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皇城皇仪殿中,官家赵祯萎靡不振的坐在龙椅之上,北宋的皇帝就是种马,他们必须为了皇家延续血脉,虽然隐约猜到已经没有生育的能力,但是赵祯却沉浸在温柔乡中,不能自拔,毕竟皇子昕被赵磊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就算以后努力也得不到儿子,也有皇子昕在那里挡着,完成延续后代任务的赵祯,心情格外悦愉,和后宮一位令人怜惜的妃子玩了一整夜,至于朝事,早被官家赵祯忘到脑后。
两位不对路的宰相,意味着牵制和平衡,就算赵祯几个月不上朝,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居然想出拜一位吕夷简的政敌为相,赵祯啊,赵祯,还真是佩服你啊!官家有气无力的坐在龙椅上,心中得意的想到。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阎文应那拉长的尖锐腔调回声在皇仪殿中。
听说两个宰相现在暗中争锋,处理政务一个比一个快、准,没有一个拖延的,应该没有人出来奏本吧!回去睡个回笼觉好了。赵祯靠在龙椅上暗自想到。
“启禀官家!微臣有本启奏,台州刺史严文浩,勾结台州地主豪強,横行霸市,強占民田,致使台州上千百姓流离失所,更有数人冻死寒冬,台州秀才蓝林辗转千里来京告状,请官家为百姓做主!”阎文应的声音刚落,百官之中一位年约三旬,面目黝黑古奇,⾝材健壮的五品御使,马上出列朗声说道。
又是这个包黑子,烦不烦啊!从王爷参到领兵将领,现在又找州府的⿇烦,他们一开口怎么都感觉大宋官场没有好人了。赵祯一看到出列之人,马上心中郁闷想到。
出列之人,正是刚刚来到汴京,入进御使台的五品御使包拯包希仁。
赵祯听到包拯的话之后,等着有人给台州刺史开脫,然后就是御使台长篇大论的反驳参奏,最后再拍板定案。
可是今天奇怪了,赵祯等了一会,朝廷文武百官居然没有一个出列给台州刺史开脫的,全部面无表情的看着包拯还有他⾝边的赵挕?br><br> 右司谏范仲淹冷眼看着朝廷文武的百态,心中冷笑,清楚事情来龙的他,很明白今天为什么没有人给台州刺史严文浩开脫,因为严文浩那个笨蛋,居然玩什么左右逢源,出⾝王旦门下的他,居然和李迪暗中往来亲密,而且被李迪利用,让吕夷简出手对付严文浩,逼王素下水和李迪站在一起对付吕夷简。
不过!王素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吗!现在李迪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今天如果李迪不出面,恐怕曰后没有人敢轻易的投靠他,如果他出面,就等于明白告诉王素,是他下套让吕夷简对付王素的,李迪是进退两难啊!
而王素,一脸无所谓的站在朝堂之上,台州刺史严文浩和王家关系并不深,现在更转投李迪,等于和王家断绝联系,出事也牵扯不到王家,管他死活呢!
吕夷简和李迪分列文武百官最前面的左右位置,左边的吕夷简同样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心中却笑的打滚,他没有想到李迪居然抛出一个台州刺史,准备让他对付王素,但是却偷鸡不成失把米,用严文浩不但没有吊出来王素,反而让王素发现严文浩和李迪的关系,现在对李迪开始防范起来。
欧阳修站在百官人群中,冷笑看着前面的李迪,心说李迪真是白痴,王旦掌控秘卫几十年,难道就不会在秘卫安揷点自己人,以秘卫的能量,难道李迪觉得和严文浩的事情能够瞒过王素,如今王素和李迪都不准备帮严文浩开脫,那个可怜的台州刺史,变成被抛弃的棋子了,这就是墙头草的下场了。
官家赵祯等了一会,发现没有人帮台州刺史说话,马上明白那个倒霉的台州刺史被投靠的主子抛弃了,沉昑片刻,赵祯软绵绵的说道:“既然证据确凿,着吏部公文,将台州刺史一家蜂岭南,永不回转!”
兼门下、吏部侍郎的宰相吕夷简,听到官家的答复,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马上出列应是,李迪和他的三次交锋中,他以二比一的成绩暂占上风了。
另一位朝廷宰相李迪的脸⾊有些发白,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看着官家萎靡的神情,只能将头低了下去。
…
北宋央中
权政,三足鼎立,中书门下主管政民,枢密院主管军政,三司主管财政,彼此不相知,而大权集中于官家一⾝。
三司又称“计省”是五代后唐设立,宋初沿用,三司的职权是总管国全各地之贡赋和家国的财政,最⾼长官是三司使,其权位之重,与执政无殊,号称“计相。”
三司下设盐铁、度支和户部,每部有三司副使一位。
负责痘苗销售的防疫寺,也被挂在三司部门里面,而且被挂在盐铁司,受到盐铁副使的管辖。
盐铁司的盐铁副使名叫叶清臣,今年三十四岁,人长的清瘦而精神,一双眼睛透漏着精明強⼲的神⾊。
叶清臣在朝廷百官中的口碑不是很好,按理说以他现在的年龄和为官的年景,本来不可能做到三司副使这样的⾼位的,但是这小子擅长钻营,听说他任职官家起居舍人,当赵祯贴⾝秘书的时候,曾经昧着良心没有将官家的几件糗事记录到起居注上,所以得到官家的恩重,平步青云,短短几年已经做到三司盐铁副使这个从三品朝廷大员,盐铁副使可是掌管北宋国全矿冶、茶、盐、商税、河渠和军器等事情的肥缺,被叶清臣把持了,引起朝廷百官的眼红,所以在朝廷內属于铁杆的官家派,属于离开官家就什么也不是的员官。
赵磊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叶清臣,心中实在嫉妒眼前人的运气,他治好皇子昕、发明痘苗,两件天大的功劳,也不过换来太医局正四品提举还有一堆虚衔,而叶清臣不过就是⾼抬贵手少写几个字,就换来盐铁副使这种肥的流油的实缺,真是人比人要死啊!
但是赵磊同样知道,盐铁副使这种官职,不是叶清臣这种没有背景底蕴的人可以把持的,这个位置就像火山口,坐在上面,一旦犯错就会被烧死的,所以叶清臣估计比吕夷简更加如履薄冰、兢兢业业,因为他一旦犯错,一点翻⾝的机会都不会有。
“不知叶大人请下官来有何要事啊?”赵磊对叶清臣拱手问道。
“赵大人何必这么见外,难道没事不可以请赵大人来这里坐坐吗!毕竟你我同朝为官,现在同在三司效力,也算带水袍泽了。”叶清臣笑眯眯的看着赵磊说道。
切!防疫寺只是临时衙门,虽然挂在三司下面,但是里面的员官都是从三省六部菗调的,等痘苗接种完毕,说不定就砍了,什么带水袍泽,都是扯淡的!赵磊心中鄙视想到。
“下官不过侥幸研究出痘苗,得官家信任管理防疫寺,但是下官深知本分,太医局才是下官的分內位置。”赵磊不亢不卑的说道,不着痕迹的推脫了叶清臣套近乎的话,不准备和这个比吕夷简更受百官排挤的三司副使拉上什么关系。
“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本官既然任职盐铁副使,就会将盐铁这方面管理的蒸蒸曰上,不负官家厚望,其他事情,本官没有趣兴参合,也不准备参合!”叶清臣微微一笑,淡然对赵磊说道。
聪明人,绝对是汴京官场最聪明的家伙,明哲保⾝,听官家的话,跟官家走,不参合朝廷党争,也不参合里面的权利斗争,只为官家管理好盐铁这一块,赵磊来到汴京这么久,第一次碰到这么没有野心和欲望的员官,想想范仲淹和欧阳修,他们也够聪明的,但是一个悲天悯人,立志改变大宋的现状,消灭一切贪官污吏,另一个却想要用文采在官场打下一个大大的烙印,以求流芳百世,而王素,百年家族,更有许多放不下的东西,只能参与到朝廷勾心斗角的权利斗争路上。
而叶清臣这番话,说得无欲无求,既不想升官发财,不用搅进官场洪流,又不想天下大义,百姓悲苦,只求管好赵祯交给他的这一摊子,这种没有野心和欲望的人,再碰到赵祯这种千古仁君,绝对是一棵官场的常青树,恐怕只要赵祯活着一天,他就会呆在三司一天吧!赵磊心中敬佩的想到。
赵磊猜的很对,三司这种掌控国全财政的部门,很少有人能够在这里长⼲,纵观整个仁宗时期,也只有叶清臣这位百官排挤的低调大臣,在不久后晋升三司使,一⼲就是十五年,直到他去世,三司使这个职位,才再次出现在朝蜕系争夺的目标中。
“不知叶大人究竟找下官何事呢?”赵磊从叶清臣的话中,得出他估计一生都不会跟叶清臣这种人有交际的结论,所以失去探究的趣兴,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这是痘苗这十天销售的帐目,你看看!”叶清臣从赵磊的话语中知道以后这个汴京红人不会有可能烦他,赞许的点点头,拿出一本帐簿交给赵磊。
赵磊不客气的接过帐簿,翻开一看,大吃一惊。
帐簿的最后面,居然清清楚楚的写着,痘苗短短十天时间里,居然进帐将近二十万贯,如此算来,赵磊就能分到两万贯。
想想折扇铺因为汴京雨后舂笋一样冒出的其他折扇铺的挤庒下,每月利润不过三千贯,而葯铺更因为他入进太医局,无暇给百姓看病而流失很多病人,现在每月利润更不足千贯。
这痘苗推出短短十天,就进帐两万贯,居然比折扇开业头十天钱赚多十倍,这也太暴利了吧!赵磊不敢相信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