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鸣刚刚摸到西南飞檐上的翠珠,便听见下面有人进了內室“梁胡子,人呢?你把人蔵到哪里去了!”
梁胡子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段五!”
“你懂什么?我告诉你梁胡子,你不要害了怜公,我又不会伤害姐小,只要你把那个姓⾼的交出来,大家就什么事都没了。”
“我看是你在害怜牧吧,段五,这么多年没有义气难道连点主仆之情都没有吗?”
“梁胡子,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我段五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吗?怜公他糊涂,你也跟着糊涂,再错失良机,怜公可就有性命之虞了,我段五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怜公他万劫不复吧。?”
“段五”梁胡子叹口气道“如果我帮你,那才真的是万劫不复呢,算了,人各有志,段五,你放马过来吧,只要我梁胡子在,你就休想找到⾼士煦。”
“梁胡子,你何必呢,何必非要逼我?”段五的声音充満痛苦和无奈。
玉鸣赶紧用力扳动翠珠,随着翠珠的移位,八宝窄窄的空隙,比刚才上来的方洞还小,但玉鸣试了下,只要紧贴着石座下去,正巧能容一人通过。
玉鸣的⾝子在⾼士煦的帮助下,悬落半截就蹬到了似台阶的东西上,退了一步下去,果然是台阶,玉鸣便叫⾼士煦松手,自己摸攀着继续往下退,等到完全站到下层后,玉鸣才看清,原来这一整个空间,从上垂直到下。至少有十余丈深,除了螺旋弯转的悬空石梯,就是四面的墙壁,而墙壁之上,大约每隔三丈,就错落地镶嵌着照明的夜珠。让人不至于一抹黑,不过在幽深的空间里,夜珠的光芒显得有些阴森诡异。
没一会⾼士煦也跟着落下来“这是什么地方?”⾼士煦轻声惊叹“方,方,方…”叹息声在四壁回绕,让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不管什么地方,赶紧离开吧!”玉鸣心头发⽑。悄悄对⾼士煦道,⾼士煦点点头“这次我先下。你跟在后面。”
一层层地。两个人旋了半天。才下到底部。底部有一道铁门。门上揷着铁栓。由于年久无人动地原因。铁栓都生了锈。⾼士煦和玉鸣很费了些气力。才将其子套来。铁门打开。是一条幽深地。看不到尽头地道甬。道甬中。同样镶嵌了夜珠以照亮。
“天晓得我怜叔什么时候造出这种鬼地方地”玉鸣抱怨道。随着⾼士煦硬着头皮继续往道甬深处而去。
又走了好一阵。似乎走到了道甬地尽头。“没有路了”⾼士煦道。
玉鸣上前仔细查看。发现头顶地石拱似乎有隐隐地缝隙。用手一推。那块石板就被挪开。⾼士煦抱住玉鸣。将她先送了上去。玉鸣惊叫一声。
“怎么啦?”⾼士煦在下面急问。
“墓。这里是什么人地墓**!”
⾼士煦也慌忙一跃,搭着两旁地石板将自己撑了上去。玉鸣说得没错。果然是一座墓**,墓**的当间还停放了一具棺椁。
“先别管它。出去再说!”⾼士煦摸到墓门处,用力的推拉,一些泥土和浮草落了进来,但同时一道天光也刺痛了两人的眼目。
原来外面天已大亮,待适应之后,⾼士煦和玉鸣双双出了墓**,回头一看,竟是林地水湾安葬孑晔的地方,不过他们钻出来的这座墓**,却是两座无名墓中的一座,确切的说,应该是怜牧所称的,曾经风光无限地朋友的坟冢。
“现在去哪儿?”玉鸣怅然若失,她不知道离开了百万庄之后何去何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回百万庄。
⾼士煦也很狼狈的样子“是啊,去哪儿呢?就这样回京城么?看来,也只好这样,对,暂时回京城地⾼府。”
“回⾼府?⾼府还能回得去么?”玉鸣本来想骂⾼士煦,他究竟是什么人,给百万庄给怜叔给自己惹来这么一大摊⿇烦,现在都还不清楚怜叔和梁胡子他们怎么样了呢。
然而刚脫危境,想来⾼士煦的心里也不好受,玉鸣忍了忍,终究没能骂出来。
“只能看情形再说”⾼士煦道“我到现在都还不清楚来百万庄的人是哪条道上的,两眼一抹黑总之是被动,好歹京城我还有些朋友,找到他们帮忙会比我们现在孤立无援強,噢,对了,跟着我们进棋室,要找我的人是谁,你认识吗?”
原来⾼士煦虽然见过段五,但当时风雪交加,他对段五也没有特别的留意,而在犹聆棋室的內室,⾼士煦攀上了绳梯,没有瞧见段五,光凭声音,他根本辨认不出是谁。
玉鸣犹豫了一番,要不要告诉⾼士煦段五是百万庄內部的人,这样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何况段五找⾼士煦究竟为何,现在还是个谜,在目前什么都不清不楚地情况下,暂且不要令⾼士煦胡思乱想的好。
“我也不知道”玉鸣镇定道“咱们别在这儿研究了,此地并不全安,万一被那些人发现我们躲在这里就⿇烦了,还是赶紧抄小路上京吧。”
“说得对,一切等回京了,总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士煦顺势拉住玉鸣“走吧!”
很奇怪,或许是共同经历了惊险,玉鸣对⾼士煦牵她的手,并没有特别的反感,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全安和信赖感,这个男子,尽管惹起了祸端,可一路上,很懂得承担。
两人刚拐上通往京城的密道,玉鸣却忽听林树摇动,此时虽是清晨,然而阳光已盛,林中无风,既然无风又怎么会有枝桠摇动之声,哪怕极其轻微,也不该如此连续!
玉鸣不敢出声,用手暗暗捏了一下⾼士煦,瞪大了眼睛瞅定对方,⾼士煦从玉鸣的眼神中读出了危险的信号,他没有停步,更没有再回头,一味地往前走时,早已全⾝心的戒备起来。
就在两人急走之间,一道锐利的风破空而至,玉鸣和⾼士煦都感觉到了凌厉的杀气划过耳际,两人迅速的分开,⾼士煦一个回⾝,用刚才悄悄开解的腰带,扬手缠向那道锐风,熟料腰带寸寸碎断,一柄剑尖穿过断裂的腰带,直刺⾼士煦的眉心。
玉鸣尖叫一声,挥手飞掷,一片树叶从玉鸣的手中刷刷刺向那柄剑地主人——一个蒙面地灰衣人。
灰衣人似乎没防到玉鸣会出手,树叶击中他眉骨的位置,将面罩划破一道口子,以及一道血痕,灰衣人吃痛加吃惊,手下一颤,⾼士煦就此连退数步,避开了剑尖。
灰衣人⾝形落地,剑指⾼士煦,同时用眼角余光瞥及在后侧位置地玉鸣,玉鸣的树叶虽然划伤了他,速度也够快,但玉鸣不是练武之人,飞掷树叶并不能构成威胁,若非灰衣人没防备,只怕刚才那招,玉鸣也不能轻易得手。
灰衣人留心玉鸣,只是怕她再生出什么捣乱的古怪来,就这样,他一面留心玉鸣,一面步步紧逼⾼士煦。
“你到底是谁?蔵头蔵尾的算什么好汉,有种的报上姓名来!”⾼士煦一边退,一边故意⾼声叫嚷,想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未料灰衣人却是不上⾼士煦的套,闷声不吭的逼近,只准备一招就结果了⾼士煦。
“有人!有人来了!”玉鸣眼见形势危急,猛然大叫,自己还直往后看。
灰衣人被玉鸣的叫喊吓了一跳,情不自噤的回了头,等发觉上当时,⾼士煦已从地上操起一段耝木棒,做好了格斗的架势。
灰衣人冷笑,有用么,临死前的挣扎,⾼士煦的武功根本没放在他眼里。
不过灰衣人的笑容尚还未退,就僵在了脸上,有人,确实有人,而且耝粝的拳风已经挥到了脑后,灰衣人说时迟那时快,当机立断横⾝斜跃,菗剑回击,未想剑击刺空,来者并不強取,收拳落地,挡在⾼士煦和灰衣人之间。
“夏大哥,你可来啦!”玉鸣惊喜的大叫。
夏薄栖并不答话,而是讥讽的对灰衣人道“人家说有人你还不信,笨死你算了,就这水平也配当刺客?”
灰衣人冷冷的稳住⾝形,对夏薄栖的讥讽似乎充耳未闻“你来,也是死!”他说了五个字。
五个字就令玉鸣脸⾊骤变,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阴箬,他是阴箬,不会有错,玉鸣一向自信的耳力,能听到最细微的声音,以及声音间最微小的差别,阴箬吐词含混,显然有意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却依然瞒不过玉鸣的耳朵。
“试试再说喽,别讲大话!”夏薄栖似笑非笑,实则很清楚对方的功力在自己之上,要想全⾝而退,必须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应战。
夏薄栖话音未落,灰衣人就如一道影子般扑掠过来,夏薄栖长剑出鞘,脚下一跺,御剑相迎,眼花缭乱的剑光中,只听夏薄栖⾼叫“还愣着⼲什么,还不快走!”
玉鸣与⾼士煦猛然醒悟,对啊,他们站在这里,只能成为夏薄栖的负担“从这边走!”树丛中又冒出一个人来,着急忙慌的招呼着⾼士煦。
玉鸣一瞧,居然是郎宣,心中一阵欣喜,⾼士煦总算不是孤家寡人,他的朋友和随从都来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