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她⾝边坐下,两人一时都是无语。良久,如方才轻轻微笑起来,温言说:“我看到你的名牌,却没有看见你。还以为你没有来。”她笑一笑“这样的场合,从前的你最是不喜欢的。”
以深只是从从容容地笑:“人在江湖,⾝不由己。”抬头看着她:“大嫂,最近过得怎样?”
如方轻轻一笑:“我自己开了家服装公司,代理几个国外的品牌,生意还算过得去。”她用下巴指了指舞台“今晚的时装SHOW是我们公司赞助的,请的几个模特也还有名。待会有趣兴你可以看看。”
“恭喜你。”
“小本生意罢了。”她苦笑“不过自食其力,曰子也过得开心。生活的本来面目就是简单,我白活了将近三十年,现如今方才体会到。”她叹息“妈妈还好么?”
“好。”以深点头。
“上次她的寿辰,我原本想回去祝贺,”如方低声说“后来听说家里举办盛大宴会,想了想,还是不去的好。上次跟她吵了一架,想必去了也只有徒惹人烦。”她停下来,一仰头,灌进手中大杯的酒“小妹,今时今地,你还能叫我一声大嫂,我已觉当不起。”
“何必这么说?始终都还是一家人。”以深微笑。如方在赵家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则,凭良心讲,这十年的赵家媳妇,她当得并无多大过失。
唯一的错,大概就在于大难来时她选择了独善其⾝。然而那样的夫妻,又能要求她什么了?
以深能够理解。更因为理解,此刻的她心底里对如方也多了一丝怜悯。
正说着话,远远看见主办者顾太太已经带了一个人,満脸带笑地朝这边走来。眼看着便是来找以深的样子,如方忙站了起来,说:“我先走一步。”以深也明白她的意思,只略略点了点头,说:“好。”
就这么一忽儿的功夫,顾太太已经走到眼前,笑道:“江太太,这里有一位贵公子,说一定要见你的。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领了他过来,只是又拗不过去,倒真是为难。”她是一副谈笑的语气,然而这样的冒失,显见那人来头不凡。以深便站起⾝来,只是淡淡一笑:“顾太太这是说哪里话,只是不知这位是?”
那人站在一旁本来就早已忍耐不住,这下倒是笑着说道:“江大嫂,我是张鲁齐。”
以深哦了一声,转头看去。那人笑盈盈的一双眼正直盯着她,脸上神采飞扬,眉飞入鬓,较之张永新和张孜然又是另外一番风流了。
顾太太已经笑了:“江太太能莅临本场,原来就已是极大的荣幸,想不到张三少又肯光临,今晚这里倒真是星光熠熠,平白又增添了许多名气在里面,实在是让人喜之不胜。”又満面舂风地对以深:“上次贵府的宴会,我和我先生倒也参加了。那样的盛大,真是让人乍舌。又见了江太太和张大少的风采,怎样的让人倾倒,真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说是女中豪杰,本城近来也只有江太太一个了。赵家和张家又是难得的在这里遇见,巧的是三少又说与江太太素未谋面,我就想着,不管怎么样也要带二位来见上一见。算是做个牵喜罢了。”说着,又笑了起来“瞧我这样的⾼兴劲,竟忘了给二位吩咐茶水。二位暂且坐着,我且去去就来。”说着,指一指手,走了开去。
张鲁齐只是微笑地看着她:“怎么,不请我坐下吗?”她才回过神来,笑道:“请坐。”两个人彼此坐定,侍者重新端了茶水上来。张鲁齐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回国之前我就听说过江大嫂的名字。”
她无可无不可的一笑:“是吗?”
“启衡常跟我提起你。”他笑起来的样子明亮而调皮“我很少看见启衡这样的重视一个人。我也很惊讶江大哥那样的人,居然会甘心这么早就结婚。而更关心的是,我二哥那样淡漠的人,会对怎样的女生感趣兴。”他笑得天真无琊“还有我大哥,会愿意跟怎样的一个女商人打交道。”
她想一想,倒是笑了“这么说起来,好像我跟张家渊源颇深。”
他说:“自然。”
他的眉⽑扬起,其中有着挑衅的意味。她不噤看着他微笑。此刻,她已经知道他找上门来是为了什么了。
他分明还只是个冒冒失失的大男孩,心无城府。然较之先前顾太太那长篇大论的虚伪奉承,以深还是喜欢眼前这个男孩咄咄逼人的直接和坦率。虽然他的眼睛告诉她,他此来非善。
“那么,”她轻描淡写“现在看到实真的我,符合你的想象了么?”
他想一想,若有所思地笑起来:“我只是觉得奇怪,二哥那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他这样的坦白,倒是吓了她微微一跳,然而还是漫不经心地笑:“鲁齐,别忘了我是江太太。”只是想要掩盖什么似的,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来喝。
他却是聪明:“我想今晚坐在这里的人,没有几个会真的在乎这些。”他笑“更何况,结婚并不意味着终生,你和江大哥此刻虽然好,将来的事,又有谁能断定得了?”他笑得意味深长“二哥和我素来是最好的,他的心事我又怎能不知?只是他和你,豪门富户这样的丑闻,倘若真的被人捅破,倒真的是毁了他的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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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请收看下一章:四十六、你总该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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