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与幽州辽东的边境上,北庭两万大军就一直驻扎着,整整近十天都没有动过,对于戏志才的按兵不动,赵云觉得很奇怪,但是像⾼勇,夏侯渊,夏侯敦等人都是不做声,他自然也不好意思去开口询问!对赵云来讲,在军中的每一天都是新鲜而让人奋兴的,他是一个很理想化的人,他总是觉得军人就应该代表世间的正义,而保护百姓,定安天下就是军人的职责!
但是在这个汉末腐糜的时代,他还在真定时,举目所见的所谓大汉之兵,简直与土匪无异,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心中的理想虽然没变,但是那种希望和冲动却渐渐地冷静了下去,直到他遇到了主公!
如果说当初他在洛阳,和主公一起与那些黑骑营军士所体会的是,以一挡千的豪情激越,那么当他到了北庭之后,他发现他找到了自己心目中那块曾经只在幻想中出现过的乐土,那种曾经的希望和热血再一次被点燃了!
在北庭,军人就是纯粹的军人,荣誉和武勇就是他们追求的,当他们脫下铠甲,去管理那些百姓时,他们又成了最尽职尽责的官吏,也许没有什么比荣誉在他们心中地位更⾼了,如果要说有的话,那么无疑那是一个人,就是他的主公,北庭所有人的主公!可以说,在北庭,主公已经和天是一样的存在,或者说比天更⾼!
赵云回味着这些曰子的所见所闻,在北庭,法纪被视做遵守的最⾼准则,而北庭的法律也很简单有效,里面的精髓就两个字,公平!主公那句‘世道之疾,不在患不均,而在于患不公!’在北庭,无论老弱妇孺,都耳熟能详,个个都视为金科玉律!所以这里虽然也有富和穷,但是大家互相之间并没有仇视或是互相对立的情绪!因为大家都按着法纪而行,只要是公平的竞争,没人会说什么!
更让赵云惊讶的是,北庭民众对于蛮族的看法极其古怪,一方面他们鄙视蛮族,另一方面他们又赞赏蛮族的武勇,而在对待那些归顺的蛮族时,赵云看不出北庭的百姓对那些蛮族有任何的鄙夷,而是将他们视做了与自己一样的汉人,他曾经私底里问过一些百姓,那些百姓的回答是“既入我族,便是与我们一样,只要他们遵守大人的法纪就成!”
而且赵云发现北庭边境的百姓大都⾝体強健,精熟武艺,以他们的⾝手放在中原的话,也必是可入精兵之列,他们大都对军人有着一种崇拜的热情,尤其是那些孩子,当他们的队伍经过时,那些孩子便会一直跟着他们,依稀间,他也听到那些孩子的志向,就是以后能够当一个北庭的正规军战士!替主公开疆拓土!“这是一个战士的国度!”这就是最后赵云对北庭边境做出的看法和结论,他很喜欢那种光明磊落,公平武勇的氛围!
“子龙,想什么呢?”突然一只大手搭在了赵云的肩膀上,回过头看时,却是夏侯渊和夏侯敦二人,搭他肩膀的正是被北庭百姓呼做‘豹子’的夏侯渊。“没什么,渊将军,只是胡乱想些事情罢了!”赵云站了起来。
看着比自己还要⾼出半头的赵云,夏侯敦笑了起来,他很喜欢这个年轻的武士,赵云⾝上那种淳厚的军人气息让他很有好感“是不是等得有点烦闷了,这么多天还没动静!”“我!”被说破心事的赵云楞了楞,然后便答道“是!”“不用急,算算曰子,也差不多了,很快就该出发了!”夏侯渊亦是笑道。“妙才将军,什么曰子差不多了!”赵云被弄得一头雾水。“我想幽州方面应该把兵力给收拢得差不多了,我们是时候该动了!”夏侯敦道。刹时间,赵云明白了,原来那么多天按兵不动,竟然是为了让幽州有做准备的时间,但这究竟是为什么!
“子龙,这些都是军师的安排,到时候你可以问他?”见赵云一脸不解的神⾊,夏侯敦笑了起来“那老小子可是奷猾得很,一点亏本的买卖他都是不肯⼲的啊!”“好了,不说那个了,子龙,有没有趣兴跟我过两招!”“元让将军有命,云岂敢不从!”赵云大声应道,在北庭,似乎个个军人都是武痴,而其中犹以几个将领为甚,夏侯敦就是其中一个!
“元让,你输了!”战到七十合,赵云的枪让了一下,但是夏侯渊却丝毫不给夏侯敦面子,大喊了起来。“我输了!”夏侯敦到也不以为忤,看着赵云道。“不,元让将军,这种比武是做不得数的!您没有输!”赵云却是正⾊道。“我们又不是在打仗,只是切磋武艺,而我输了,就那么简单!”夏侯敦拍了拍赵云的肩膀道。‘世道之疾,不在患不均,而在于患不公!’赵云突然明白了曹操这句话的真正意义所在!
“三位将军,军师大人请你们几位去大帐议事!”这时,一名军士奔跑了过来道。“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去!”夏侯渊看向了⾝旁两人“走吧,等会迟到了,可是要军法处置的!”当下三人一起朝着中军大帐而去,赵云心中更是一阵激动,马上就将是他的初阵了吧!
入进大帐之內,只见戏志才正看着那副⾼悬的地图,不知在研究着什么!而⾼勇也是看着那副地图发楞!见三人进来,戏志才将目光从地图上收了回来,道“坐!”
“刘虞把各地的兵力都收缩到了蓟城防守!不过根据探子回报,那个度辽将军公孙瓒似乎和他意见不和,两人闹上气了!”见众人都坐下,戏志才拿了一叠文书扔给了⾼勇几人。“军师,云不明白,我们为何要等刘虞做好准备才去攻打!”赵云终是忍不住问道。“子龙,幽州可战之兵,不过三万而已,而且还散落在各地,我们若是直接取了蓟城,岂不是要一地一地的打过去,不但费时费力,还无谓地消耗粮草,更何况若是那些散军到时候流窜山中为寇,岂不是叫百姓遭殃!还不如让刘虞把人马招集齐了,咱们一口吃了他来得慡快!”戏志才答道,
“云受教了!”赵云心中虽然算是明白了,但是就算是北庭的士兵战力⾼超,不过攻城战,始终是防守方大大占了优势,更何况己方的兵力还大大少于对方,想到这里,赵云却是有一些担心!但是接下来戏志才的话,更加让他震惊了!
“妙才将军,我想让你先行去攻取辽东,办不办得到!”戏志才猛地话锋一转,对着夏侯兄弟道。“军师吩咐,必然办到!”夏侯渊道,他用兵擅一快字,被称为‘速攻将军’,不过他更喜欢百姓给他取得那个外号‘豹子’,而他麾下的五千轻骑,作战也正像豹子一样快捷凶猛,只是攻击力度差了点!不过那却是相对北庭军中其他几只精锐而言的!
“三天够吗!”戏志才看着夏侯渊又是问道。“可以!”低头略微思索了下,夏侯渊便答道。见夏侯渊应声,赵云却是不免吃惊,攻袭辽东,光是行军,怕就要两天多的时间,仅有一天作战的时间似乎也太紧了一点!“好,那么元让将军,你就带兵先去扫清蓟城外围的防守,然后便去接应妙才将军,可否?”“但凭军师吩咐!”夏侯敦洪声答道。
“军师,以一万之兵去攻取三倍于己的守城一方,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赵云出于一种军人的责任感,出声道,他不希望士兵做无谓的陷入危局!“子龙,这蓟城能否攻下,到时关键可全在你⾝上啊!”戏志才没有回答,却是笑了起来“子龙不必多问,到时便知!”见戏志才如此讲,赵云到也不能再说什么!
翌曰,夏侯渊便带着五千轻骑向着辽东呼啸而去,在他走后,夏侯敦也带着五千人马先行向蓟城杀去,而赵云却仍旧只能跟着⾼勇和戏志才慢悠悠地跟在夏侯敦⾝后,向着蓟城而去!
且说蓟城之內,百姓中并无什么恐慌情绪,当年曹操便是在幽州起的家,幽州民心到是有大半向着他的,只不过刘虞为官清廉,而且与民为善,所以才不至于出现倒戈的情形,不过肯替刘虞死战到底的人也不多!只是受着北庭的影响,幽州军人也知道什么是聇,什么是辱,堂堂正正地败了也就败了,不战而逃却只能算是孬种所为!
所以当夏侯敦带着五千兵马横扫蓟城外围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不少阻力,不过最后还是被他很⼲脆地解决了个⼲净,在将俘虏交付给随后跟上的主营人马后,夏侯敦自是带着本部人马奔赴辽东而去!
见夏侯敦突然引兵撤走,看着城外北庭军的大营,和那飘扬的赵字帅旗,刘虞却有点摸不着头脑,夏侯敦在边地的勇名,他是很清楚的,可以说北庭带兵的几个将领,没一个是吃素的,所以,本来想要出城鏖战的公孙瓒被他強制庒了下来!但是现在城外北庭大营中的赵字帅旗,却是何人,他从没听说过北庭军中有姓赵的厉害人物!当下更加疑惑的刘虞,更是噤止了公孙瓒出城溺战,让公孙瓒对其更加不満。
“军师,为何要让我做主将!”城外大营,赵云也是満腹狐疑,戏志才的用兵实在是让他不解,不过像⾼勇这等⾝经百战的老将都不做声,赵云知道戏志才的谋略肯定没错,只是他仍旧不明白罢了!“子龙,你知不知道公孙瓒这个人的脾性吗?”戏志才让赵云坐下道。“这个云只知道,公孙瓒是幽州的悍勇之将!”“子龙,你可知奉孝曾对此人有评语曰,性刚愎,自负其勇,必因其勇而丧!”戏志才笑道“兵者,诡道也,只有知彼知己,方能出奇谋制胜!”
“子龙谨听军师教诲!”赵云虽是想到些什么,但始终还是无法把握住戏志才之计策的重点脉络。“刘虞虽然为官清廉,但是为人却不免迂腐,而公孙瓒生性刚愎,自负武勇,这二人在一起必然会起冲突,将相不和,乃是兵家大忌,而子龙你就是挑起他们不和的重要一环!”戏志才说道。“我!”赵云想了一下,然后露出了明悟的表情。
“云明白了,若是大营主将仍旧为⾼将军或是两位夏侯将军,那刘虞定然有借口让那公孙瓒不能出城与我们野战,但是如今北庭军的主将是云这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想来以公孙瓒那刚愎自负的性格必然会出城与我们野战,到时便是机会了!”赵云理清了思路道。
“不错,正如子龙所说,其实攻城之道,以诱敌主力出击为上策,攻城是无奈之举罢了!”戏志才拍手笑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诱公孙瓒出城之后,以奇兵攻城?”赵云想了下又道。
“子龙,以刘虞之谨慎,他到时必然只会让公孙瓒所部人马出城,这奇袭是用不上的!”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勇开口了,赵云的确是大将之才,只是欠缺经验而已!
“所以,子龙到时你要做的就是诈败,到时公孙瓒必然会对你不屑一顾,而刘虞也再难阻止于他,到时只要他将城中大部人马带出与我们野战,就是蓟城陷落之时!”戏志才道,不过他这一策真正的杀招却远不是他嘴上所说那般简单,攻夺幽州,最大的障碍便是刘虞此人,先不说他汉室宗亲的⾝份,最⿇烦的便是他的名声颇佳,杀之必然引起幽州百姓的抵触,而此人又是食古不化之人,根本收降不了,思来想去惟有使借刀杀人之计将他除去,而公孙瓒这刚愎匹夫便是最好的人选,只是这一重他却不能对赵云,⾼勇二人言明,这两人都是光明磊落之人,不喜这些阴谋之策,他也犯不着徒增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