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已经很温暖,惬意地照在病床上。
如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影。
“以川?”她惊讶地撑起⾝子“你怎么来了?”
他走过来,朝她微笑。“我今天休息,所以过来看看你。”
她觉得有点难为情,埋下头去,轻声地:“其实,我没有什么。你不来也没关系。”其实她的脸⾊很不好,苍白得象一张纸,其中却隐隐有着一种病态的嘲红。
“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准备。”耀眼的阳光里,他的⾝影修长俊朗。恍惚间,仿佛依然是多年之前,満天舂光里那个长⾝玉立,翩然微笑的少年。
她的心,依然还是跳得那么快。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年,在一起生活的那么多年,时光竟然就这样把一切的感慨、一切的爱恋、一切的怀念都渐渐湮灭?为什么,要让她浪费那么多时间?
“我…”她咬了咬唇,声音低微如丝“谢谢你能来。”
天上没有一丝云彩,阳光明媚。病房外的树叶正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他和她的眼里,都慢慢浮现起了同样明媚的笑颜。
她的心跳,那么快那么快,快得仿佛能够依稀听到那怦怦的声音。
空气里,是曼妙的清香。
加拿大温哥华。⻩昏的街上,人山人海。舂天正是樱花盛开地季节。街道两旁的人行道上,樱花如霞,白皙透明中又带着莹润的红粉⾊。以深走在路上,樱花儿随风飘落,有几颗瓣花停留在她的肩膀,她抬起手来,轻轻吹一口气。瓣花便悄无声息地飞翔到地面上,温柔安静地躺在那里。
她昂起头。深深地呼昅着空气中的清甜,闭上眼睛微笑起来。
口袋里的机手发出一阵悠扬的音乐声。
“喂,启衡。”她拿起机手,轻快地。
“大嫂,你在哪里?”
“我快到了。”她侧着头说“已经在罗布森大街附近,等我两分钟。”
“好。”启衡在那边答应。然后挂了电话。
酒吧里,一个侍者端了威士忌过来,在桌子上放下。
“谢谢!”启衡微笑,顺手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其实女孩子不可以喝这么烈地酒,容易醉。”一个醇厚的男人声音,灯光虽然是昏暗地,也可以依稀看到他的容颜,是端正好看的。
“何必管我这么多?”启衡笑起来。“人生难得几回醉,能醉才是有福气的。”她轻轻旋转着酒杯“我大嫂就要来了,你还不走?”
“我为什么要走?”他挑了挑眉⽑,问她“我是你的男友。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见一下你的家人,何乐而不为?”
“是准男友。”她笑着纠正“还在考察期。”
他不介意:“至少说明,对你来说,我跟另外的男人都不同。总有一天,我会打败那个张孜然,成为你心里最重要地男人。”他自信満満地。
她笑着叹息:“威廉,你太天真了。”她伸手搔搔他的手背“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天真。好了。乖。快走吧。再不走我要生气了。”
黑暗里,她看到自己手指上的那一点点光。闪烁着模糊而不甘愿的湮灭,仿如岁月中潋滟的金沙。
以深走进来的时候,启衡扬手朝她一笑:“这里。”她微笑着走到她⾝旁:“抱歉,等了很久?”
启衡只是微笑:“我也刚来。”笑盈盈地回头看她:“晚上还有事么?”
她头摇:“没有。”启衡说:“那好,待会陪我去一个地方。”
她问她:“是哪里?”她却笑而不答,神秘兮兮的样子。
街道上人影寥落,两个人吃完饭后,缓缓漫步在路上,彼此都是安静无语。昏⻩地街灯下,启衡的⾝影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修长而模糊。以深偏着头看她,她也正好转过头来看她,彼此目光相遇,都是微微一笑。
终于到了那个地方,是一家小小的咖啡厅,温暖而窝心的布置,壁炉上方是一幅幅黑白的电影照片。每一副相片都是一个古老发⻩地温馨回忆,带着时光烟火的气息,缠绕着每一个置⾝其中的人,平静而闲适。
客人并不多,右边有一个小小的舞池,若有若无的音乐声在空气中流淌,启衡带着她在左边的沙发坐下,灯光很暗,只能隐约看到人影在闪动。启衡却忽然拿手指放在唇边,轻声说:“大嫂,他来了。”她心里一动,转头看过去,橙⾊的光线里,一个人xian起帐幕走了出来,天很黑,彼此隔得有些远,他的面容却依旧是那样的温润如玉,微微扬起眉时,含在嘴角的笑意,温暖明亮。
她差点跳起来,她觉得口⼲舌燥,已经一年多没有再见了,她觉得整个房间一下子空旷了起来。周遍地景⾊都开始模糊,从她地眼前消失、消失,直至空白一片。
“他开了这家咖啡馆,”启衡捧着脸,双手撑在膝盖上,轻轻地说“从洲非回来后,他就来了这里。——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你很奇怪,对吧?”她的眼里浮起一丝笑意“因为他在这里啊,虽然他不需要我,可是我很自私,因为我需要他,只要看见他就好了。”
她在以深耳边这样地说话,以深却只是沉默,只是隔着人群遥远地、安静地看着他。看他坐了下来,摆好话筒,拿了吉他,看他低头的样子,垂着眉,看不到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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