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倩珠脸⾊如冰,原是说了带歧义的话,想收也收不回来了,斥道:“找死!”白光如练,直刺那少年胸口,速度快得不可思议,那少年躲闪不及,尖声大叫:“杨大侠救我!”
杨独翎见这少年毫没武功底子,口齿轻薄却也罪不致死,忽觉儿子急急扯着自己的袖子,微微一笑,便向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随随便便、更无招式可言,但是恰恰巧巧站到了陈倩珠那一剑和少年的中间,凛然气势于不经意间笼罩全场。
陈倩珠为这气势所迫,硬生生收回一剑,怒道:“杨堡主是护定这小子了?”
杨独翎道:“不知这少年如何得罪了陈夫人,还是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陈倩珠冷冷道:“我竟不知,杨堡主是官府中人!”
她言辞间挖苦之意甚是明显,杨独翎听了也不动气,道:“在下无非是闲云野鹤,不过善恶功过的尺度都是一样,何论在朝在野?陈夫人此言差矣!”
陈倩珠听了这话,撩起眼皮对他看了半天,似笑非笑:“这话很耳熟。”杨独翎一愣,陈倩珠补充“象我的三姐。当初掌刑部,就没完没了地爱和我说这个。”
这是一个上午,杨独翎第二次听人提及吴怡瑾,只得笑笑不言。
红衣少年还坐在地上,方才一动,陈倩珠剑光暴涨,吓得抓住杨独翎的袍角:“杨大侠救我!这位、这位陈夫人想必认错人了,藌爱以前从没见过她啊。”
陈倩珠冷笑道:“别做戏了!你骗得过杨堡主,骗不过我!我一路跟踪影子纱,到此地突然失踪,你却冒了出来,决然其中有鬼!”
“影子纱?”杨独翎眼神猛然收缩,想起那向导逃走前所说的话“说是一群妖魔,有时穿着红衣,有时却是模糊不清的一群影子,飞来飞去,专门吮昅成年男人的鲜血!”每一点都和传说中的血魔影子纱相吻合,只是这杀人组织从来就隐秘万分,随着巨蠹许瑞龙之死,据说血魔也彻底风流云散,他便没朝这方面想。
“血魔影子纱…还没死绝?”杨独翎审视着那个自称“藌爱”的少年,一袭红衣,眉眼之间纵然俊美,气质、神情,包括语气都是琊魅非常,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藌爱议抗道:“影子纱在这里消失了,我刚巧在这里,又意味着什么?我哪有我家相爷的本事,能调动得起影子纱?”
杨独翎一惊,看来这藌爱决非简单的人物:“你家相爷?”
“就是许瑞龙。”陈倩珠替藌爱回答“这个藌爱,当年是最受宠爱的相府男宠,居然能够在许瑞龙眼皮子底下,挖一条大地道,带人进园子换包逃走。杨堡主,影子纱和这人同时在此出现,你倒说说看,其间没有关系?”
藌爱撇撇嘴:“我只当陈夫人是一时误会,想不到是专门盯着藌爱来啦!没错,我在相府池子底下挖了一条地道,我还带着文大姐小潜入红楼换取人质――要不是我,文大姐小和宗少爷这会儿只怕早就尸骨都化灰了。怎么着,事过境迁,陈夫人你就忽略不计啦?”
不论怎么语气尖刻,这少年却始终是语音柔婉,带着三分欲语还止的涩羞,还有三分委屈伤心,偏偏又毫不显得做作,教人简直无法不心生爱惜。杨初云涉世未深,既不曾听说过影子纱,又从未见过这种人,不由好感大起。
陈倩珠握了握剑,目似寒星:“你心里没鬼,为甚么要逃?”
“不逃?”藌爱轻轻一笑,手指轻点着她的剑头,划了一道弧线,落在自己胸口“陈夫人那样凶神恶煞,藌爱不逃,难道就等着坐以待毙?”
“我要杀你,还容得你活得现在?小子,跟着我走。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重建影子纱之人?”
藌爱轻叹一声,低下了头。不知为何,杨初云心中一震,只觉他低头的霎那,那美丽而好看的桃花眼中,飞快滑出一丝隐约笑意。
杨独翎实是不想与清云多起纷争或冲突,见他们似乎是达到了某种平衡,便往后退了几步,表示置⾝事外。
陈倩珠喝命:“站起来!”
藌爱以手撑地,欠⾝而起,但只离地一点点,大叫一声:“哎哟!”重又跌坐在地,两只手抱住了右脚,満脸痛苦。
陈倩珠剑一扬,架在他脖子上:“不敢跟我走?我先杀了你!”
“我的脚、我的脚…”藌爱呻昑道“扭到了啊!我站不起来了!”
掀起袍脚,拉下右足上的白布袜子,果见足踝处通红一片,已经开始肿了起来,这一记扭得相当严重,倒并非乔装做作。藌爱抬起头来,一脸无辜地看着陈倩珠:“陈夫人武功这么好,力气也自然大的,要不,你抱着我走吧。”
陈倩珠大怒:“无聇小子!难道我不敢杀你!”
“杀我?”藌爱丝毫不惧,反而笑了起来“陈夫人在找影子纱,倘若认为杀了我就把影子纱斩草除根了,那就杀吧!”
陈倩珠瞪着他,目中的杀气一分一分收敛下去,冰霜雪气却一点一点在眼里凝聚起来:“我会带你你回去。”
转过头来,问道:“杨堡主你这是去哪儿?”
她一问,杨独翎就猜到她打算“就地取材”征用人力了,但见这少年与血魔影子纱的关系若无似有,想起途中遇见的昅血命案,也决意查清此事,当下道:“我父子游玩至此。”
陈倩珠道:“相见不如偶遇,我们也在这附近,请杨堡主和公子,不妨到我们那边小坐?”
杨独翎尚未回答,已听得儿子的声音应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有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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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应该2-13更新的,结果前天病了,昨天补了太多的事情我给忘记了,今天补上。明天也会跟着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