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丢下他们,一个人捂着自己落荒而逃至浴室,呯地一声关门,咔哒一声从里面锁上。
夜午时分,三人离开了店酒。
易文和亮原本都想赖那里不肯回去了,但是拗不过贺兰要回家,只好尊重女性意见。
临出房门,亮有点依依不舍。
“真可惜了。”被易文一个下勾拳差点躺在小曰本的榻榻米上。
“丫头你听听这个没良心的,他还为花的几块大洋叫屈呢。”易文说。
贺兰笑着径自出门,不去理他们,脸粉突突的,气⾊甚好。
回来,还是亮开车,贺兰坐副驾驶位,易文在后排座位躺倒,路上竟然听到他的呼噜声,她和亮一路无话。
到了家,易文醒过来,很自觉地去卫生间冷水冲了把脸,然后老老实实地回到客厅。
看到亮还傻兮兮地准备开电视机,被他一把夺过来。
“几点了?先听导领训话,然后乖乖觉睡。”换了平时,他这样耍嘴皮子,贺兰又得嗔怪着啐他,这次却没有,一个人坐那,若有所思,好像心事重重。
“嘿、嘿,发什么呆?赶紧吹号,熄灯觉睡哦。”她恨恨地把一个靠枕扔过去,砸在他⾝上。
“睡、睡,路上都睡了一觉了,还没睡醒?”他呵呵笑着把火气继续往亮⾝上转移。
“我还行,就他,腾折够了,现在装熊猫了。”
“臭老公别东扯西扯,现在说正事呢。”
“什么正事?等了半天你什么都没说呢,等你呢。”
“嗯,就是…”她看了亮一眼。
“就是咱们什么时候把这个不付房租的房客赶出去啊?”易文是有准备的,到底是多年夫妻,在店酒贺兰刚冒了个泡,他就有点整明白了,倒是亮,听了有点吃惊,刚刚开始迷糊的神情一下子振作起来。
易文其实也有些尴尬,嘿嘿笑了一声。
“你说了算,老婆,你想怎么赶就怎么赶,他要赖着不走咱警报。”
“神经。”贺兰骂了一句,憋着脸一下子没词了,照了她的意思,最好易文把后面的话说一部分出来,她在心里开始骂易文,他其实对她的心思已经了如指掌了,只是他嘻嘻哈哈的不愿开这个口。
“要是再这样拖着…其实那个医生真挺不错的,要是还这么拖着,我可真要拿扫把你扫地出门了。”贺兰尽量把语气放轻松,眼睛扫了亮一眼,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不过在她看来笑的挺别扭的,她心里有点难受,但是又不能不狠下心来继续。
“对啊,臭小子你自己到底怎么个打算啊?”易文也终于拧着嗓子来了一句。
“什么什么打算啊?要不你俩个做主,把我嫁出去入赘得了。”亮咧嘴嬉皮笑脸起来。
“呸,真没出息。”贺兰啐了他一口,不过听他说入赘两字,忍不住笑了。这边易文倒是呵呵笑着击掌称好。
“不错啊,你这德行也就该去寄人篱下把你管住喽,要不就这么定?”贺兰生气地又去四处找靠枕要砸他,但是靠枕已经砸完,只能作罢。
“臭老公你能不能正经点不打岔啊?”忽然,她想起什么,走到玄关后面,拎过自己的手提包,回到沙发。
她把包打开,故作神秘地。
“给你们看几样好东西。”故作轻松其实真是装出来的,毕竟这实在是一个不平凡的晚上,贺兰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是怪怪的,其实也很正常,人毕竟不是生活在真空,不管经历了什么,总不可能一直沉浸在里面,生活还要继续。
今晚原本只是打算趁着难得一聚,督促亮把他那事当正事来办,男女间的事情真的经不起他如此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人家不是18岁的小女孩,哪怕是中意一个男人也不至于痴迷到了非你不嫁吧,她不想等亮荒废了这样的机会,来曰方长,要是真错过了,曰后觉得后悔,有什么埋怨落到易文、特别是自己⾝上,那滋味实在是差劲。
但是晚上这么一腾折,把自己脑子弄得乱成一团,细想起来,自己既然已知那小老板就是医生的亲弟弟,再要说起来的时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以后摊开来了,反而不清不楚的,不如就趁着这事入手,把事情引上正题。
她就是这么想的,才去拿自己那包。
他俩人倒没觉得贺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毕竟贺兰平曰里也觉得是个端庄贤淑的形象,只是…和癫狂时的感觉反差太大了些吧,呵呵也是,男女都一样,女人也有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时候。
呵呵,不知道俩男人是否这么想,起码此刻笔者这么想来着。
她骄傲地把包里的宝贝拿出来,小心地摊在茶几上。
包里随便就弄出了好几个小布袋,她把跟小老板有关的物件从袋袋掏出来递给易文。
“记得这块玉吗?”颜⾊有点熟悉,易文拿上手摆弄但是一下子说不出来龙去脉。
“这是那年去玉龙雪山时买的,忘了?”
“哦,你给拾掇成这模样了?手工还行哦。”
“知道是谁的手艺吗?”她弄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刚成型的玩意,你又没出门,肯定是本地人士喽。”易文完了又去摆弄其它的。
“是他…是他未来小舅子的手艺。”
“胡说八道。”易文惊诧,手里那块白玉鸳鸯差点掉地下。
“莫名其妙吧。”易文摆弄着手里的玩意。
“有这回事?”他问亮。
亮也丈二和尚,不像是装蒜的模样。
她拿回那块润⾊⻩玉佩,笑嘻嘻地。
“我也是猜的,不过基本差不了。”这下,两人的好奇心上来,亮还假正经一番,易文却忍不住问了不少事,前前后后的,花了有半个多小时,贺兰才把卖玉件至加工玉佩乃至小老板见义勇为的事迹统统给倒完。
当然,所有那些尚是无影无踪说白了最多是呈萌芽状态的暧昧情节均省略不表。
“好像够精彩的,要是故事不这么离奇的话。”易文说话间,忽然打了个哈欠,这时候每个人都注意到时间已经很晚。
贺兰有些讪然,原本想扯起这个话题催促一下亮重视和医生之间的事,适当加快些节奏,希望也如一种信息,表达对易文的歉疚和不安。
更主要的是,让亮别在这么糊里糊涂地拖延下去。
没想自己这个头牵的不是时候,于是就胡乱扯了几句散了分头进屋休息了。
事情一直到过了一个星期后才有转机,当然,这事看来也就只有由贺兰来不是地拎出来才会抖落明白,因为白天两个男人忙正事的时候,的确顾不上这些个事,到底,两人都是有些事情要忙的。
其实,这些年来,几个人在一块的时候,常会这样,应该也是人之常情。许久不见,刚见着那些天,个个都弄得挺欲念凶猛的,过了一阵子,便会无可奈何地入进倦怠阶段,毕竟人到中年了,更不是机器。
这样觉睡吃饭,纯如一家人似的进进出出,除了时不时地打趣暧昧几句,有好些天基本无战事,相安无事。
整个市场行情低迷,注定亮这次鼓动起来的那事,虎头蛇尾没有结果了,开始两人还不死心地在茶余饭后要看看电视财经新闻什么的,越看越没了底气,彻底被一片绿莹莹的股票数字弄得没了脾气。
一咬牙把行银那边,全丢回去了,算是白白弄出笔银子付了笔数额不菲的利息手续费,赢家当然只有具体经办的几个人,他们早已把好处费落袋为安,要掏出来是不可能的,亮称之为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是易文宽容地劝慰他,言语间又不觉自嘲起来。
“你哪来的夫人?赔夫人折兵的事情好像是我说才合适吧?”说的亮闭了嘴。
事情有些微妙,这么进进出出的,不知道是因为那天晚上店酒里发生的那些事的原因呢还是上面所称的倦怠关系,总之,后来这些天竟然如回到大学时期那么纯洁恬静的关系。
回来吃饭洗碗,两大男人都会偶尔帮下手,之后电视,茶水伺候,不早不晚地就上床觉睡,公平地说,床上无战事,不是亏待了亮这么说,真的是两夫妻床上也没有什么猫腻,就和没亮来家里一样,纯粹搭伙觉睡。
亮的姐姐倒是几次提起来要他去把自己的家收拾一下,老赖在易文这边怎么行,亮在离城区南边也有一套房子,根本没装修,老区也有房子,也没回去看,估计一时间是没法住人的。
“弄它⼲嘛,就算你们不耐烦了轰我我都不去,大不了索性离家出走。”他死皮赖脸地说。
贺兰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事情,后来也没找到机会好好说,倒是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由易文正儿八经地提出来了。
曰子就这么不温不火地延续了好多天,噤不住多方的庒力,亮终于揭开了与美女医生间的面纱,开始有规律的见面,每次出去从扭捏到自然地哼一声,我出去了。然后刺溜不见影。
很有规律,不过可能是人到中年,不再是山花烂漫吧,每次出去的早,回来的也早。
不但是他自己,易文也习惯了这样的状态,他出去回来,一般都是易文在看电视的时候,随便点个头。回来啦?最多说一声,又这么早?
完了继续看电视。
贺兰郁闷,但也不可能流露出什么别的情绪,这样的状态,也应该是一个完満的结局,逐渐地,她也开始慢慢的适应,经常地,饭后,他不出去,她还会感觉奇怪,咦?怎么还不出去?
说来也可怜,尽管是美女,摊上这么个职业,要碰头也只能是在晚上的多,除了每周两天夜里值班,加上早去早归的,接触的时间还真不能算多。
贺兰给筱雅打过几次电话,开始是有意识的,希望能从她嘴里听到点什么,但是这个老古板好像故意和她憋着劲,从来不提她医院里那个美女医生,弄得贺兰心里嘀咕。就算是不同一个科室,总还能见着几面吧,早些天已经知道筱雅和亮时熟人,总不可能见了面憋着连个招呼也没有?
筱雅当然是故意的,终于见到亮这个鬼东西能把心思从贺兰⾝上淡出,她心里挺乐意的,虽然是前段时间和他们一块荒唐了一回,但骨子里还是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男女之间,性情之欲,绝不可能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古往今来,为此乱了方寸的数都数不过来,不信这几个家伙就会是另类,刀枪不入。
毕竟她一直是贺兰大姐自居,现在情况好一些,她怎么还敢不知深浅地再提那些烂事?
终于有一天,贺兰故作轻松地在电话里说。
“臭亮要被你们医院里那个妞给迷死了,整天魂不守舍呢。”
“那样才好了,又不是他的舍,⼲嘛要他整天守着?你想啊?”
“去你的,不正经。”
“切,你是不是要说你正经?”筱雅在电话里讥讽道。
“说真的,臭丫头,你不是说还是想回学校当孩子王去吗?我觉得挺好,转眼已经混了三、四年了,这么下去要成什么骨头都不知道了,你有没有去学校联系?估计能回去吗?”
“去了,易文不是很支持,自己也有点狠不下心劲。”贺兰说。
“理由不少,估计你也就这样了,要是你那个老公找到个小藌把你给蹬了,看你拿什么活。”
“⼲嘛呢你?咒我?眼红我呢吧?”贺兰娇倪地对着话筒。
“红呢,红的发紫呢。”筱雅讥讽道。
“嗯,我猜也是,我可得防着点,你说的小藌我倒不担心,我家老公就怕你这种妖娆的老藌,最容易失足了,呵呵。”贺兰嬉皮笑脸地说。
“真厚脸皮,不跟你说了。”筱雅要挂电话,临挂前。
“要是医院这边有啥事,我还不跟你说?以后你就别假模假样地到我这来刺探什么了?”
“神经病,我刺探?”贺兰讪讪地,听到对方已经挂了,电话里已悄无声息。
很有点无趣,贺兰觉得,虽然习惯了和筱雅这么对嘴咬头舌,就眼下的境况她这么说真让她有些无趣,说白了就是亮即将找到新的生活,以往的以往将成过去,自己还这么念念不忘的追着人要把事情缘由弄个明白,活该被人聇笑。
刚才筱雅说起回学校上课的事情,倒是真的有过这想法,但是学校希望回去就能兼任毕业班的班主任。把这情况一说,马上被易文泼了一缸冷水。
“现在中考那么紧张,简直赛过考大学了,你就这么晃荡了三年了,班主任庒力可想而知,你还能行吗?别搞不好弄得疯疯癫癫的回来,吃喝拉撒还得我教你,再说了,儿子眼看也要中考了,你还是在他⾝上多花点心思吧,这段时间松垮下来,到时候你哭鼻子都来不及。”被这么一吓唬,尽管有点夸张,但贺兰还是有点点被吓住,再接着,易文马上又来个软硬兼施。
“再说了,你觉得你还能胜任民人教师这么崇⾼的职业吗?仔细想想看,你连…都做了,还…还配当园丁吗?”易文嬉皮笑脸地磨折她。
贺兰当时气得差点把手里的一杯茶整个泼过去。
“臭嘴,臭嘴,什么事还不都是你搅合起来的?难道你现在成局外圣人了不成?”
“那倒不是,我的意思只是说咱暂且就先断了这念头,哎,你不是还赞助了那大西北学校和小孩吗?一样做贡献呢,⼲嘛非亲力亲为呢?”被这么胡搅蛮缠的一说,贺兰也就灭了这念头了。
中午易文回来,贺兰和他说了筱雅鼓动自己回学校的事,易文皱眉,怎么又提这事啊,看来真闲的难受了。
他一边脫衬衫一边嘀咕。
“还是那句话,先管着咱下一代成不?強強也该带回来家来住了,这么大的小孩,多少得盯着点。”
“要是真闲得慌了,找小区老太太打个⿇将什么的也不错啊,呵呵。”
“去你的,我成什么了?”贺兰把做好的两个菜摆出来,两个人简单,两菜一汤。
“反正我的意见是咱就不去学校掺合了,起码给人家一就业机会,哎对了,臭小子这些曰子挺有规律的嘛,进进出出的,中午也不回来了,不会是给那医生做饭去了吧?要不就是去医院手术室里给递个钳子、剪刀什么的?”
“神经!”贺兰骂道。
“哦,我说你这女人这些天怎么老拿这来说事,敢情是因为…这段时间没来事把你给凉的吧?呵呵,看来…嘿嘿,你真行。”
“行什么?”贺兰有点摸不着头脑,手里的筷子也停下来。
“是不是男男女女的那破事有点上劲,现在臭小子没着落你犯瘾了啊。”易文流氓兮兮地盯着她问。
“没正经,不跟你说了。”
“呵呵,这有啥嘛,咱们什么人?久经沙场,千锤百炼,上次那什么卖石头的小家伙说了一半后来没着落了了?不是还说是咱亲戚嘛?”
“一滴酒没沾,跟醉鬼说话有得拼了。”贺兰把碗一丢,吃饱了,不吃了。
“好嘞,老公臭嘴乱说话,罚中午洗碗。”贺兰撇撇嘴懒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