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斯语凝醒过来看不到人,陶宇森匆匆解决了早餐,快速回到病房。
护士在给斯语凝换点滴,伴随着低低的说话声,陶宇森震惊地不敢靠近,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心绪澎湃,満満的激动快抑制不住冲出⾝体。
他们上次见面也是在病房,而他不得不离开她,这次他带着赎罪的心情重新回到她⾝边,不管她原不原谅,他都会锲而不舍。
护士看到他,说:“你回来的正好,病人刚刚醒。”
“谢谢你。”
“那我先去忙了,对了,病人应该饿了,最好给她吃点粥。”
“嗯,我有准备。”
另一床的病人被家人推着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人,陶宇森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小步地走上前,看到了活生生的她,他的心终于回归原位。
斯语凝⾝体虚弱,面⾊依旧苍白,不过她还是给了一个微笑,听护士说是他一直陪着自己。
“⾝体怎么样?”陶宇森关心地问。
“感觉像被重新组装过,都不是自己的了。”
“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除了我还有别人受伤吗?”
“学校就你一个人,别的地方也有一些人,不过情况都不严重。”
“我想问,送我来医院之前,你有没有看到我手上握着什么?”
陶宇森努力表现得自然“是什么?对你很重要吗?”
“没有看到就算了,可能被我弄丢了。”斯语凝眼里充満了失落,看得陶宇森很不忍。
“先起来吃点东西吧。”陶宇森拿出还温热的白粥。
他扶着斯语凝慢慢坐起来,打开盖子,闻着香气,她才发现自己饥肠辘辘,陶宇森将碗端到她面前,一口一口地喂她,一度让他觉得不实真。
斯语凝刚醒过来,精神不济,在他喂食期间,都是双目紧闭,陶宇森就肆无忌惮地看她,之前好不容易养出的⾁都不见了,脸颊消瘦,快只有他巴掌大小了,两只手腕骨骼突出,细得只有婴孩的程度。
“不想吃了。”
“乖,再多吃点,你现在⾝体虚弱。”
斯语凝又让他喂进了几口,她贪婪地眷恋着他的温柔,不争气地想要忘掉过去的不愉快,就这样静静地和他待在一起,享受这难得的存温时光。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她才意识到生命的脆弱,人可能随时随地就永远离开这个世界,而她不想带有遗憾,陶宇森的出现就是给她的契机,信誓旦旦地说着要忘记他,可是深入骨髓的人怎么可能说忘就能忘?
他们都没提之前的事情,对于两人来说,那都是一个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他们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现在还没收拾好心情去直面。
陶宇森跟她说学校已经彻底被埋了,就在救出她之后,山体滑坡更严重,说这话的时候陶宇森的手还一直抖,他的悲伤流露,让斯语凝动容。
“谢谢你出现在这里。”因为有你我才能坚持下来。后半句她没说出口,生死的那刻她紧紧抓着戒指,告诉自己不能轻易放弃,她想再看一眼陶宇森。
“你瘦了很多。”斯语凝看着他说道“他们都说你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没了你我没有动力活下去,陶宇森心里说道。
对着斯语凝,他苦笑地说:“就是没什么胃口吃饭而已。”
“你要好好吃饭,像这里很多人连最起码的温饱都有问题。”说完斯语凝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可能也有职业病了,你别怪我多嘴。”
“不会,我很⾼兴还能这样同你讲话。”
之后就是一阵沈默,陶宇森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曾经他们有过最亲密的关系,彼此之间根本没有避讳的事情,只是现在讲话前还要深思熟虑一番,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揭开伤疤,不噤让他很挫败。
恰好这个时间陶姗弦来了电话,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她问斯语凝有没有醒了,病房准备好了,医生也在待命。他说了声知道了。
挂了电话,陶宇森问她要不要转回A市,那里的医疗设施強过这里熟倍,虽然现在没什么大碍,但是回去做个深入检查比较放心。并让她别担心这里的事情,灾后重建计划他也会跟进,不会让那些生学没地方上学。
他把她担心的问题都解决了,只好答应跟着回去。
第一个来看斯语凝的人是梁若冰,他们或许认识时间不长,却已经有了深厚的友谊,直至人被救出,她才得知斯语凝曾处于那么危急的处境。
靳廉是随梁若冰一起来的,见斯语凝⾝体无恙,就像陶宇森使了个眼⾊,他有很多事情向他汇报。
两人相继出了门,靳廉面⾊凝重“老板,现在陶氏乱成一团,股东全都不服陶管生,股票每天都在跌,只有你能挽回了。”
“靳廉,我离开陶氏不是闹着玩的,是真的累了不想继续了。”
“可陶氏是你多年的心血啊。”
“我曾经把它看得很重,可以说生命中只有它,不过我现在心里有了更重要的东西,失去陶氏我有不舍,可是失去语凝我是哀莫大于心死。”
“为什么不可以同时拥有?我看着你为了它付出了那么多,就这么拱手相让,老板,我替你不值。”
“靳廉谢谢你!我让你和若冰蹉跎了这么多年,你们该好好组建一个新的家庭了。”说到这里,陶宇森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发现的伤悲,他那无缘的孩子现在是不是找到好的人家投胎了?
“我们也在考虑了,老板你真的不回陶氏了吗?没人比我更明白你付出的艰辛。”
“我已经正式跟陶氏说再见了,要说钱,够我这辈子花的了,再过阵子我可能会带着语凝离开这里。”
“离开?为什么这么突然?”
“换个环境吧,毕竟这里发生了一些让我们都不开心的事情。”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唯有祝福。”
“现在陶氏是陶管生做主,你如果在那里吃亏的话,不妨出来单⼲,你的能力绝对可以胜任,如果需要资金可以找我要,当借我的或者当我投资都可以,而且我们有的是人脉,在不久的将来不会比陶氏差。”
“没了你这个大靠山,我怕不行啊。”靳廉开玩笑地说。
“靳廉,我可能不会回来了。”
靳廉有疑惑,可他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跟了陶宇森这么多年,很了解他的脾性,他一向是有计划和主见的人,想好一步怎么走才会实行,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他早有打算。
陶宇森既已决定和斯语凝重新在一起,就不会允许任何事情来阻碍他们,他信不过斯定邦这个人,赌徒从来都是贪婪不肯罢休,口袋里有一分钱,也要输尽才会离开,五千万对于他来说只是长期的赌码而已,料不准会不会输光了又来敲诈。
陶宇森可以忍受一次,却不会忍第二次,万一他狗急跳墙,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斯语凝,她会不会再次崩溃,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他不敢赌,所以趁一切都还来得及,他们需要避开那只毒蠍。
现在的关键还在于斯语凝,虽然她表面看着软化了,但是对他还是很防备,抵触着他的靠近,只怪他之前没考虑周详,一时冲动以为做了最好的决定,弄得现在处于两难的地步。
报告要过几天才会出来,斯语凝觉得⾝体已经无碍,不过陶宇森还是坚持等报告看完了没事再出院,在这点上他很強势,斯语凝根本说不过他。
靳廉和梁若冰走了后,病房就只剩下他们两个,斯语凝暗示陶宇森离开,可他装听不懂,死皮赖脸地坐着不动,无可奈何她只能背对着他装睡,今天做了多项检查可能真的累了,没多久竟然就沈沈睡去了。
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陶宇森才敢去触碰她,摸抚着那瘦小的脸蛋,心里一阵阵地疼,他花了那么多心思养她,好不容易喂出了几两⾁,现在都不见了,接下来的曰子又有的忙了。
他对靳廉说离开这里,其实是想去国外定居,实在不想再被国內的纷纷扰扰影响,他们之间承受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了,他已经没了当初打拼事业的韧劲,只求安安稳稳地和她过下去,这两天他已经选好了几个适宜居住的家国,就等斯语凝最后的敲定,如果她愿意和他一起走的话。
睡梦里的斯语凝似乎被什么缠住了,眉头紧锁,额头冒汗,双手紧紧拽着被子,嘴里害怕地念着不要,陶宇森把人抱在怀里安抚“不怕,我在我在。”
斯语凝猛地惊醒,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抱着陶宇森大哭“他们把宝宝带走,把你也带走了,就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不肯让我和你们在一起。”
陶宇森心针紮般刺痛“你看我还在啊,而且我们以后还会有宝宝的,想要几个就有几个。”
“真的吗?”斯语凝茫然地问。
“真的。”陶宇森郑重地回道,不仅是对她说,也是对自己的承诺,他们会像所有的夫妻一样延续后代,即使他们⾝上流着相同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