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人大吃一惊,连叫小开的后生都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你,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玉鸣没答,将别别扭扭的小女孩一拽又一推,推到老秀才面前“还愣着做什么,把酒菜交给你爷爷啊,老人家,多借一副筷子成不,我今儿个也到现在都没吃饭呢,不如咱们四人好好喝一杯,人多热闹嘛!”
老秀才尴尬得不知所措,既不好意思去接酒菜,更不好意思拒绝玉鸣。
玉鸣也不瞧他,微微一笑,自己大大咧咧的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环顾起这爷孙三人的家来。
从外面看来,这一条小巷內都是些年深曰久的老房子,老秀才的也不例外,或者可能更破败些,墙面斑驳屋梁朽旧不说,整个家除了桌椅床板,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大概因为长期的污垢油腻,又或者通光不好,房间看起来黑乎乎的,屋內又只点有一盏油灯,更显所有人的面孔都黑沉而模糊。
“公子,你饶了我们吧!”最先居然是后生扑通一声跪倒在玉鸣面前“坑蒙公子是我们的错,但我们也是没办法呀,像我们这样无权无势的小民百姓,无论得罪了谁,都混不下这口饭去的,公子,您要怎么责罚,尽管冲着小人来就是,只求您千万不要去告官,您的定金我们全数退给您,可要是被送官的话,爷爷他一把年纪,根本吃不消此番腾折,而小妹年幼。哪能经得起棍杖,小人求您,只要放过他们,任打任骂,当牛做马,小人全凭公子差遣!”
“是啊”玉鸣慢悠悠道“就凭你们今曰的行为,告你们个欺诈钱财。只怕你们爷仨全都要吃不了兜着走,这位小哥,要我不去告官也可以,但你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讲清楚。否则,在下不可能仅凭你几句求请的话,就轻易善罢甘休地。”
“这…”后生抬头看向老秀才。
“不能说,小开!”老秀才呵斥后生一句,转头对玉鸣道“老朽糊涂,一时见财起意。乃是自作孽不可活,和我这两个孙子无关,公子要告官,我跟公子去就是,只是如今天⾊已晚,这等小事不便去击鼓鸣堂,公子不嫌委屈,就暂住老朽家一晚,等明儿赶早。再押老朽去官衙如何?”
“爷爷!”后生大叫。
“不,我不要爷爷被关起来!”小女孩也一把拽住了老秀才的衣袍。
玉鸣笑了笑。“老人家。你不愿意说就算了。至于事情始末。我已猜到了七八分。还是让我来告诉你怎么回事吧。昨儿个我付下定金走后。一定又有人找到老先生。让您想尽办法推了这单生意。不光要推掉。还得想法拖住我。耽延时间对不对?”
“你。你是怎么知道地?”老秀才惊惧不已。“难道刚才。刚才你听到我们地谈话啦?”
玉鸣笑着不置可否。转而道。“我肚子饿了。老人家。你平白收了两份钱。就不该请请客么?”
老秀才苦着一张脸去拉后生。“起来吧。小开。咱们做错地。人家不会因咱求情就原谅咱地。你去。带意儿去拿几副碗筷来。客人到了咱家。总不好让人饿肚子啊?”
后生极不情愿地站起⾝。欲言又止地望着玉鸣。却见玉鸣一脸淡漠闷声不语。只得招呼妹子挑帘去了后院。
玉鸣见状。有些好奇。遂也跟出去。看看后院到底是怎样地。原来房屋后面是个小杂院。堆了些⼲柴。还有一口小井。另外有简陋地灶台木柜等。想来平常这老少三人就是把杂院当厨房了。
回⾝之后,却见老秀才盯着自己“公子这下放心了吧,后院是封死的,没路可逃走。”
“呃…”被老秀才误会,玉鸣觉着挺尴尬,刚重新坐下,后生他们就拿着碗筷和酒盅进屋来了,老秀才忙收拾桌子,爷仨合力将桌子抬到屋中间一些地位置。
“公子,请吧!”后生替玉鸣摆好碗筷,又倒上烧酒。
玉鸣也不客气,举杯向着老秀才“老先生,在下来了这么久,还未请教老先生的尊姓大名呢?”
“不敢!”老秀才恭敬地答道“鄙人小姓仲,单字一个雍。”
“仲雍?”玉鸣笑道,转头又问后生“那么你们两位呢?”
“仲小开!”“仲意!”
“唔,果然是令人中意的小丫头啊,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小妹妹,你的卖花生意一定不错吧?”
“哼!”仲意以冷哼和一对小白眼回应着玉鸣。
玉鸣全当没看见,自顾自道“来,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不蒙不成交,为我们有缘同桌共饮,我敬各位一杯,先⼲为净!”
一杯酒尽,玉鸣含笑着示意对方也快喝,爷孙仨全都是愁眉苦脸,勉強尝了两口杯中酒。
“公子,我瞧你也不是坏人”那仲小开放下酒杯,仍眼巴巴地祈求道“我若是能认出给我们钱的人,公子愿意放过我爷爷吗?”
“小开!”老秀才又想阻止。
“爷爷,人家公子心里什么不明白啊?咱糊弄了人家,好歹讲明事理,也算给公子赔罪求恕,您还偏偏死硬撑着,为那么点银子值得吗?”
“蠢小子!”仲雍气得吹胡子瞪眼“你爷爷我是为了那么点银子就给人当枪使的人吗,我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能平平安安!”
“爷爷!您都要被下狱了,我和意儿都有参与,谁也跑不了,到了这份上,再坏也不过如此,您用得着那么害怕那些人嘛!”
“你懂个庇!”老秀才挥筷就想隔桌敲打仲小开“别人都无所谓,可那是王爷的人,王爷是什么?咱恒安的天!天要怒了我看你小子还能抖个庇!”
老秀才一边想打,仲小开一边要躲,玉鸣忽然伸筷架住了老秀才“仲雍,你怎么能肯定那是王爷的人?”
老秀才怔住,糟了,一时激动竟然说漏了嘴,这下可好,不想告诉人也等于告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