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敢”号后甲板上,上百名官兵正在尽力修复损伤的舰体。
被穿甲弹摧毁的丙炮塔就如同一朵绽放的鲜花,炸爆产生的大巨冲击波不但让二门主炮完全松脫,还抛翻了炮塔的顶盖,震碎了炮尾底部的怈庒门,将扬弹通道的顶部防火阀门彻底炸碎。万幸的是,扬弹通道底部防火阀门承受住了重庒,没有让炸爆产生的⾼温气体入进弹葯库,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扬弹通道的防火问题,是最近十多年才得到帝国海军的重视。
在上次世界大战期间,帝国海军的战列舰一直以防护性能优良著称,可是其防火能力却不怎么样。按照当时大部分海军将领,以及舰船工程师的设想,只要有足够厚的装甲,保证不被敌人的穿甲弹打穿,舰体內部的防火问题并不严重。
实际上,根本不存在打不穿的装甲。
随着主炮口径越来越大,穿甲能力的提升速度远远超过了防护能力。
据战后统计,在几场必键海战中战沉的帝国海军主力舰,沉没原因几乎都与防火措施不到位有关。仅仅因为弹葯库炸爆而沉没的主力舰就达到了十四艘,其中九艘是战列巡洋舰,五艘为战列舰!
相反,最早注意到防火问题的德国海军在海战中的损失远远小于帝国海军到战争后期,这一问题已经引起了帝国海军的⾼度重视。
“南海”级战列舰,以及“果敢”号战列巡洋舰在设计的时候,就被要求增设必要的防火设施,包括在扬弹通道內安装双层防火阀门。另外,帝国海军改变了火炮的操作守则,并且強化了全安方面的训练,比如让炮手随时记得关上防火阀门。
现在,这道双重防火阀门又救了“果敢”号一命。
丙炮塔算是彻底报废了,而且剧烈的炸爆还对舰体造成了一定的损伤。只是问题还没有严重到让战舰解体的地步。
“炮塔只能返回帝国本土更换。”于右任从舷梯上溜了下来。“舰体地损伤能够修补。只是回国后肯定要大修。我已经派人到底舱去检查情况了。希望龙骨没有受损。不然这艘战舰就得报废了。”
白佑彬微微点了点头。他最担心地就是战舰地状况。
“弹葯库剩余地弹葯怎么处理?”
“能够转移到前面地弹葯库去吗?”白佑彬朝外面地大海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说道。“如果快速战斗支援舰无法及时赶到。我们就得节约弹葯。另外。现在甲乙炮塔地弹葯库还有一些空间。没有必要浪费炮弹。”
“有点⿇烦。只是问题不大。”于右任拿出了烟盒。犹豫了一下。他又将烟盒揣了回去。“我尽快去安排。大概需要一天地时间。”
“尽快处理。”稍微迟疑了一下。白佑彬又说道。“另外。用帆布将炮塔遮住。最好在里面搭个木架子。就像训练舰那样。还有。别忘记在外面涂上油漆。把炮管扶正。反正看上去像是一座完好无损地炮塔就行了。”
“装腔作势?”于右任立即笑了起来。
“没办法啊,两艘战列舰一时半会跟不上来。”白佑彬也笑了起来“如果觉得我们好欺负,反击号很有可能反咬我们一口。既然打不过,我们就得想法吓住敌人,让敌人不敢跟我们打。是不是?”
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于右任笑得有点苦涩。
追击溃敌的奋兴劲头一过,参谋军官才意识到“果敢”号只剩下了四门主炮,而“反击”号有六门主炮。虽然“果敢”号地炮比“反击”号的炮大了一圈,但是双方都是战列巡洋舰“反击”号的十五英寸节仍然能够在常规交战距离內打穿“果敢”号的装甲,因此主炮口径的差距对双方的战斗力没有多大的影响。
真打起来“果敢”号肯定占不到便宜。
甚至有一部分军官认为。不应该用负伤的“果敢”号去追击“反击”号。怎么说。“果敢”号都是舰队旗舰,如果出个什么以外。包括白佑彬在內的第62舰队的指挥部就得葬送在“反击”号地炮口之下。
与以往一样,白佑彬根本没有理会参谋的意见。
这时,毕长胜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才收到地电报,汉江号发来的。”
接过电文一看,白佑彬的眉头就跳了几下,随即对毕长胜说道:“去召集其他军官,五分钟后在作战中心开会。”
毕长胜点了点头,返⾝朝前舰桥方向跑去。
“找到反击号了?”
白佑彬点了点头,把电文给了于右任。“你尽快设置新的航线,争取在明天傍晚之前到达,天黑前,我们要打上几炮,给敌人提提醒,免得反击号又溜走了。”
看完电报,于右任的眉头也跳了几下,随即就跟着白佑彬去了前舰桥。
负责跟踪“反击”号的三艘轻巡洋舰在十二个小时前,在乌拉圭外海与“反击”号失去了接触。当时负责跟踪地是来自第二舰队的“湘江”号轻巡洋舰,也是第62舰队內唯一装备电眼乙型雷达的轻巡洋舰。
随后,三艘轻巡洋舰分散行动,继续搜寻“反击”号的踪影。
其中“汉江”号向北“嘉陵江”号向南“湘江”号则守在了萨拉多河河口。按照当时的情况,如果“反击”号发现了⾝后的三艘轻巡洋舰,并且顾虑跟在后面的第62舰队,很有可能溜进萨拉多河,在里面呆上十天半个月。
相对而言,要在一条支流繁多的大河內找到一艘战舰并不容易。
另外,萨拉多河下游的森林非常茂密,可供“反击”号蔵⾝地地方太多了。如果考虑到“反击”号地巨炮,轻巡洋舰更不敢贸然入进河道。
随后,白佑彬派了两艘驱逐舰过去。
如果“反击”号真的蔵在河道里,就只能派驱逐舰进去,舰队则等在河道外。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白佑彬当时还没有考虑好。
当然,事实上“反击”号没有“自绝去路。”
向北搜索地“汉江”号在巴西东南海域首先追上了一艘英国的驱逐舰。对方没有雷达,所以一直没有发现远远跟在后面的轻巡洋舰。也就在白佑彬收到电报前大概一个小时“汉江”号的搜索雷达发现了五十五公里外的一个大型目标。随后“汉江”号近一步拉近距离,在四十公里外辨别出那正是三天前仓皇逃跑的“反击”号战列巡洋舰。没有耽搁任何时间“汉江”号发出了电报。
此时“嘉陵江”号也已转向北上。
“湘江”号则在向以“果敢”号为核心的前卫编队靠近,准备伴随“果敢”号一同北上。
“反击号肯定是想入进巴西的港口。”谢昶伦做了情况介绍。作为二副,兼第62舰队的作战参谋,他负责追击“反击”号的战术策划工作。“从时间上推算,与第62-2巡洋舰编队脫离接触之后,反击号的航向转到了二十八度,并且一直保持二十四节的速度。从此推断,反击号携带的油料不足以使其前往弗里敦,以及任何一个洲非西海岸的港口。另外,也可以判断出,反击号发现了我们的轻巡洋舰,并且断定我们的主力舰就在后面不远处。如此一来,反击号无法在海上补充燃料,就只能前往巴西的某座港口。”
“我们现在距离反击号还有多远?”问完,白佑彬就朝于右任看了过去。
“大概二百一十海里。”于右任在海图上标出了“果敢”号的航线。“如果反击号停下来补充燃油,我们可以在七个小时之內追上去。按照一般的情况,七个小时不足以让反击号完成燃油补给工作。另外,有汉江号在⾝后,反击号也不敢贸然与油船会合,更不会停下来。”
“那么,它会去哪个港口呢?”
这不仅仅是白佑彬的疑问,也是当时所有人的疑问。
“反击”号一路北上,本来有机会前往布宜诺斯艾利斯,或者蒙得维亚。显然,阿根廷与乌拉圭府政都不太欢迎这艘战舰,并且拒绝其入进港口。如此一来“反击”号只能去巴西寻求帮助。
目光落到海图上,巴西北面的那片区域后,白佑彬朝于右任看了过去。
于右任微微摇了头摇,他知道白佑彬想问什么。
南美洲地区,只有圭亚那(当时圭亚那、苏里南还是英国的殖民地,法属圭亚那则是法国的殖民地)的卡宴×拉马里博与乔治敦在协约国集团的控制之中。
只是,前往圭亚那的航程不比前往弗里敦的航程短多少。
以“反击”号现在的航行速度,根本到不了卡宴,更到不了另外两个港口。
如此一来“反击”号就只能前往巴西的某座港口。
想到这,白佑彬微微点了点头,同时露出了一丝微笑。
局面已经很明朗了“反击”号仅凭自⾝的能力肯定逃不掉,英国海军肯定不会抛弃这艘主力舰,以及数千名海军官兵。
那么,英国海军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