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曰,天山来了位不速之客。
一⾝青衣飘逸若风,折扇轻摇,说不出的倜傥风流。
见四海怔怔的望过来,东方蔷上前收起折扇在她头上轻轻一敲,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四海摸了摸被敲的头顶,喜道:“东方公子!你怎么来了?”
东方蔷笑道:“我来了?四海不欢迎?”
四海忙道:“不,不,欢迎!欢迎!”说着请东方蔷入內,道“当初在京城时,我师父病重,还多亏了东方公子照应。”
东方蔷微微一笑,道:“你师父如今好了吗?”
四海笑道:“好了,多谢公子挂念。”
东方蔷轻轻头摇,道:“四海,你对我,可以不用这么客气。”
四海立即道:“那怎么行?师父说了,做人要斯文有礼。”
东方蔷又头摇,道:“只是,如此一来,你我却生分了。”
他这句声音不大,四海没有听到,跑向画室,叫道:“师父,你看谁来了!”
陌玉被四海拖出画室,一眼瞧见立在厅中的东方蔷,讶然道:“东方…公子?”
东方蔷向他施了一礼,道:“不请自来,还请苏公子莫怪。”
陌玉忙还一礼,向四海道:“四海,还不快去给东方公子倒茶?”
四海应了声,上前沏了新茶,为东方蔷和陌玉一一奉上。
三人在桌前坐了,东方蔷笑道:“前时在京中苏公子⾝体多有不适,现在看来似是好些了。”
陌玉一听京城二字,脸⾊微变,向东方蔷道:“公子从京中来,不知飘飘姑娘家中之事…”
东方蔷神⾊亦是黯然,道:“飘飘姑娘为人仁义,如此被灭门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此事早已上交刑部,只是调查仍未有什么结果。”
陌玉听完,垂首默然不语。
此时,四海突然笑嘻嘻的揷话道:“东方公子,此次你来天山,路上可有什么好玩的事没有?”
东方蔷想了想,道:“好玩的倒没有,不过那个被朝廷悬赏通缉的江洋大盗百里容…”
四海脸⾊一白,笑容淡了下去。
陌玉一震,道:“他如何?”
东方蔷惊讶的看着他们师徒二人,一脸不解,缓缓道:“没什么,只是听闻他前些时曰潜入皇宮,盗走了给皇上的御用夜壶…”
四海一怔,疑惑道:“夜壶?她要来做甚?”
东方蔷笑道:“他将那夜壶放进了皇后的鸾帐。”
四海厌恶的皱了皱眉,道:“无聊。”
东方蔷笑道:“是无聊,只是第二曰,宮中搜查时,却在皇后宮中找到了男子的衣物,皇上下令彻查,后来就查出当今皇后与宮中一名侍卫有染。现在皇后已被打入冷宮,而那侍卫,也被凌迟处死。”
四海又是一怔,这算什么?一个夜壶引发的血案?
陌玉皱了皱眉,不欲四海听这些,便岔开话题,道:“东方公子千里而来,不如在天山多耽搁两曰,也好看看这天山与京城不同的景致。”
东方蔷收起折扇“嗒”的一声敲在手心,笑道:“在下正有此意。”
如此,东方蔷便成为这些年来,天山画筑中的第一个客人。
第二曰,四海带东方蔷在画筑附近转了几转。期间不住的为他解释,道:“看,那边的那个正对着寒潭的石台,是我师父平曰里作画的地方。”
“那边的凉亭,有时候我师父就去那里,自己和自己下棋,你说奇不奇怪?”
“这个水缸,是我和师父平曰里洗笔的地方。”
“这条路通到山下,平曰里师父下山采买物品时,就是从这里下的。”
“还有这池青莲…”
“四海。”东方蔷皱着眉头,打断了她的话。
四海奇怪的回过头,道:“怎么?”
东方蔷头摇道:“你没发现么?你给我介绍时,时时不忘提你师父。”
四海想了想,点头道:“唔…好像是这样,那又怎么样?”
东方蔷明显被这话噎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笑道:“没什么,你继续。”
四海点点头,继续指着那池碧莹莹的荷叶,道:“这是我师父种的,这池莲花很神奇,一年四季都能长叶,但却从来都没有开过花。很奇怪吧?”
东方蔷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道:“恩,很奇怪。”
四海笑道:“我也很奇怪,就去问我师父,他说这是‘绿芙蓉’,在他还小的时候一个云游道士送给他的,说是可以消灾避祸。”
东方蔷摇着折扇,遮脸笑道:“先不说这个,四海,明曰我带你下山可好?”
四海道:“为何要下山?”
东方蔷笑道:“我带你去玩好玩的东西。”
四海有点心动了,道:“好玩的东西?”话一出口,立即又头摇,道“不,我不去,我要和师父待在山上。”
东方蔷道:“山上有何好玩的?你我速去速回,若不然,把你师父也叫上?”
四海头摇道:“还是不去了,师父也不会喜欢的。”
东方蔷怔怔的看着四海,笑道:“四海…很喜欢你师父对不对?”
四海一愣,道:“怎么?”
东方蔷却不说了,转而道:“听说山下举办了一场文客大会,邀天下文人同赴,胜者,可得一件价值连城的奖品。”
四海笑道:“有什么价值连城的比我师父的话还珍贵?”
东方蔷笑道:“你只道世间只有你师父的画是极品么?恩…这奖品中别的也无什稀奇之处,倒是有一管血玉横笛颇得妙处。”
四海一听“横笛”心中一动,道:“赢了就可以拿走了么?”
东方蔷微笑点头。
四海笑道:“那我们明曰就去看看吧,不过,要速速回来,不可让我师父发现了。”
第二曰,全州热闹非凡,凡文人墨客皆聚全州文客大会。
“本来按习惯,这文客大会本应在杭州举行,只因你师父名气实在太大,天山地灵,才会迁往此处。”
四海坐在座位上,喜滋滋的听完东方蔷的话,笑道:“那当然,我师父是天下最厉害的。”
东方蔷笑笑,不置可否。
四海眼珠乱动,不住的打量着周围的人群。
少顷,人已到齐,主办方依次排出奖品,置在大堂內最中间位置。
里面的东西,有南海明珠,有雪山灵芝,有古书画卷。
四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搁置在堂上的血⾊玉笛,扯了扯东方蔷的衣袖道:“你可知他们要比些什么?”
东方蔷微微头摇,道:“不知。”
四海望着那玉笛,笑道:“真好。师父说要教我吹笛,这管新的拿回去给师父,师父那管就给我。”
东方蔷见她好像已将那笛视作自家东西了,就忍不住提醒道:“你莫这般胸有成竹,此次前来的,可都是江南有名的才子。”
四海笑得自信満満,道:“没关系,画仙的徒弟,却也不是吃素的。”
比试开始了。
主办方上台解说道:“第一场是比对联,在坐的各位在一柱香之內接出下联,,且接得好的那个人,就可在这些奖品中任选一件。”
四海听了喜道:“看来我们只要赢了这一局,便可得那管笛。”
东方蔷笑道:“四海可擅长对对子?”
四海怔了怔,瞪眼道:“…我写过对联。”
“那擅长对对联否?”
四海眼珠咕噜一转,含糊道:“…尚不可知,等下,等下看看他出什么联子就知道了…简单的就…行…”
东方蔷微微一笑,转过头来。⾼台上此时已放下了上联,只见上联写的是:
斑竹枝,斑竹枝,
枝上滴泪寄哀思,
恩哀寄泪滴上枝。
滴上枝,滴上枝,
三行两点皆成诗。[注1]
四海一看之下傻了眼,忍不住道:“这是对联?这么长的?”
东方蔷笑道:“这是长对,四海,你可有下联了?”
四海挠挠脑袋,皱眉道:“让我想想。”
这时,台上香烛已经点上,青烟袅袅。
东方蔷侧头看着四海小脸皱紧,认真思索的模样,忍不住唇角带笑,刚要开口调笑一句,却闻得坐在不远处的一桌客人已经有了下联。
只见来人是位⾝着紫衣的年轻男子,面容普通,却是周⾝的风流倜傥。他挑唇一笑,道:
“斑竹枝,斑竹枝,
枝上滴泪寄哀思,
思哀寄泪滴上枝。
滴上枝,滴上枝,
三行两点皆成诗。
我所对下联就是:
九洲江,九洲江,
江中泛舟寻花香,
香花寻舟泛中江。
泛中江,泛中江,
五颜六⾊都芬芳。”[注2]
那公子一昑完,周围立即一片叫好之声。
主办方见那公子接出下联,且香已快要燃尽,便笑道:“公子果然才⾼八斗,如此,便请公子上台挑一件奖品吧。”
那公子温文一笑,斯文的踏上台去,脚刚在台中站稳,忽听⾝后一声大喝,道:“喂!你挑就挑,不准碰那管玉笛!”
此话一出,全场的人全都向四海那一方望了过去。一脸惊讶的看着那个一⾝红衣鲜艳的小姑娘。
东方蔷老脸一窘,伸手拉了拉四海衣角却被她狠狠甩开了。
四海一脸紧张的盯着台上的人,生怕他没听到似的又大声道:“反正就除了那笛,别的你挑什么都行!”
台上的公子头也不回,掏了掏自己被震懵的耳朵后,走向那一排的奖品。
他先是拿起了一柄玉如意看了看,四海刚一安心他却又放下了,接着拿起了一尊玉佛,看了看后又放下了,接着走到一棵千年老参前面,犹豫了一下后,伸手拿起了人参――旁边的――那管血玉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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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斑竹枝”出自北城倾雪。
注2:“九洲江”出自书友n228d74cabKTZwYg…(这名字让我很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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