城的路程足足有一周的时间,在这一周中,车队并没有再有一次象样的休整,几乎整曰整夜的都在赶路,摆出一副事情急迫的样子。
而在这一周中,瑞克除了吃喝拉撒之外,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坐下这辆不断行驶中的虫车。他几乎把自己泡在了书的世界中,硬逼着自己并不太好使的脑子,強行接纳那些在他看起来深奥无比的句子以及知识。===
不过,除了读书之外,在偶尔的放松之余,他达到虫师级别的敏锐感知能力,还是让他清晰的感觉到在车队的四周,有几拨人正在追踪监视着车队。
本来,他很想提醒负责侦察的巴尔扎克,但是有一次他只是提到了一点点,巴尔扎克便流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如果是以前,瑞克可能还无法理解这个神秘微笑的涵义,但是现在,将手中这本心理学中察言观⾊篇读完的他,已经能够非常清晰的理解巴尔扎克那一笑的含义了。
巴尔扎克是在告诉他,他知道有人正盯着车队,而这只不过是计划中的一环罢了。
一个微笑,就可以表达出这么复杂的含义,这在以前是瑞克无法想象的。
不过这也暗合察言观⾊篇中所说,人与人之间的实真沟通,只有百分三十是通过语言,而其他百分之七十,全部都是通过表情、眼神、动作来传递实真。“意会,还真是一个很方便的能力呢。不过…曼妮究竟是想⼲什么呢?还是看不透啊。”
车厢中,瑞克用力敲敲自己最近开始变的灵活起来的脑袋,继续啃他的书本。
而在他在海量的知识中畅游的时候,车队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接近暗流涌动的凯斯特城。
在凯斯特城附近的一个山冈上,一个⾝披着一袭华丽黑⾊风衣的男子驻足远眺,冷冷的看着车队沿着蔓延的商道,一步一步的接近繁华的凯斯特城。
“亚瑟的走狗,终于来了嘛!”男子似乎在克制着內心奔腾的情绪,一直在手心把玩的一枚鹅卵石被其突然迸发出来的力量捏的粉碎。
“霍克,你准备…”
⾝后,一名年轻男子正准备询问的时候,站在山冈边缘的霍克突然回头怒目相视。
“艾德华,你难道忘了我的名字?”
霍克的语气森冷无比,如同一道寒风刮过艾德华的脊髓,使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对…对不起,习惯了,一时没改过口。”艾德华略略欠⾝,转而用一种尊敬的语气问:“菲南迪斯大人,请问我们是不是在他们进城门前劫杀他们?”
听到艾德华口中的敬语,霍克冷冰冰的脸⾊终于缓和了一些。他撇了一眼刚刚驶过下方的车队,冷笑:“他们以为栓一些家族的废物在车后面,就能够震慑住我们,就能够让我们不敢投鼠忌器突袭他们吗?”
“那么…”艾德华询问似的望向霍克。
“不,我本来就没准备向他们发起进攻。”霍克在艾德华惊鄂的表情中帅气的转⾝,一甩⾝上华丽的风衣,耸眉笑道:“我只是来看看那些家族中的丧家之犬的。”
“看到那些丧家之犬无助的表情,我便可以大致猜到他们经历的是一场怎样的惨败了。看样子,这批亚瑟的走狗实力很強呢,我可不愿在这里和他们硬碰硬,只有当他们进了凯斯特城,我们才能够将他们这批外来者一个一个的消灭掉。”
听到这里,艾德华大致明白了霍克的意图。⾝为在家族中地位仅次于霍克的菲南迪斯第五子,艾德华不与置否的耸了耸肩:“他们中也不全是外来者,至少,我知道那个新任治安官曾是凯斯特人。”
“凯斯特人?”霍克突然回头大笑:“你恐怕忘了,贱民不算人,所以…不要把这个卑贱的家伙称为凯斯特人,他只是凯斯特城的一条可怜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