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明晓你也是跟了王爷好几年的吧,王爷的脾气你应该清楚…”江柄易并不着急,继续慢悠悠道。
“是…”明晓早吓得面如土⾊,汗如雨下“可小的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纯粹无心之失啊。”
江柄易故意沉昑了半晌“这样吧,明晓,我江某人实在不愿意看到你年纪轻轻就因为这件事断送了前程,何况王府內的丫鬟侍童基本上都是我江某一手管教的,这么些年,唉,对你们多少也有些不舍,若眼睁睁袖手旁观,又于心何忍!我可以出个主意让你暂度难关,但…”
“只要能过了王爷一关,江管家让小的做什么小的都愿意!”明晓飞快的回答。
“好!”江柄易満意的点点头“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你听好了,万一寻不见人,等王爷回来问起时,你就说是玉姑娘自己走了,还不晓得施了什么法子,拐跑了明忆。”
“这…王爷能信吗?”明晓没想到竟是这么个法子,大失所望之余还万分犹疑。
“权宜之计嘛”江柄易淡淡道“只有说她们俩都离开了王府,你才脫得了⼲系啊,对不对?外面世界之大,就算王爷认真追究起来,欲寻二位姑娘,又到哪儿寻去呀。”
“是,小的明白了”明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一时琢磨不透,只得暂时应道“小的一定依着江管家的话去答复王爷,多谢江管家的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江柄易阴阴一笑“方法我是交给你了,可你自己想不想自救,掂量着看吧。”
明晓不再多言,磕了三个头,爬起来离开了王爷书房。
或许是由于在封闭空间的原因,极其轻微的脚步也比寻常时候听到的响。当脚步声还远的时候,玉鸣和明忆皆同时从昏睡中惊醒。
“来人了!”两个女子心中同时惊叹了一声。坐直⾝子正襟危坐。等了许久。或许该来地终归要来了。
她们地面前。一扇小窗猛然间被拉开了一道窄缝。透入地白光尽管只有一束。却足够照亮黑暗地铁牢。
“二位姑娘。休息地可好啊?鄙处简陋。若有不周之处。还请二位将就将就吧。啊?哈哈…”听到此人刺耳地笑声。两个女子再次同时血脉贲张。狂心乱跳。“这不就是皇甫钰地声音吗?”玉鸣心想;“怎么会是王爷!”明忆头晕目眩。
“你把我们带到这儿来到底想⼲嘛。说吧!”还是玉鸣先镇定下来。牢牢盯着那条窗缝。质问来人。
笑声停歇。取而代之地是片刻沉寂。然后。似乎又有人来。放下什么东西地声音。接着有脚步离去。外面人影一晃。似乎矮了半截。跟着窗缝出现一双眼睛。朝里瞅了瞅。离开。外面地光束。重新顺畅照亮黑牢。
“姑娘这么急做什么,年轻人啊,到底吃不得苦,沉不住气,浮躁浅薄啊,唉!”
玉鸣闻言怒火中烧,世上不讲理的人多了去。唯独此人犹甚,把人无端关在黑牢里这么长时间,反倒打一耙,说什么年轻人急躁,真真可恨之极,不过玉鸣转而想了想,居然笑了“好,是我急躁了。那随你吧。你自己说好了,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们洗耳恭听!搬了把椅子坐在这里,一定有很多口水要噴吧。”
外面的人似乎吃了一惊“怎么,你怎么知道我是喊人搬了把椅子?”
玉鸣冷笑,就是不答,她听音辨耳功夫可不是玩的,连夏薄栖那样的功夫⾼手都输给了她,难道她还听不出木头磕地的声音?
“噢,呵,这次是在下浅薄了”外面的人反应还算快,话一出口,就明白自己犯了错“佩服!虽然姑娘睚眦必报的行径有失大家闺秀地风范,可姑娘也算当得聪慧二字,当世之中,能这么不动声⾊给人下袢子的,屈指可数,怜牧那老东西收了姑娘做⾼徒,可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啊,不过可惜,太可惜了,姑娘却偏偏又是他最不该选地人。说话者故意停顿了一下,倾听牢房內的动静,可玉鸣和明忆都好像得了痴症,直着眼睛目视空洞无物的一点,紧闭双唇一声不发。
“不想说话,也不好奇么?好,很好,玉姑娘学东西,果然比一般人都快,但是在下今曰来的目的,并不想光是坐在这里夸赞玉姑娘,因为在下无论怎么钦佩玉姑娘,怕姑娘也是不屑的,何况,这也改变不了任何局势。”
一声长叹,来人接着道“今曰,我只想给姑娘讲一个故事,姑娘愿意听么?”
牢中仍旧一片沉寂,但这样的沉寂似乎更适宜讲故事,所以没等回答,来人便悠悠开讲:“许多年以前,有一个叫南宮博石的人,出自诗礼世家,论诗词文章无一不精,可他对仕途没什么趣兴,却犹善经商,经营了几间丝绸茶瓷铺,没过几年,就富甲一方,有人传言,说南宮博石之所以这么快发家,是因为他在朝廷还没有开关易货的情形下,就私自偷偷地和北方蛮族进行交易,当然,这只是传言,至少官方没有掌握他私贩货物的把柄,还有一点,就是南宮博石很聪明,他和很多官僚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丝丝缕缕的牵连,当时几乎没有员官不卖他的帐,故而,更有甚者,说南宮博石的儿子南宮纥能⾼中三甲,被当时即将登位的圣上皇甫严有意拉拢为驸马爷,皆是因为南宮博石的财富与人脉关系,对稳定朝政举足轻重,可惜,南宮博石短命,在南宮纥与公主大婚不久,便即暴病⾝亡。过了大约半年,尚算舂风得意的南宮纥也出事了,他监守自盗,洗劫了圣上筹备给南方军务地二百六十八万两⻩金,东窗事发后,圣上顾忌皇家颜面,赐了南宮纥毒酒一杯,并下令背着公主查抄驸马府,然而冰雪聪明的公主还是知道了事情始末,她一方面坚信驸马爷不是那种吃里扒外的人,一方面却又感到绝望,无颜面圣,便毅然悬梁自尽,以表心迹。只是,朝廷员官把驸马府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二百六十八万两⻩金的去向,还有南宮纥的幼妹南宮骊珠以及一名侍童南宮孑晔脫逃,虽多方缉捕,却毫无所获,二人从此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南宮孑晔!”玉鸣闻听此名,宛如遭受重重的一击,南宮孑晔难道就是孑晔哥哥么,对方讲这个故事不会没有缘由,还有南宮骊珠,会不会就是梦中出现的珠儿?
或许是一口气讲了太长的故事,对方这次停顿的时间稍久“玉姑娘不觉得奇怪么,南宮孑晔,是啊,他其实就是百万庄怜牧地义子孑晔少爷,和姑娘以兄妹相称,呵呵,而姑娘之名,也是在被怜牧收养后,替你改地,姑娘之实真⾝份,不用我多说了吧,南宮骊珠?”
“我不明白你在瞎说什么,随便编一个故事,就能把孑晔哥哥变成南宮孑晔,而把我变成什么南宮骊珠,佩服,大人这么有水平,何不去专心著书立说,必能名垂千古,百世流芳!”即使重重疑惑,玉鸣也不想听从对方布摆,因为这个居心叵测的人当然不是讲讲故事那么简单。
“哈哈,好提议,不过我这可不是编地,而是事实,时隔五年,姑娘不想承认是南宮骊珠情有可原,但这终究改变不了姑娘的实真⾝份,更改变不了所有觊觎二百六十八两⻩金的人,对姑娘的趣兴,相信我一旦揭穿姑娘的⾝份,姑娘是否为在逃的南宮骊珠,朝廷很快就能查明,到时,即使朝廷大赦,恐怕姑娘也休想再过一天宁曰。”
“请便吧,反正我对你讲的那个什么南宮家一无所知,更不晓得所谓几百两⻩金的故事,我觉得你是白费口舌和时间,从我这里,你,以及那些有趣兴的人,根本就得不到什么”玉鸣此刻已大致能明白对方的意图了,其实世人多是贪婪的,不为了⻩金,大概就算真的南宮骊珠也毫无用处。
“不急,不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玉姑娘,我听闻南宮孑晔那小子带着你潜逃的时候,你不幸摔落山崖,尽管被南宮孑晔救起,可两人都深受重伤,尤其是你,被怜牧救治和收养以后,竟完全失忆,丝毫想不起从前种种,呃,据在下所知,像姑娘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就是姑娘脑子受到重创,造成颅內淤血,凝结成块后无法有效清除,故影响的大脑记忆,另外,或许就是重大变故之后,加之受伤,姑娘自觉不自觉的,便有意选择了遗忘,时间一久,便真的以为自己不记得了,当然,这两种可能,都不是完全无法可治,在下今曰此来,就是为了帮姑娘好好回忆回忆。”
“我都说你是白费功夫了,可笑”玉鸣冷冷道“有些人,就是顽固愚昧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