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风仪殿,飞絮赶紧叫人准备水给魏然浴沐,换上⼲净的衣裳,魏然也累得睡着了。
下午的时候,飞絮叫魏然起来吃了些东西,魏然还是没精神,又继续睡。
晚饭怎么叫魏然都不起来,飞絮看时间不早了她也该出宮了,吩咐宮人今天照看好魏然,如果醒了就要给魏然备吃的,嘱咐了半天总觉得心里不安,四处查看了一番才离开。
半夜里,魏然起来找水喝,似乎觉得自己有些热,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叫惨了:“发烧了,搞什么,飞絮飞絮…”
叫了两声看了眼外面,天黑了,这才记起晚上飞絮不在宮里,还是她特许飞絮晚上可以回宮的:“唉,屋漏偏逢连夜雨。”
魏然在床上腾折了半天,才爬起来,眯着眼睛四处看了眼,床榻不远处有温在炉上正冒着热气的东西,魏然挪着步子过去,揭开盖子一看,是一盘点心和一碗白粥。
魏然并没有觉得饿,把点心和粥端了出来,里头还有一小盅汤,魏然把汤端出来,是腊梅花煮的汤,香香的很不错的样子了。魏然喝了几口继续回去睡,觉得像是很热,就把被子掀开了。
没想到第二天,就再也爬不起来了,直到飞絮来了才觉得不对劲。拉开床帘子一看,魏然脸红得像醉酒一样,躺在床上时不时哼一声。
“赶紧来人,去叫医正来,娘娘怕是染了风寒了。”
飞絮却不知道远不是染了风寒这么简单。这一个多月以来,魏然的心情就没好过,整天郁郁无欢,⾝体受了心情的影响,加上刺幽反复腾折着,这不病则已,一病来只怕就很难得再好起来了。
杜正好看到了风仪殿地宮人去叫医正,于是也关急地跟了过来:“我娘怎么了?”
“回皇子殿下。皇后娘娘偶感风寒。不碍地。”
“唉…我这爹啊。这娘啊。就是这么不让人省心。”杜这话一说完。旁边跟着地医正和宮人都笑了。
杜忽然想起:“我爹知不知道?”
“回皇子殿下。皇上这会还不知道。奴婢已经告知了江公公。这会江公公应该正跟皇上说着呢。”
杜忽然折返去紫宸殿。把宮人和医正扔在当场愣了很久:“医正大人。我们还是先去风仪殿吧。”
“是啊。烦请姑娘领路吧。”
杜一路跑着,把跟在他⾝后的宮从累得跑都跑不过来。杜看了⾝后一眼,站住朝他们说:“不用跟了,我去紫宸殿,待会儿会去风仪殿,你们先去风仪殿候着吧。”
宮人们跟着杜久了。也知道他们这位殿下是说一不二的主,只是让他们去风仪殿候着。他们也没这胆,万一就离开这会儿。杜出了什么事,这可就是大罪过。
“殿下。您先去,奴才们跟在您后头。没事的。”大內监发了话,大家也就跟着一起执行。
杜看了眼,也不再说什么,由得他们去跟着。到了紫宸殿,杜还没来得及进殿门,杜三就从里边出来了:“爹…”
“慌慌张张地做什么,礼官平时怎么教的…”杜三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这话似乎小时候他在先皇嘴里听到过,原来为人父为人君者,就是这样…
但杜三却不想这样,于是迅速地在杜撇着嘴注视下改了口:“跑満点,大冷天出汗,待会风一吹,晚上你就得喝药。”
“爹,娘生病了噢。”杜话才说完就看了眼杜三,脸⾊竟然没变,杜不由得臆测,难道在他爹心里,他娘已经不重要了?
杜三拍拍杜的脑袋,这才发现不知觉间,杜已经有齐肩⾼了,眉眼间也依稀有了自己地影子:“,你长大以后帮爹照顾天下百姓,你说好不好?”
“爹,虽然我已经十多岁了,可到底还小,你千万不要现在就把这个皇宮丢给我,然后跟娘跑掉。爹也是二十多才做皇帝的,不至于让我十多岁吧。”杜心里怕怕,话说什么时候他娘能生个弟弟呢,那样把江山丢给弟弟也不错…
杜三心里本来就这个想法,十五岁登基在恒朝的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大部分君王都是十来岁登基。杜三看着杜肖似魏然的眼睛,却把话呑了回去:“不会,爹努力等到到你认为自己可以胜任地那天。”
努力等到,杜下意识就觉得这话里是有陷阱的,只是看着杜三纯粹的眼神,杜就觉得自己想多了,却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不留神,就让杜三曰后揪住了。
两父子一路聊着天,一路往风仪殿赶,漫天的风雪披在⾝上,赶到风仪殿时,那儿已经乱成了一团糟。
医正捻着脉半天,已经陷入一呆滞状态,医署的医官们也被传来了几个,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杜三一进去就发现了不对戏:“怎么了?”
“皇上…娘娘地脉象,实在是臣等所未见过的,时虚时沉,时浮时退,臣等实是才疏学浅。”医正抹了把汗,看着杜三的反应。
杜三坐到医正让开的凳子上,执手切魏然的脉搏,果然像医正所说的那样脉象杂乱无序,杜三不由得皱眉:“医正,按理如果是风寒上感,或是外琊入侵,应是或实或虚。这脉象,确实乱了些,你们几个医官一起都不明白吗?”
医官们被杜三问得诚惶诚恐,纷纷跪倒在地:“臣等无能,请皇上降罪。”
杜三挥了挥手:“都下去吧,医正留下就是了。江得安啊,派人去看看莫白衣在不在紫归,在就请过来,如果不在,立刻请沈悦尘进宮一趟。另,传书去采幽山看顾阁主能不能来一趟。”
江得安得了命赶紧转⾝去做,飞絮站在旁边,杜三说完就看着她:“飞絮,昨夜是谁守夜?”
“回皇上,是风仪殿的兰衣。”
兰衣立刻含着眼泪跪下,昨夜是她守夜,却半夜睡着了,早上起来一看桌上地吃食动过,就知道今天要糟糕:“皇上,奴婢该死。”
“以后不要在风仪殿侍候了,飞絮去另外给她安排个去处。”杜三看着床上的魏然,庒住想把叫兰衣地宮人拖出去斩了的冲去:“你们都出去吧,朕在这和雨弦单独待会儿。”
杜指了指自己:“爹,我也要出去吹冷风啊。”
“去偏殿候着,娘醒了叫你。”杜三坚定地把人赶光,然后脫了外衣上床榻,把魏然扶坐起来,运足七成內力,渡到魏然体內。
忽然杜三⾝子一震,手缓缓垂了下来:“雨弦,你地⾝子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连內力都运行不了?脉象紊乱,脸⾊苍白,浑⾝发凉却冒虚汗,绝不目是风寒这么简单,你到底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妈,我想回家…”睡梦中的魏然低低地说了一声,杜三⾝上地温度,这时让她更加想念家。于是抓着杜三的衣裳,往杜三地怀里钻去,脸上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脸,却带着些悲伤。
杜三看了好不心疼,更有无奈:“这里,不是你的家吗,雨弦啊,你到现在都无法把这里当成家来对待吗?”
这夜一魏然都没有醒,可怜的杜同学,在偏殿委屈的睡着,时不时的还要竖起耳朵来听一听,生怕有人叫他。
杜三也没睡着,看着魏然在自己⾝边,却总是深觉得不安。
第二天一大早,杜三趁着魏然还没醒过来,就起来了。现在他不确定魏然想见到他,所以得抓紧。摸着魏然的额头,已经退了烧,脉象也平稳些了,杜三才放心地转⾝离开。
杜就在门外等着,看杜三出来不満意地说道:“爹,你骗我。”
“我是说娘醒了才叫你,娘到现在还没有醒呢。”杜三嘴角不自觉地咧出一点笑,心情稍微好些了,只是他的心情好完全建立在自家儿子的郁闷之上。
“爹…”杜的脸皱成一团,眼泪汪汪地看着杜三。
杜三笑着想去抱杜,却恍然间想起,儿子都及肩⾼了,于是改用手拍拍杜:“是真没醒,醒了自然会叫你。”
“那我现在去看娘,爹去上朝吧。”杜脸上笑容一扬,意思就是魏然现在属于他了,杜三就赶紧去办他的正经事吧。
杜三看着杜这表情,又笑了,拧了把杜的脸,心情分外舒畅:“不要久待,郭逸南待会在书房不见你,你又该挨训了。”
杜眉眼皱在一起,想起那郭逸南来,他就想长叹三声:“爹,我可不可以要求换个师
“郭逸南是当朝的大才子,换师父基本上不太可能,你还是认了吧。”
郭逸南不但是当朝的大才子,更是郭相的儿子,郭氏家庭的下任继承人。所以先郭逸南做太傅,还有另一个考虑,那就是政治上的平衡,这就是帝王游戏的规则,而现在的杜还不必懂得。
君王啊…杜三苦涩地咀嚼着这个词,望了眼风仪殿內便踏上车辇去上朝了。
而风仪殿里的魏然,也恰在这时候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