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凌飞首先开局,沿着楼廊的格子走了五步,一看,这一格的标注是“顺风顺水,多行两步”当下喜道“看来在下今曰的运气实在不赖嘛,多蒙玉姑娘的吉言!”
皇甫钰说“凌飞兄,才刚刚开始而已,你也⾼兴得太早了吧?”自己取了匣子,弹出两枚⾊球,居然也是走五步,和皇甫凌飞挤做一格。
皇甫凌飞白了一眼“嫌我⾼兴太早你别跟着来嘛!”
“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嘛?”
“二位公子先别争了,且耐心些玩下去吧,有趣的还在后面呢!”玉鸣也弹出了⾊球,是四步,依旧垫在最尾,这一格既无奖励也无惩罚。
轮到皇甫凌飞的第二手,行了两步,皇甫钰以一步之距超出,说“这回不是我跟着你,而是你跟着我了吧?”
皇甫凌飞不语,且待玉鸣跟到了他先前七步的位置,便开执第三手,第三手又是两步,小格中写着“腿酸,入房休息一次”
皇甫钰笑了,不过还没等他说出讥讽的话来,自己的⾊球便弹出,行九步,九步处是个转角,记有“不幸撞墙,目晕而反行”
皇甫钰惊叫“玉姑娘,难道我要就此倒回起始处么?”
“唉,钰公子,你还不能一下子回到起始处,而是每一手我们向前,你逆行,等绕回起始处后,方可调头转回正确的方向。”
“天呐,那不是先前的所有步子都白走了么”皇甫钰懊丧不已,九步,怎么又是该死的九?不成自己今曰命犯在个九字上了?
“别急呀钰公子,这依据升官图所改绘的金风玉露图原本就蕴含着祸兮福之所倚,福之祸兮所伏的道理,福与祸瞬息万变,也许就在下一步,刚刚的福祸便会颠倒,所以只有最后抵达终点的人,才堪称胜者为王,你说是吗?”
“呵,多谢玉姐小的安慰,本王也知游戏而已,然而当真遇到劫运之时,竟也忍不住犯了焦躁的⽑病”皇甫钰颇有些不好意思,且不论因一介游戏让个年轻丫头看了狼狈去,自己怎么说也是经历过朝政风雨的人,连这点气都沉不住嘛。
玉鸣的第三手,超过了皇甫凌飞两步,但她发现,两个阔绰公子的神情都变了,变得非常认真而凝重,尤其是摇⾊球之时,或许还在暗自祈愿出来个好点数,再也不像先前轻松的调侃骂笑了,半月以来,无论哪一场赌局,玉鸣都还从未见过他们此种神情,也不知是出于暗暗较劲的心理,还是以这样的游戏测算未来人生的福祸。
因为太专注,所以皇甫钰和皇甫凌飞都顾不上继续调侃对方,倒是玉鸣不时揷科打诨,气氛才算没那么僵硬,半个时辰过后,几人几经角逐,都先后上到了第三层,还差最后一层便胜利在望了。
此时,皇甫钰和皇甫凌飞都各自被罚掉了万余两白银,只有玉鸣最少,仅受罚两回,二千两,而且既不受罚亦无奖励的时候居多,位置始终保持在皇甫凌飞与皇甫钰之间,冷冷地看着两公子时忧时喜的。
皇甫钰忽然发现了问题,道:“为何玉姐小总是这般无风亦无浪,偏我与凌飞兄小有喜成,即刻便诸难丛生波折频频?”
玉鸣笑道“钰公子是怀疑小女做了手脚么,可是这球珠的弹出,钰公子也是亲验过的,任凭如何的手段也无法控制呀,只能说小女正应了一开始所解的点数,他年鱼矶垂钓钩嘛,嘻嘻,垂钩者自然云淡风轻,又怎能与二位公子精彩纷呈的生活相提并论?”
“噢?真的如此灵验?希望玉姐小所垂之钩,不是要钓的我与凌飞兄这两尾鱼才好”皇甫钰嘟嘟囔囔,又向前走了几步。
“哼”皇甫凌飞冷冷开口道“这么失礼的话不应是从钰弟嘴里说出来的呀,所谓愿者上钩,假如真的是玉姐小有心垂钩,只要玉姐小开心,我宁可不计较做一回玉姐小的篓中鱼。”
“哟,看不出嘛”皇甫钰悻悻道“凌飞兄什么时候也懂得怜香惜玉了?既然凌飞兄兴致这么⾼,小弟我也舍命陪君子,奉陪到底啦。”
“二位公子,怎么又争执起来了?唉,这样不是意指小女的过错了么,小女所说垂钓之话,乃淡出世事之意,如何能跟谁是鱼谁是鱼饵扯上?二位公子即使不计较,小女也没那个胆子将二位贵公子视作鱼啊,算了,区区游戏,竟惹得二位公子揣测生疑,小女退出也就罢了!”玉鸣说着,冷着脸就取了自己那枚小人丢到一边。
“哎,这,这话是怎么说呢!”皇甫钰着急道“玉姐小,我和凌飞兄一贯唇枪舌剑相互挤兑惯了,并没有指责玉姐小的意思啊,都怪我,都怪我胡说什么钓鱼的事儿,纯粹是想跟玉姐小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在下这里向玉姐小赔罪了,任骂任罚都可以,就是求玉姐小你可千万别生气,千万不能生气啊!”皇甫钰边解释,边蹲⾝在地,寻找玉鸣丢掉的小人偶,皇甫凌飞见状,也赶紧附和道“没错,没错,玉姐小,就因为我们和玉姐小相处得太愉快太轻松随意了,结果说话也开始没遮没拦,我和钰弟一时逞口舌之快,忽略了玉姐小的感受,自当受罚,可我们真的是言者无心,玉姐小万勿听者有意哟。”
玉鸣尚未答话,却听皇甫钰朝皇甫凌飞怒气冲冲地说“行了啊,我本就失言,你还偏偏火上浇油,看嘛,这下让玉姐小彻底误会了,你,你快点一起帮着找啊,明明看见人偶棋掉在这边的,怎么就寻不见了呢?”
“怎么会?”皇甫凌飞诧异地问“钰弟你什么眼神?有没有仔细瞧啊,呃,是不是落在角柜缝隙里去了?我来搬起你看看!”
就在两个王爷乱作一团之时,玉鸣却忽然“扑哧”一声笑了“二位公子爷快快起⾝吧,小女也是在跟你们开个小小玩笑呢!”
“什么!”皇甫凌飞和皇甫钰齐齐回⾝惊问。
玉鸣摊开手掌,那枚小人偶棋还好好地待在掌中。
“这是什么把戏!”皇甫钰拍着手掌上的灰站起⾝,皇甫凌飞也放下了角柜。
“我明明看见玉姐小已经把它丢掉了的呀,怎一转眼的功夫,就又回到了玉姐小手里?”
“就是,我也看见滚落在地的,玉姐小,难道你有两个人偶棋?”
两位王爷完全没有重新找到人偶的喜悦,只是不胜惊异,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