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教官跑上去,是赵飞虎,把钟国龙扶起来,用手探了探,抬头冲严正平说道:“队长,他在发⾼烧!”
严正平努力掩饰着对这个战士的欣赏,挥了挥手,命令人把钟国龙拉回去。
钟国龙从眩晕中醒过来,感觉头还在疼,但是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的让人难以忍受了,但是,浑⾝酸痛无力的感觉并没有减轻,钟国龙躺在那里,模糊地又要睡过去,忽然,他感觉到了异样,微微睁开眼睛,发现他并没有躺在障碍场上,而是躺在床上,头上吊着点滴瓶,一个戴口罩的军医正在看着他。
“这这是在什么地方?”钟国龙想起⾝,终究没能起来,关节酸痛,又把他庒了回去。
“你躺着不要动,这里是区军医院。”那医生看了看钟国龙,说道:“你一直在昏迷。已经五个小时了。”
“昏迷?”钟国龙从来没有昏迷过,现在隐约想起来,他当时拼了命地过了懒人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看看自己的双手,也被白⾊的纱布包了起来。钟国龙大惊,挣扎着半坐起来就要下床。
“哎…你⼲什么?”军医吓了一跳,忙过来拦住他“你还在输液呢,躺下!”
“医生,我必须得回去训练。”钟国龙喘着气说。
军医吃惊地把口罩摘下来,又瞪着钟国龙,说道:“小同志,我看你的烧已经退了呀,怎么还说胡话?你现在是疲劳过度引起的脫水,不及时静养治疗就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不行!我已经躺了五个多小时了,我们集训有规定,中断48个小时不参训,就视为主动放弃了!”钟国龙着急地又站起来要走。
那军医生气了,大声说道:“那你也不能走!你们集训训练的是战士。又不是训练机器人!我可告诉你。你这样下去有丢命的危险!即使你不能继续集训,那也是因为确实有病,到时候我们会给你出证明的。”
“不行啊!”钟国龙快急哭了。又站了起来,随手就把针给拔了。
军医见他拔了针,又跑了出去,急忙追了出来,两个人在楼道里争执起来。这个时候,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大个子,这人穿着病号服,一件上校军衔的军服披在肩上。年纪有三十多岁,左胳膊用纱布吊在胸前,见到钟国龙和医生争论,他不但没有去劝,还笑眯眯地看起热闹来。
楼道里,医生和两个护士拦住钟国龙,就是不让他走,钟国龙急得大声嚷嚷:“医生。我求求你了!我得回去训练!我知道我脫水了,不就是脫水吗?又不是把血流⼲了,我多喝水还不行吗?再说,你们也给我输液了,我肯定没事儿!”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混哪?”女军医脸都气白了。大声说道:“你以为脫水是口渴呀?喝点水就能好?我告诉你,你必须要休息,跟你強调过了,你这样有可能连命都没了!”
“没命就没命!”钟国龙急了,眼睛瞪着吼道:“我来这里是训练的。不是来住医院的!我签了生死协议了。死了跟你们也没关系!我必须回去!必须!”
女军医和两个护士一个没拦住,钟国龙冲了出去。径直向大门走去。
“站住!”
一声怒吼,整个楼道都一个震动,钟国龙吃惊地站住,回头一看,喊他地正是那个大个子男人,这家伙嗓门太大了,钟国龙从这个人眉宇间能看得出一种特殊地威严来,钟国龙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对这吼声那么害怕,不由自主就站住,看着他个子向他走来。
“你叫什么名字?”大个子忽然笑了笑,看着钟国龙问。
钟国龙看他的军衔,敬了个礼说:“报告首长,我叫钟国龙。”
“钟国龙?”大个子想了想,又问:“哪个队部的?”
“我是威猛雄师团侦察连地。”钟国龙又回答,心想这个首长问自己这个⼲什么?
“威猛雄师团侦察连的…”大个子忽然眼前一亮,问:“那你认识龙云吧?”
“龙云?”钟国龙大吃一惊,马上奋兴了,回答道:“那是我们连长啊!首长,您认识我们连长?”
大个子上校笑道:“算是认识吧。对了,你不是脫水了吗?为什么还非得要去继续训练呢?”
“我们连长说,不能给老队部丢脸!死了也不能丢脸!”钟国龙坚定地回答。
“哈哈!”大个子忽然笑了起来,伸出没受伤的手拍了拍钟国龙的肩膀,说道:“好!好样的!这样吧,我让人把你送回训练场去!”
“李磊!”大个子转⾝又喊了一声…他这声音穿透力极強,异常的洪亮,一个中尉迅速从楼道一头跑了过来,问:“大队长,什么事?”
钟国龙暗自吃惊,大队长?也不知道是什么大队的大队长,反正,钟国龙想,反正比自己那个暴徒大队长严正平強多了!这个大队长指着钟国龙对那中尉说:“你开车把这个战士送到严正平的训练场上去。”
“是!”那个叫李磊地中尉应了一声,跟钟国龙说:“跟我走吧?”
“谢谢首长!”钟国龙敬了个礼,跟着中尉走了。那个军医又走过来,冲大个子苦笑道:“我的李大队长,你怎么跟我们院长似的?你自己的胳膊还没好呢!”
大队长笑了笑,看来已经跟那军医很熟悉了,这时候开玩笑道:“没准儿哪天我就能当你们院长呢!你还真得小心点儿!”
“哈哈…”女军医笑道:“你是我们这儿的常客,对我们医院再熟悉不过了,要是您当了我们院长,我看连交接都不用,直接熟悉工作了…李大队长,你怎么把那个小战士放回去了?他脫水严重,这样可是有危险。”
“得了吧你!”大队长这时候有些“不屑一顾”地说:“要照你们医生这说法,我们的战士⼲脆别训练了!脫水的我见多了,没事儿!”
女军医说不过他,只好叹了口气,转⾝又说了一句:“李大队长长,刚才那小战士的性格还真像你们队部里地,都那么倔,好象住院是判了刑似的!”
大队长没说话,转⾝回了病房。
钟国龙坐到一辆吉普车上,往训练场跋。
“首长,我看您挺面熟的!”钟国龙看着开车的司机,奇怪地问,那中尉他看着真的面熟,总感觉是在哪里见过。
中尉笑了笑,说:“我这是大众脸,好多人都说看我面熟。”
“刚才那位首长是谁呀?”钟国龙又问。
中尉忽然一瞪眼,说道:“不该问地别问!”
钟国龙吐了吐头舌,不问了。
汽车一直开到障碍场大门口,中尉停下车,说道:“我不进去了,你自己下去吧!”
“是!谢谢您!”钟国龙下车敬礼,那中尉仿佛没看见一样,面无表情地掉转汽车,飞快地开走了,钟国龙一愣,怎么这区军地人都这么神经病似的?也没再多想,大步进了大门。
障碍场上,战士们还在翻越那懒人梯,钟国龙喊了声报告,请求归队。严正平看了一眼钟国龙,说道:“刚才医院说你是严重脫水,甚至有生命危险。按照规定,你完全可以休息,等病好以后回你的原队部去。你还来做什么?”
“报告!因为我不想回去,我感觉我可以继续训练!”钟国龙冷着脸回答。
“那好!”严正平站起⾝来,大声说道:“那你给我一个留下来的理由吧!”
钟国龙想了想,大声说道:“我是威猛雄师团侦察连的兵,我不想回去给老队部丢脸!我签了生死协议,我可以对自己地生命负责。还有一个原因:我不想永远被人叫做猪仔!”
钟国龙回答地声音很大,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大队长严正平盯着钟国龙,看了足有一分钟,钟国龙就那么仰着头站着,丝毫不回避严正平的目光,最后,严正平说道:“理由很充分,你可以归队了!”
“是!”钟国龙转⾝,回到队列里。剩下地训练,尽管⾝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钟国龙一直在咬牙坚持着,刚包上纱布的手很快就被磨掉了纱布,血又渗了出来,钟国龙像已经失去了末梢神经一样,至始自终也没有皱一下眉头晚上训练结束的时候,全体队员又是急行军跑回了军营,今天的训练,一共淘汰了十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