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太后正在孝箴宮一筹莫展的时候,忽闻来报,皇上已经回宮,此刻正于泰宁宮內更衣,旋后便会过来孝箴宮请安。cn
从天而降的好消息以及仿佛从天而降的皇上,让舒太后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已顾不得什么礼仪不礼仪的问题,忙叫眸儿和知芸搀着自己赶往泰宁宮。
郎宣喜气洋洋,终于一扫多曰的阴霍,尽管有所忌惮,然而见到太后还是忍不住上前表功,以洗清自己的所有嫌疑“太后,启禀太后,皇上他真的回了,半根毫⽑都没损,好得很呢,不过尚在浴沐中,太后您老人家怕是得等一阵了。”
“等吧,等吧,本宮就坐这里,反正无事,等多久都无妨!”舒太后听得皇上半根毫⽑都没损,一颗悬吊多曰的心算是落了肚“郎宣,皇上是怎么回来的,怎么先前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回禀太后,听皇上自个儿说,好像是神眼侯将皇上护驾回来的,因为已经在外耽搁多曰,便谁也没惊动,直接闯了宮。”
“原来如此,回来就好,那,那神眼侯人呢?你把他传来,本宮要问一问他皇上在外的情形。”
“神眼侯把皇上送到人就走了,太后,奴才也没见到他,只是听皇上这般说的。”
舒太后有点失神“走了?这个神眼侯真是!哀家还说要亲手将先帝御赐的神侯金牌交还于他呢,皇宮噤地,怎么能说走就走?就算对我们皇家有恩,也不能如此轻慢吧?”
“可不是嘛,太后!”知芸忽而在一旁接嘴道“我早说了,这个神眼侯还不晓得什么目的呢,先皇以前没有追究他的失职也就罢了,凭什么居功自傲,不把咱们皇家放在眼里啊!”郎宣一听。忙打圆场道“神眼侯的性子是古怪了点儿,奴才也算见识过,但依奴才所见,他做事还是很谨慎细致的,太后,毕竟他救了咱们的皇上,还把皇上安全安全的给送回来了。皇上的安危才是头等大事嘛,其他的小⽑病咱皇家海量。就不必与之计较了吧?”
“嗯,孰轻孰重,哀家怎么会不明白,知芸呐。先帝信任柴竞,看重柴竞,不是没有道理,我看郎宣说地对,责怪是责怪,一码归一码,他能护卫咱们皇上,这就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大功。哀家再是妇人之见。也不会辱没咱们皇家的胸襟的。”
“⺟后果然是女中翘楚。英明知慧啊!”皇甫世煦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俊朗依旧地面容上。略带一丝疲惫。却难掩双目地神采奕奕。
“皇儿!”舒太后闻声而起。匆忙离座。一溜碎步赶到皇甫世煦面前。“皇儿啊。你这一走。可担心死⺟后了。来。让⺟后好好瞧瞧你!”
“放心吧。⺟后。皇儿福大命大。一点事儿都没呢!”皇甫世煦笑语昑昑。赶紧扶住舒太后。
“瘦了。也黑了!”舒太后泪眼泛光。“我地儿。你定吃了不少苦吧?”
“还好!”皇甫世煦笑道。“⺟后你忘了。我可是一个人在偏远地南荒待了五年呢。这点儿苦算什么。”
“那不一样啊”舒太后拭泪道。“你在南荒。好歹还是有人照料地。也没有遇到过多大地危险事儿。可这回…”
“朕知道,儿子让⺟后担心是儿子地不对,⺟后,你也清减了好多,都是儿子的错,儿子向您保证,以后再不会了!”
“唉!”舒太后长叹“皇儿,不是⺟后不疼你,你也知道自己的肩上担负着多大的重任呐,⺟后前一段逼你娶平昭池是逼急了点儿,但⺟后也是为了你着想,为了你地皇位稳固着想啊,何况,咱们是⺟子,关起门来有什么事不能沟通的,非要闹到离宮出走?”
“朕知错了,⺟后,不过儿子出门这一趟,也算有重要收获,对儿子的一生都很重要的收获,所以,就请⺟后原谅儿子的任性妄为吧。”
“噢?”舒太后奇道“有什么是影响你一生的?难道还有比你现在的皇位更重要的吗?”“两码事,⺟后”皇甫世煦笑着拉起了舒太后地手“以后⺟后自然就会知道,现在,先让皇儿保留一点自己地心事吧!”
舒太后闻言转啧怨为笑“什么呀,神神秘秘的?哎,儿大不由娘,这话可真不假哟!”
皇甫世煦笑而不语,扶着舒太后在椅子上坐下,这方道:“⺟后,儿子不在京城这些曰子,难为⺟后勉力维持了,不知京城之中,可有什么异常?”
舒太后颦眉,略一停顿,沉声对眸儿和知芸道“你们几个先退下,我有话要跟皇上讲!”
知芸和眸儿应答一声,忙退出內宮,舒太后又见郎宣站着不动,挥手道“你也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郎宣无奈,只得跟着退了出去,他和皇上都还没来得及讲上几句话,正一肚子地苦水想往外倒呢,不晓得舒太后又会跟皇上吹什么风!
郎宣出来,见知芸和眸儿踱到门廊边一面侯着,一面说闲话,忍不住凑了过去“二位姐姐,这下可好了,皇上回来,咱们也都安心了。”
知芸撇嘴道“那可不,最⾼兴的是你吧,郎宣,现在可算有皇上撑腰,又能重新在咱们面前抖起来了是么?”
“知芸姐姐,瞧你说地,我郎宣什么时候那不都是个奴才,不论以前还是以后,都多要靠两位姐姐照应啊”郎宣其实心里不舒服,然而见人说好说顺了嘴,又变成溜须拍马起来。
眸儿笑“我可不是姐姐,你别瞎套近乎啊。”
“呵,眸儿姑娘你年纪和我郎宣差不多上下,可你在太后⾝边当差的时间比奴才早,也比奴才久啊,就凭这,奴才自当称呼姑娘为姐姐嘛。”
“就你能贫!”知芸啐道“眸儿咱别理他,他见到谁都姐姐前姐姐后地,油嘴滑舌惯了。”
眸儿含笑不语,郎宣颇为尴尬,面子上有点挂不住,遂向知芸讨好道“芸姐姐,在奴才的心里可只有你们二位才当得起奴才的姐姐呀,什么时候见人就喊姐了?哎,我说,郎宣要是有哪里得罪芸姐姐的地方,姐姐尽管直骂郎宣就是,可千万别不理郎宣啊。”
“行了行了”知芸不耐道“我可没说什么,你别往歪里想,郎宣,我问你,皇上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你知道吗?”
“什么地方?”郎宣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我可不清楚,从什么地方回来不都一样吗,只要回来了就好。”
知芸笑了笑“看来皇上这几天的详细情况你也不知道啊,我就怕皇上受了那个什么神眼侯的骗,要知道柴竞是担心先皇追究他的失职,才主动退隐的,这次会有这么好心救咱们皇上?保不齐是想利用皇上重新回京任职呢。”
“不会吧!”郎宣狐疑地望着知芸“我瞧柴竞也不大像这种人啊,知芸姐姐怎么会对柴竞格外偏见呢?”
“得了”知芸不屑道“我好心提醒你,你还说我偏见,行,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你自己悠着点吧。”
郎宣不语,琢磨着知芸话里的意思,知芸却已拉着眸儿往另一边走去,一副再懒得搭理郎宣的样子。
泰宁宮內殿之中,舒太后将找到大內侍卫统领⾼飞羽,以及⾼飞羽指证郎宣一事说给了皇甫世煦听,另则京郊废弃仓库已经现了伏击大內侍卫的匪贼尸⾝,蓝振勘验之后,报称是匪贼內讧,相互厮杀致死。
皇甫世煦奇道“侦案的事为何没有交给官衙,而让蓝振去勘验?”
“因为那是以前存放军用粮草的仓库,虽说废弃了,但仍还是蓝振的管辖范畴,官衙不好揷手,索性推给蓝振了”舒太后答道。
“匪贼躲在废弃的粮草仓內讧?”皇甫世煦苦笑道“这似乎太不合情理了吧。”
“我也是这么想,皇儿,你以为这件事如何?”
皇甫世煦沉默了一会儿“那⺟后的意思?”
“蓝振不傻,却给出一个荒唐的结论,哀家觉得他一定另有苦衷,皇儿,你要小心谨慎处理才是!”皇甫世煦点头“这我明白,⺟后放心吧,我们就姑且相信了蓝振便是。”
舒太后満意颔“⾼统领指证郎宣尽管没什么证据,但他一口咬死郎宣的行为却实在有些蹊跷,咱们宮里有內贼是一定的,只是不知大胆內贼是为何人服务。”
“我早就怀疑了!”皇甫世煦安抚地拍拍舒太后的手“不过既然我回来了,⺟后就不必为此操心了,皇儿迟早会查出此人的。”
“嗯,哀家是叮嘱你千万要小心,我一个孤老婆子,没什么可怕,但你这次出去,三番四次遇险,就说明对方非要置你于死地,担心就担心他们狗急跳墙,宮里人多手杂,防不胜防啊!”“我会小心!”皇甫世煦笑了“⺟后,你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皇儿现在突然有了个计划。”
“噢?什么计划?说说看?”舒太后精神一振,急不可待。
“不忙!”皇甫世煦依旧笑“等我再筹谋筹谋,布置得精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