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尊信精通天下任何一种兵器,这不光是因为他⾝具魔功的缘故,修行魔门心法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也决不会太少,可又有谁听说过有人能和赤尊信一样精通天下兵器。
人力有时而穷,一个人的精力智慧乃至生命都是有限的,只有把有限的生命精力等运用到最适合自己发挥的地方,这个人才有可能有所成就。
会十行不如精一行,说的装就是这个理。
对于这样浅显的道理赤尊信自然是明白的,但限于资质天赋,他的成就只能到达先天巅峰,终⾝无望更进一步,因此才不得已兼修天下兵器,对于兵器,他有一种独特的天赋,任何兵器到了他手上他很快就能明白这件兵器的利弊,并从而自创出最适合这件兵器和自己的武功。
以赤尊信的想法,自己兼修天下兵器,就算碰上庞斑也应当有一拼之力,但怒蛟岛和浪翻云一战让他彻底清醒过来,浪翻云只凭一柄长剑就抵过他的万千种兵器,回到老巢之后,赤尊信开始琢磨如何把万千兵器集于一⾝的办法。他也是天纵奇才,殚精竭虑之后总算想出一些端倪,只是没有等他的想法成熟,他就碰上了重现人间的庞斑,正因为他已经隐约琢磨到了万兵合一的境界,这才能从庞斑手中逃出生天。
赤尊信的记忆非常驳杂,凌空接受的只是他关于武道思索的部分,但就算这一部分,凌空一时之间也消化不了,好在这些记忆已经在他的脑海之中,给他一定的时间,他一定能够琢磨出一些道理来。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凌空从得自庞斑的那些异种真气之中已经隐约感觉到庞斑对武道的一些探索,现在再加上赤尊信对于武道的全部记忆,手打不容易更何况他出⾝慈航静斋,又是浪翻云和厉若海的小兄弟,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凭借这些顶尖人物的武道经验,凌空相信只要给自己一定的时间,他一定能够找出适合自己的武道,从而突破到天人合一之境。
当然,这件事情不急于一时,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韩柏收为小弟,趁着韩柏羽翼未満,消除掉这样一个潜在的对手,毕竟,韩柏的主角气运可是非常浓厚的,不到万不得已,凌空并不想与主角气运这么浓厚的人物为敌。
“韩兄弟,你打算去什么地方?”凌空笑问道。
韩柏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韩府肯定是不能去了,要不去找何旗扬报仇?”
凌空笑道:“韩府为什么不能去,你现在可不是那个小厮韩柏了,就算你站在韩家人的面前,恐怕也没有人会认识你。”
韩柏当然不相信凌空的话,但出于对偶像的崇拜,并没有反驳。凌空知道他不信,笑道:“大半夜的,我们就不用在这乱坟岗吓唬人了,我们先去住店,吃点东西再说。”
韩柏当然没有任何意见,道:“好,凌大哥,我们先找家店酒,为我俩能够绝处逢生⼲杯!”
凌空见韩柏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被关进天牢的,不觉有些不忍,韩柏现在还是一个多么纯洁的孩子啊。
韩柏和凌空离开了坟场后,全速在山野间飞驰,愈跑愈轻松,热气如千川百河般由脚板的涌泉⽳升上,与从头顶泥丸宮流下的冷气,穿过大小经脉,汇聚往丹田气海处,一冷一热两股气流,交融旋转,当旋力聚积至顶峰时,又倏地由丹田射出千万道气箭,闪电般蔓延全⾝。
这过程周而复始,每次之后,体內的真气便增长了少许,眼目看得更清楚,传入耳內的声音亦大了许多,肤皮和空气接触的感受更深刻、更微妙,一切都不同了。
他现在经历的正是体內魔种和自⾝精气结合的异感,这时只是个开始,至于往下去的路怎么走,不但赤尊信不知道,恐怕古往今来亦从没有一个人知晓。
他愈来愈感到奔跑毫不费力,天上的圆月、荒茫的大地,在旋转飞舞,矮树⾼林往两边流水般倒退,他为快逾奔马的⾼速欢呼,这新鲜的感觉使他忘怀了一切。
便若天地初开时,唯一的人在大地上为生命的存在而狂奔。
他忘记了韩家兄妹、马峻声、何旗扬,甚至乎令他神魂颠倒的秦梦瑶和崇拜道无以复加的凌空,乃至将他由平凡小子造就成不可一世的⾼手的赤尊信,就若他们从来未存在过。魔种和他逐步结合,使韩柏入进了物我两忘的道境,在似无尽止的奔跑里,天地与他的精神共舞者,只剩下他和他的宇宙,孤单但是恒久无边。
奇异的力量海嘲般在他的经脉澎湃激,每一次的冲激都带来全新的感受。
明月孤悬在星弧的边缘处,又圆又远。
在这一切都美好的时刻,体內流动的真气忽地窒上一窒,然后消失无踪,代之而起是一股无可抗拒的寒气,由大小经脉逆转而行,收缩往丹田处。
那种难受的感觉,便像一个人贪婪地呼昅着新鲜空气,如痴如醉时,忽地发觉下一口昅入的竟全是腐臭毒气。
韩柏惨嚎一声。
打横切入一个疏树林,当地穿林而出时,全⾝一阵剧痛,再也支持不住,往前仆倒,刚好跌在一个官道的正央中处。
这下突变真是莫名所以。
他想爬起来,岂知全⾝有如针刺,连指头也动不了。
韩柏死命守着心头一点灵明,他有一个感觉,就是假若就此昏去,将永远也醒不过来。在施法前,赤尊信警告说这魔种因能速成,故非常霸道,在与他真正完全结合前,会有一段非常凶险艰苦的过程,可是想不到这突变要来就来,全无先兆,比之练武者走火入魔,更使人难防。
就在水深火热的时刻,他听见一段晦涩难鸣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个声音非常平和,具有稳定心神的作用,他逐渐从物我两忘的状态之中恢复过来,这是凌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