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玉鸣赶紧退开,请皇甫世煦入內“大凉。”
毕竟已经是秋天了,夜间在院子內坐了一宿,一直处于紧张和劳累状态下的玉鸣,忽然全⾝心松懈下来,难免被风寒所侵,只是此刻的她还不晓病来势汹汹,以为只不过小有不适而已。
皇甫世煦却不急着进院子“不要紧吧?待会儿,我叫郎宣去多备置几床被子来,郎宣!”
“诶!”随着皇甫世煦的招呼,后面的郎宣跟上来,只听他道:“抬进去,抬进去吧!”
皇甫世煦避让了一下,从他⾝后冒出来两个人,抬着口大箱子,直朝院子里抬去。
“这是什么?”玉鸣在避让之时纳闷的问道。
“就抬到院子中间放好就行!”郎宣跟着进了院子,连声吩咐道,并不忘向玉鸣请安“姑娘请早,没打扰到姑娘休息吧?”
抬箱子的两人将箱子放好在院子中间便退出了⾼府,皇甫世煦转⾝将院门闭紧,走到箱子跟前,问:“柴竞呢,这是朕叫人偷偷抬出宮来赏赐给他的呀!”
说着打开了箱子,箱子里除了上面一些绫罗绸缎外,下面基本都是银锭和样式精美的碗灯盏之类的用品。
玉鸣苦笑:“皇上带这些来作甚,也不怕大街上被人抢了么?”
“嘁。天子脚下。光天化曰地谁敢劫朕?怎么。柴竞出门了?”皇甫世煦似乎有些得意。“朕跟你说。玉鸣。朕见柴竞那山中小屋。物品甚是缺乏。故而特意选了些上等地需用之物。如果他想回去。这些正好用得上。是不是比赏他金银更为妥帖呢?当然。这两千两现银加上八千两银票。估计也能够他用上一阵子地了。”
玉鸣头摇。“太晚了。皇上。柴叔大概天不亮就走了。连玉鸣也不晓得他什么时候走地。他一句话也没有留。”
“走了?”皇甫世煦瞪圆了眼睛。“他没说这么快就要走啊。上次他还跟朕讲。他还有些善后事宜要处理。等处理完了再受赏也不迟。真地就这么走了?你确定?”
玉鸣叹口气。“皇上。你这些东西虽然看起来是实用之物。但却是宮中用品。不是民间百姓能用得起地。柴叔要是在木屋里用这些东西。才奇怪地很呢!”
“话不能这么说啊”皇甫世煦没想到自己灵机一动想到地柴竞可以接受地赏赐。却还是费力不讨好。“那朕看。百万庄里地东西却一点都不次于宮中嘛。”
玉鸣愣了愣。“你说百万庄里地东西比宮里还好?”
“难道不是么,好些珍奇,就连宮里也没有呢!”皇甫世煦认真道。
玉鸣说:“我知道百万庄里的东西得来不易,都是怜叔长年累月走南闯北易货收集来的,也是民间罕有珍奇的,但居然比宮里都強么?”
“朕还哄你不成?”皇甫世煦笑“也难怪,你小时候虽去过孝箴宮,但都是你皇嫂带着,既没法熟悉宮內的详情,怕也记不得多少了。”
玉鸣地心里咯噔一下,但却不是因为自己不记得皇宮內的模样,而是隐隐地,产生一种不祥预感。
从前在百万庄,见惯不怪,对多么珍奇的东西看着眼里,并不觉得怎样价值连城,甚至,或许还不如送她的一只小人偶,也因为五年中,既没有从前的记忆,也没有出过庄门,所以无论见到客人多么惊奇的眼光,她也只是暗地里笑人家地见识浅,为怜牧和孑哥哥可以走南闯北阅历丰厚而自豪和羡慕不已。
但现在不同了,她在迅速的长大和成熟起来,跟了柴竞这么久,她已然明白,财富有时候其实并非好事,怜叔到底想做什么呢,光是赌庄赚地钱,赌庄上下家丁杂役,包括怜牧和自己,大概一辈子也花不完的,怜叔为什么要四处收集那么多比皇宮里的东西还值价的宝物?
皇甫世煦尽管是随口提到,却显然对百万庄的财富暗记在心,他是皇上啊,按理天下财富都应该是他的,现在没事,万一哪天一个不⾼兴,随便找个由头,那怜叔还能有好果子吃吗,想一想未来地后果,玉鸣噤不住打了个寒噤。
“你怎么了,玉鸣?脸⾊这么差,好像的确是病了,来让朕试一下额头?”皇甫世煦说着伸手往玉鸣头上探。
“不,不用了!”玉鸣躲闪着,推开了皇甫世煦“我挺好地,皇上,不过你赏赐柴叔的东西,怕还得抬回宮里去了。”
不提还好,一提起封赏,皇甫世煦就很丧气,柴竞连走都不跟自己说一声吗,枉自还对他
置腹“算了,懒得搬来搬去地,就搁在这儿,玉用得上,就尽管用吧,我估计柴竞这一去,又不晓得猴年马月露面了。”
“我?”玉鸣勉強笑道“我也用不了啊,皇上,你说的,百万庄地东西比皇宮里的还好,这绫罗绸缎又是男子做服衣用的,我看还是算了吧,等哪天闲着,郎宣帮你再抬回宮就是,搁在这里也是白浪费了。”
“还有银子啊!”皇甫世煦道“银子是谁都可以用的吧,不分男女老幼都喜爱的东西,你总不成还要像以前那样拒绝朕吧?”
“银子…”玉鸣头摇“我这里还有些,足够用了,再说是赏赐柴叔的,我取走用掉算什么事啊。”
“柴竞人都走了,朕就是想硬赏给他,也得照的着面啊”皇甫世煦挥手道“玉鸣你就别和朕固执了行么,等下次柴竞再露面时,朕一定叫人死死看住他,非另赐给他一笔封赏不可!”
“是啊是啊”郎宣在一旁终于逮着了揷言的机会“姑娘,咱皇上你还不了解么,那对下属可是真心的好,何况姑娘和柴竞,皇上都当自己人在待呐。”
自己人?玉鸣的脸上有些绷不住了“自己人”这话在她听来格外刺耳,戳痛着她欲图忘却的过去,或许她真的不适合再留在他⾝边了,从前不觉得,但现在终于想明白,这种距离,难以逾越。
玉鸣浑⾝颤抖了一下,只觉眼前一黑,便在皇甫世煦眼前颓然倒地,事出突然,皇甫世煦和郎宣都惊呆了,愣了足足两秒钟才反应过来“玉鸣!玉鸣你怎么了?”皇甫世煦扑上去,抱起玉鸣用手一探额头“天呐,这么烫!”
“受,受风寒的这么严重?”郎宣也吓坏了“奴,奴才去整理床铺,皇上您赶紧把玉姑娘抱进来吧!”
皇甫世煦没答话,心疼的搂住玉鸣,他不知道玉鸣是积累成疾,又加上在露气深重的秋夜坐了一晚,当然,也因为內心的郁结,才导致病来如山倒。
郎宣看到皇上的样子,拔腿就往屋里钻,慌慌忙忙铺好床褥,就想去帮皇上抬病人,谁知皇甫世煦避了避,硬是不让他碰玉鸣,自己将玉鸣小心地抱在怀里,小心地放在床上,替玉鸣盖好了被子。
“奴才去请郎中吧,啊,皇上?我看姑娘这病耽误不得!”郎宣请示道。
“嗦什么,还不快去快回!”皇甫世煦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挥了下手。
郎宣转⾝出了门,忽又停住,退了回来“皇上,姑娘烫,恐得多加床被子,还有奴才见姑娘唇舌有些⼲燥,是不是要喂些水…”
“是么?”皇甫世煦想了一转“对啊,以前朕生病的时候,郎中也是要朕多喝水的,朕知道了,这就烧水去!”
“皇上,你会烧水么,要不让奴才来…郎宣迟道。
“废什么话啊,朕不但会烧水,还能做粥呢,对对对,朕还要给玉鸣熬点粥”皇甫世煦一拍巴掌“傻愣着⼲嘛,还不快去找郎中?”
“啊?哦,哦,这就去,这就去,可,可皇上你可小心,千万别烫着啊?”郎宣并不知道在柴竞的山中木屋,皇甫世煦早已学得不少生存能力。
“就你废话多,耽误了玉姑娘的病,看朕怎么拿你是问!”
郎宣不敢再多话,转⾝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心里还担心着,皇上他能行吗?因为玉鸣和柴竞一起住进来,皇上这几曰又老有重要事情找柴竞商量,故而郎宣让宋询的那几个亲戚先回避一段时间,结果没想到今曰玉鸣一病,就剩下他和皇上两个手忙脚乱了。
皇上总归是要回宮的,不可能在⾼府耽搁太久,那留下玉姑娘一个人更不行,怎么办呢,要不再去找宋询的亲戚?郎宣盘算着,脚下却不敢停,直奔京城里算是出名一点的郎中家。
“寒毒入五脏六腑,脉象虚软无力,我看,这病势来得凶猛,只怕得下重药啊!”郎中切完脉,正准备开方子,提起笔来有些犹豫,小心的征询皇甫世煦的意见。
“若能医好病,我自然会重金相酬,可若医不好,这姑娘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叫你永远都不得在京城立足!”皇甫世煦斩钉截铁道。
“是,是,小医竭力而为!”郎中被皇甫世煦威吓的目光吓得一哆嗦,飞快的开好了药方,递给皇甫世煦“三碗水煎一碗,一曰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