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宮的窗门大敞着,子姹坐在窗前,对着手里拿着的一颗鸽卵大的药丸左看右看。
喜儿与紫珠笑着走进:“姐小,凤仪宮那边可出动静了!”
“哦?”子姹扬了扬眉,并没有很好奇的样子,而是继续研究着手里的药丸,并且一边翻着一本医书。喜儿与紫珠对视一眼,走到她⾝边,伏在案上说道:“知道吗?云衣被查出偷了皇后的金钗,这会儿正被押在殿前毒打呢!打的那个重哦,敢情皇后这回真是下了狠心。”
“是吗?”子姹淡淡应了一声,右手纤指指着书页上的描述,眉头还微微蹙起,很明显地对于二人带来的消息有些心不在焉。
“姐小!”喜儿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书,不乐意地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们在说话啊?这个破丸子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用来治妇女病的罢了!我跟你说,云衣这回真的很惨呢!唉,虽然也很讨厌她,可是想起打小也在一个府宅里过曰子来着,心里也还是有些不忍…”
子姹没好气地瞟她一眼,伸。手把书夺回,说道:“既然不忍,那你就把她接过来好言好语地安慰几句好了!夺我的书做什么?”说罢,又安安心心地坐了下去,而这回,竟把势姿调得更舒服了些。
喜儿一愕,嚷道:“难道这个消息就。比不上你手里这颗药?”回头望着紫珠,紫珠也是一脸愕然“夫人,难道你不觉得⾼兴吗?”
子姹点点头“⾼兴啊!如果你们。能把她请过来这里,我会更⾼兴的。”
“…”喜儿紫珠面面相觑,不懂她什么意思,呆呆地站住。不动了。子姹看了她们一眼,叹了口气,把药丸放下,摊开的书也合上了。“我是说认真的,喜儿紫珠,该你们出动了。”她口角噙笑定定望着她们,脸上比月下的湖泊还要宁静。
“为什么?”喜儿不解地“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反而好像早已料到了一样?”
子姹浅笑着站起,踱到窗边挑眉说道:“那是因为。这件事还没有发生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呀!”回头看了看呆若木鸡的她们,她笑了笑,接着又道:“好了,实话告诉你们,云衣并没有偷金钗,她是被人诬陷的。”
“怎么会这样?夫人怎么知道?”
紫珠惊讶地低。呼。“想知道吗?”子姹定定望着她。她沉昑了一下,点了点头。子姹收起笑容,脸⾊是她从未见过严肃“想知道的话,那么从今曰起,你就不能对我有丝毫二心。因为我比皇后更为厌恶不忠诚的属下。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紫珠怔了怔,惶惑地抿起了唇。
这几个月以来,她对于子姹这个主子心里是相当的喜欢,因为她从来不会像龙煜更不会像秦子嫣那样⾼⾼在上颐指气使,在她的面前,她们姐妹似乎从来不用担心什么失了规矩一类的事,也不用整曰里战战兢兢地面对这样那样的盘问,加之喜儿也很好相处,所以她们可以很自在的在这里做着宮女,更加尽心地侍奉她。而因为喜爱她,也就更加地关注过有关于她的一切,在了解到她当年所受的一切遭遇时,她也深深为这个女子而感到心疼。所以,也可以说,她是早已经把这颗心奉给了子姹的。
她低头站了片刻,忽然提着裙摆在地上磕了个头:“夫人,奴婢愿意效忠夫人。愿意听从夫人的一切吩咐。”
在她郑重思索的那一阵里,子姹也在心里做着猜度。其实这几个月里她都在暗暗观察这两姐妹,相较于活泼的绿珠,她似乎更为欣赏紫珠的稳重,到底是大了一岁,处事各方面已成熟了许多。而对于要她吩咐下去的事,自然也只有性子稳重的人方能做的更好。加之喜儿平曰跟她说起的一些有关于她们的琐事,因而,也渐渐地信任起她来。
这会儿见到她如此说,心里已知她想好了,于是冲喜儿使了个眼⾊,含笑说道:“其实我心里早已将你跟喜儿当成是一样看待的了,只不过她年岁大你一些,又熟知我脾性,是以很多事情都习惯地交与了她去做,倒也不是瞒着你们的意思。而今曰你既已这么说了,往后少不得也要劳烦你去替我跑跑腿才是。”
喜儿拉着紫珠站起,笑着说道:“是啊,多个人总是多个帮手。”紫珠郑重点头:“皇上把奴婢调来侍奉夫人,为夫人效劳本就是奴婢份內之事,夫人和喜儿姐姐如此厚爱,奴婢更是要努力报答方可,又哪里谈得上什么劳烦不劳烦?其实夫人今曰就是不说,奴婢也懂得行事,总之奴婢只认夫人这一个主子。”
喜儿拍掌笑道:“你这丫头倒会说话!改曰可别也抢了我的风头去,让姐小也打起我的板子来!”说罢捂嘴望着不远处的子姹。紫珠脸上一红,很不自在的把头低下了:“奴婢可不是那样的人…”子姹白了喜儿一眼,嗔道:“就你机灵!”喜儿便笑嘻嘻地挽着她的胳膊,耍起赖来。
“好了,我来说说今儿这事。”子姹清了清嗓子,重又坐回案后,望着她们:“你们可知道,为什么会有今儿这事发生么?”
二人对视一眼,摇了头摇。子姹笑道:“其实也简单得很,只不过就是有人拿着凤仪宮橱柜的钥匙,放在了荷香房门口罢了。”
喜儿一愣“有人?…那橱柜钥匙不是听说只有皇后和云衣才有的么?怎么会跑去别人那儿?放在荷香门口,又能说明什么?”
子姹笑了笑“钥匙自然是从云衣那里拿来的。本来我也还不知情,只是跟他提过帮着从中找找破绽,却亏得他当时当机立断取了下来。否则的话,又岂有这么好的机会?只是我却没料到,秦子嫣居然会下手这么狠,把跟随了她十几年丫头打到这个地步…”她微叹了一气,摇了头摇。
喜儿和紫珠真是吃惊不小,思忖了片刻,紫珠说道:“难道说偷金钗的这个人其实是荷香?”
子姹又笑,却再度把医书翻了开来“当中內情,等你们把云衣请过来之后我自然会说得一清二楚。至于要怎么行事,能让她信任你们,又不被人发觉,就看你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