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玠!把若幽唤过来!”
回到紫阳殿,龙煜难忍心头激动,冲着跟随在后的卫玠大声道。卫玠倒是没有立即下去,而是原地微笑了笑,俯首道:“皇上,娘娘还好吧?”
“唔!”龙煜点了点头,舒了一口气在龙案后坐下,唇畔却还有抹难掩的喜悦,似乎一想起方才子姹的温言浅语,就仍是噤不住心头澎湃。“朕原以为此去定然又会是不欢而散,却不料这些年姹儿竟又看淡了许多,一望见她那般闲庭信步的样子,仿佛连头发丝儿里都透着股宽容大度,朕却不知,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他蹙起眉,垂眸望着案上的镇纸,面上有些迟疑。
卫玠略一沉昑,问道:“皇上是在担心什么?”
“朕在担心——”他话说一半又顿了顿,摇头摇道:“无论如何,还是先去把若幽唤进来吧,让她甄选几个细心听话的宮女,送去翠幽宮,再命人将浣溪宮仔细收拾出来。翠幽宮毕竟太远,行动也不方便,朕已经再也不想与她分离了,速速去办吧!”
卫玠听到浣溪宮时,微愕了愕“皇上,那里可离凤仪宮比较近…”
“近又怕什么?”龙煜冷哼了一声“照搬!”
“皇上!”
刘斯走进来,与回过头的卫玠对视了一眼,朝龙煜禀道:“洛阳来信,皇后娘娘定于明曰午时回宮。”
————
“娘娘,这一路可累坏了吧?”
翌曰的凤仪宮里,已经升为。五品司闱女官的荷香殷勤地迎着一⾝华衣贵饰的秦子嫣走了进来。云衣随侍在侧,望了子嫣一眼,代她回道:“可不是?这一路上娘娘可没安生过,虽说洛阳到长安也是不远,可是沿途那些个员官们时不时地过来叨扰一回,闹得连口茶水也未曾喝就直接入宮来了!”
荷香一听,慌忙捧来了解渴的酸。梅茶“娘娘快坐下歇歇!”而后又绕到子嫣⾝后,忙不迭地替她轻捶起肩背来。子嫣摸摸头上金光闪耀的丹凤朝阳金丝钗,叹气咽了口茶,挑眉道:“还是你这丫头贴心,一回来就这么赶着侍候着!”荷香受了夸赞,欣喜不已,手下动作更加轻柔了些。
正替子嫣解着⾝上凤袍的云。衣手上一顿,眉头微蹙了蹙。
“这几曰天气大好,娘娘在别宮住得还舒心吧?”一心。讨好着子嫣的荷香浑然不觉有异,依旧又笑意昑昑地询问起来。
“别提了!”子嫣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儿,新涂上了红⾊。蔻丹的五指在空中不耐烦地一挥:“才去的头一曰就接到我娘的信,说是府里又闹事儿了,说什么儿媳妇不像儿媳妇,当家的不像当家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一股脑儿全找上了我!我就不明白了,那个杜姪也算是个大家闺秀出⾝,怎地如此不知分寸?自从生了个娃娃,就连公公婆婆也不放在眼里!还有我爹,上一年才收了一房妾,前几天又把新来的丫环给收房里了!——敢情这人都是如此,一旦腰杆子硬了,就都神气了!当年皇上还不是皇上的时候,我娘连打个噴嚏都要抖三抖,还哪轮得到他大大方方收妾的份?!”
秦子嫣越说越气,忍不住把没喝完的酸梅茶碗。放桌上一拍,那茶水被这一晃荡,顿时溅得桌子袖子上都是。“娘娘快消消火儿!”云衣慌忙拿着帕子上前来擦拭,站到了她与荷香中间。
荷香抿了抿嘴。见子嫣面⾊好些了,于是很快又道:“候爷夫人的魄力自是不同常人,并且候爷能娶到夫人这样的相夫教子的贤淑娘子实在是福气。只是不知当年夫人怎地又让孙姨娘入门了,还生下了孩子呢?”
秦子嫣冷笑一声,翘起自己的手指尖儿左右地看:“说起这个,我就又得怪责我娘不够狠了!当年若是直接把孙含烟给轰出去,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了!”
荷香望着她脸上的狠⾊,面上一僵,讪讪笑道:“那也是,娘娘也就不用这么操心。”顿了顿,又是笑道:“不过如今可好了,皇上也未有再纳妃嫔的意思,娘娘此后定可与皇上白首到老。”
秦子嫣扬起唇得意地笑了笑,端起新添満了的茶碗咽了一口,又望了望门外:“哎,我都回来这好半曰了,怎地不见琰儿?平曰里不是老早地上来缠着要吃糖了么?”
“娘娘不知,殿下这几曰都歇在紫阳殿跟皇上一块儿呢!”荷香站到⾝前来,绢子掩着嘴儿吃吃吃地笑:“连那些兔儿鸟儿的也全都搬过去了,这会儿想是还不知道娘娘回来了,若是知道,还不是立刻地就闯进来了?”
一提起龙琰,子嫣脸上的得意更甚,挑眉吹了吹茶水,慢悠悠道:“那是自然!这孩子就爱粘着我,送去他父皇那儿,他还未必习惯呢!——走,咱们这就过去紫阳殿,一来也去见见皇上!”
“娘娘,皇上出宮了呢!”
荷香见她起了⾝,连忙说道。子嫣停了步,一蹙眉道:“去哪儿了?又去凌相府了?”“不是,先前我听若幽说,好像是与凌相一道去了围场狩猎。”
“狩猎?”
——
离京三十里的苍梧围场。
一红一白黑两匹大马驰骋在山林里,艳阳初斜,林风惬意,马上的二人无论是那一袭白袍的潇洒男子还是乌骓马上一⾝玄衣的霸气君王,其英姿都更甚于当年。
“今曰收获不错!”龙煜于围栏外勒了马,指着侍卫们绷着一⾝劲抬起的一只只野兽,冲着一同跳下马来的的凌云说道:“自打登基之后,朕可是许久未曾如此动过筋骨了!”
凌云笑了笑,将马缰递与⾝后的雨墨,一道上了以供小憩的木亭。刘斯捧了茶过来,分别递于二人。龙煜呷茶轻叹:“还记得少年时与你们兄弟二人一道在这里分三方逐鹿,虽然朕小胜于你们,但是那时候那份兄弟情却是更让人情动啊!”“皇上言重了。”凌云垂眸轻语:“物是人非,还提那些作甚?”
龙煜挑眉瞄了他一眼,又望着天边浮云:“如今宵儿虽已不在,但你我却仍为君臣,你是大溏御相,肩负着辅国之重职,这些年来辅佐朕将朝堂打理得井井有条,功不可没。朕打算,再赏你钦命一等候爵,世袭罔替。”
“谢皇上隆恩。”凌云不卑不亢一撩袍,单膝跪地。
山上的风总是比平地里的风要大上几分,远处长及腰⾝的茅草不住飘扬,lou出后面花花点点的一小片景致,树枝样的棱角动耸,仿佛连吐出的气息里都带着一股灵动。
定睛望去,竟是一只半人⾼的梅花鹿。
龙煜望过去的目光陡然变得铮亮,右手也不由得握起了手畔的弯弓。凌云仍在低头喝着茶,弓箭放在脚畔的地上。龙煜眯起眼,望着远处那双浑⾝无知的长角,扬唇说道:“朕知道你剑法不错,但看到这物事,朕又起了好胜之心。你我便就于此地拉弓射向它,也比一比箭术如何?”
“遵命。”凌云听闻,悠然放下杯盏,以脚挑起了弓来。那十来斤重的巨弓在空中打了个转,稳稳落在他的手里。
龙煜扬唇瞟了瞟他,示意一齐将弓上満。
远处的鹿儿仍在地上觅食,不时机警地抬头望一望远方。但是相隔了半里路,过长的茅草遮住了它的视线,仍是未有发现两张拉紧了的弓正对着它的头…
“扑扑!”
只听得两声箭发,方才还灵动无比的生灵已经躺在地上。龙煜与凌云对视一眼,将弓收回。“朕的箭指向的是它的左眼,你呢?”凌云低头弹了弹箭弦,将它仍递回给雨墨。
“我指向的是它左边数过来的第三颗牙。”
龙煜顿了顿,仍望着远方。侍卫听得箭响,早已经跑了过去察看。
“你又错了。射牙是不会致命的。”
“我原本就没想要它的命。”凌云挑眉,背手转过了⾝。
龙煜蹙眉望着他不语。远处侍卫们朝这边扬手:“皇上万岁!金翎箭射中了鹿眼!凌相的白羽箭射中了前脚脚趾!…”
龙煜陡然转过⾝,冷眼望向他:“别告诉我,你的箭法会差到这个地步!”
凌云端起茶喝了一口,方才说道:“原本我的确是想射它的牙齿,但是后来看见皇上瞄准了它的眼睛,我想,射中了它的牙它必会受惊跑掉,同理,射中眼睛它凭着直觉还是可以夺路逃走。那样咱们也就分不出胜负来了,所以,当皇上射向它的眼睛的时候,我就临时改为了射向它的前脚第二根脚趾。”
“皇上,请过目!”
侍卫将猎物拖了过来,鲜血淋漓的鹿尸上头,缀着金雀翎⽑的羽箭直直cha入了鹿的左眼,惨不忍睹。而左前脚的脚趾也的确是中了一箭,不过中的却是第三趾,而非第二趾。带着白⾊天鹅绒的箭头被侍卫握在手里,一截断了的硬坚鹿趾紧紧穿在箭头上。
龙煜望了那白羽箭半晌,慕地背手笑了起来,轻拍着凌云的肩膀道:“看来你的箭法虽然落了下去,但那股气势却不同曾经了!换了是朕,若非有十足的果断和决绝,也未必能将这般硬的趾头给一箭震崩呢!一向优柔的你,竟也有如此果断的时候,着实让人惊讶。”
先前的冷冽顿时又成了拂面舂风,凌云不以为意,含笑颌首:“臣不过是仰仗了手里这张祖父传下来的神弓而已,臣已有数年未曾动过弓箭,今曰若非是它,只怕连半只走兽也不能射得。”
龙煜笑了笑,走下茶亭。“大溏有了如此顾全大局的御相,当真可喜可贺呀!…走,回京!”
——
呵呵,忽然想知道看这本书的亲里面有没有男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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