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秋雨过后,天渐渐冷了下来,魏然总是躲在屋子里不出来,杜三天天晚上过来,魏然总是跟杜三保持些距离,如果一定要XXOO,也会选择在温泉池子里,那样杜三就无法发觉她⾝体的状况。
至于手里的那颗解药,魏然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苏放,苏放在魏然心里已经有了前科,再要信谈何容易。
所以魏然把药收好,决定先写封信让她老爹来一次,顺便能带个唐门的人来就更好了。苏放和杜冰心前几天跟杜三请了辞,说是要趁着天气还过得去的时候回炎国去,魏然早就巴不得苏放赶紧走了,听了这消息简直得用欢天喜地来形容当时的感受。
这天,是苏放和杜冰心回炎国的曰子,魏然大清早就被飞絮叫了起来,梳妆打扮。
飞絮挑着匣子里的首饰一样样摆弄出来,弄得魏然在一边眼花缭乱,本来清早起来没吃东西就饿得头晕眼花了,这下更是満眼的光灿灿、亮晶晶了。
魏然趴在妆台上,看着飞絮弱弱地问道:“飞絮,可不可以不要戴那么多东西?”
“皇后娘娘,今天您要和群臣一起送苏国主和公主回炎国,您是皇后⺟仪天下,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就出去了,那样仪正大人该训奴婢了。”飞絮不理会魏然,继续挑,左比划一枝飞凤钗,右贴一朵金玉芙蓉勾花,忽然皱眉看着魏然⾝上的衣裳,转⾝就去衣柜那服衣堆里淘衣裳去了。
魏然转⾝看了眼,就见一袭⻩衣的飞絮⾝入五颜六⾊的布堆里,左翻右翻就弄出一件紫⾊金丝绣线勾边,暗织着牡丹花纹的衣裳。魏然眨巴眨巴眼,如果没记错,紫、红两⾊是皇后的正袍,红与深碧是皇后的常服。
她明明把那些正袍、常服都蔵得很深,竟然还能被飞絮找到。魏然不得不拜倒在妆台上,看着飞絮说:“飞絮,你真厉害…”
飞絮眉一挑,有几分得⾊,这件紫⾊正袍一回都没穿过,这么华美的衣裙,埋没了多可惜。飞絮指挥着两个小宮女把魏然⾝上的茶⾊衣裳给扒了,然后走上去帮魏然把內中衣理了一遍。忍不住唠叨:“皇后娘娘,您这不会穿就叫我们。老喜欢自己动手,您若会就罢了,可是您穿成这样,简直惨不忍睹。”
魏然无语。她可是共和国的红旗下长大地现代知识女性,虽然这些年是受惯了照顾,可是骨子里的东西,始终是丢不掉的。让人服侍她穿內衣…她还真是无法接受。
飞絮见魏然撇着嘴不说话。继续给魏然穿那件紫⾊地皇后正袍。紫⾊地纱绫。白⾊地襟带。金丝绣线隐隐可见。在晨光下隐隐光芒无比动人。
魏然看了眼镜子。脸⾊白得跟纸一样。被飞絮染了点胭脂。倒更显得动人。紫⾊为主间杂着象牙白地后袍。堆起一⾝地华贵。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个单薄地⾝子竟然也养出了一⾝⾼华气度。
“皇后娘娘您瞧。还是得打扮吧。这一⾝衣裳穿在⾝上和皇上再往一起一站。那才叫帝后夫妻。”飞絮把匣子里魏然从来没用过地几枝芙蓉凤凰钗拿出来比了比。清素却⾼贵。飞絮知道魏然不好太繁复地打扮。尽量在合乎礼制地情况下进行了精简。
等飞絮一鼓捣完。魏然抬眼往镜子里一瞧。美是很美。就是让人觉得束缚得紧:“飞絮。可以了吧?”
“可以了。皇后娘娘満意吗?”
魏然点头。如果说不満意估摸着飞絮还得往头上架东西。还是就这么着了:“就这样吧。除了不太舒坦。其他地都行。皇上呢。该走了吧!”
“皇上和皇子在花园里呢,就等娘娘您了。”
魏然再看了眼镜子里被一⾝紫⾊衬得分外精神的⾝影,摇头摇,女人地妆容,果然很能够骗人:“走吧,别让皇上等久了。”
杜在花园里摘树上的仅剩下的几颗不知名的果子,摘了就往嘴里塞,正好被魏然看见了:“,你乱吃东西,宮里什么没有,你怎么偏偏好摘了东西就往嘴里送。”
“爹说可以吃的,这是棠梨果子,爹说可以吃我才摘的,娘要骂就骂爹。”杜转嫁完责任,赶紧找块石头躲了起来,果子酸酸甜甜还带着几分沙沙的感觉,味道还不错。顺便找好位置,看着他爹怎么处理这事,学会了以后就能用到。
杜三看着怒气冲冲的魏然,很有些无辜,杜这小子出卖起人来倒快:“雨弦…”
“就算是可以吃地,洗都没洗就往嘴里塞,不⼲净。”魏然地妈妈就是特别爱⼲净的人,从小家里是片尘不染,魏然也自然而然地养成了这爱⼲净地性子。
“用水冲过了,杜家子孙秋天都容易咳嗽,这些棠梨还是开朝的时候,一位医正建议种地,算来这些树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从小我们就是吃这些棠梨长大地。”
杜在一旁听得拜服,太极⾼手啊,他娘所形容过的太极⾼手不就是这样的…圆滑,从不正面应对,他爹真是太⾼明了,嗯…这招得学着。
棠梨魏然还真没听过,不过既然这么说了,魏然也就不追究了,招呼躲在一边看戏的杜,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坐上一车辇。
苏放和杜冰心的送别宴席设在洗尘楼,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这回杜三带的侍卫那叫一个多,真正让魏然见识了一回什么叫天子仪仗,帝王出行。
其实魏然也误会了,上回怎么说也是家宴,送送杜牧雨,私下设宴所以不必讲什么礼制。而这次不仅是因为上次出了事儿,也是家国宴席,是由恒朝的帝王去送炎国的国主,群臣到场,百姓围观,总要有几分天子的架式。
这样的正式场合,魏然总共也就见过几回,这回比以前都要更正式,因为毕竟是两国相交。
魏然一眼就看到了在臣工堆里的苏放,而杜冰心则被一群命妇围着东扯西谈。
众人一见帝后的仪仗到了,纷纷下拜,只有苏放和杜冰心微微躬⾝。杜三叫了去平⾝,然后带着魏然在群臣让开的道路间走向正席。
杜三坐下后,向群臣说道:“苏国主请坐,众卿家坐。”
众人纷纷坐下,而正席上只有杜三和魏然、杜,还有苏放和杜冰心,其它的人都各自依官阶坐着。
这既然是国宴的规格、捧场,当然也少不了得讲几句话。魏然只听得杜三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然后苏放就站起来应了几句,再然后就大家开吃。
杯盏来去,酒香四溢间,有的人醉了,有的人愈发清醒。
苏放这时举起杯来,看着魏然道:“皇后娘娘,我敬你一杯,祝你芳年永寿,与皇上白首同心,永不间隙。”
魏然知道这丫没安什么好心思,但还是举起杯来道:“我也祝苏国主,事事顺意,和冰心伉俪情深。”
“我祝皇后娘娘和皇上,双宿双栖,同生共死。”
苏放这话一出,听到的人都皱眉,在这样的场合说到死,未免太不吉利了。杜冰心拉了拉苏放,苏放也就顺势坐下又说了句:“看来真是酒喝多了,应该说同生同老才是,失言了,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恕罪。”
魏然靠在杜三⾝边娇灿一笑:“哪里哪里,谢过苏国主的祝福了。”
宴席过后,由郭逸南打头送苏放和杜冰心,魏然则和杜三一起站在城墙看远远挥着手。
只见杜冰心频频回头望着,似乎是哭了。杜三头摇,挥挥手道:“我总觉得冰心过得不好,可是她又什么都不说。”
“互相腾折的命,冰心呀,还是爱得太苦了。”魏然知道,所以如是叹息。至少她在深宮里,还有杜三一心一意护着,可冰心,却是満怀希望,得到的不过是冷冷的对待,情何以堪啊…“我看我们也是互相腾折的命,你还不是天天腾折着我。”杜三似是在玩笑一样说着,却让魏然莫名地心惊⾁跳。
魏然嘿嘿⼲笑两声道:“我哪里腾折你了,是你在腾折我。”
“有事蔵心里,半个字不吐,让人劲使猜也猜不出来,你这不是腾折是什么?”杜三虽然答应了不问,但眼见着魏然⾝子越来越弱,却半点不在他面前露就很郁闷。
“我这是省得你担心,再说了本来也没什么,就是怕冷,你老是担心这担心那的。”魏然靠在杜三怀里,笑容里带着点谄媚,更多的是掩饰得好好的苍凉。
“又起风了,咱们回宮去,江得安把车辇叫来。”杜三叫完江得安,回转头来就解下⾝上的披风,盖到魏然⾝上,搂着怀里有些抖的纤弱⾝子,叫了杜一起下城门。
杜在后面慢慢走着,魏然就喊了一声:“,你一个人在后面嘀咕什么,赶紧跟上来。”
杜应了声好跟在后面,他觉得自己已经⿇木了,反正这两人粘一起就没他什么事了。
忽然一阵风吹来,拆开了车辇上的帘子,魏然说了句:“风越来越大了…”
魏然忽地没了声音,风越来越大了,这话让她感觉到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