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龙,曹公到底想⼲什么?”糜竺在接到青州方面要求他做中间人将战马贩卖给孙坚之后,立时去了陈登府邸拜访这个好友,虽然说商人逐利,但是他也知道将战马卖给敌人的后果,现在他已经很自然地将曹操以外的势力当做了敌人。
“子仲,曹公这样做自然有他的深意。”陈登轻轻地笑了起来“你不觉得,你在将战马卖给孙坚后,你糜家商船在江东一带畅通无阻,顺带着青州的货物也卖出了很多,而且还没受到孙家的排挤。”手指在案上敲击了几下,陈登喝了一口清茶“我想那些战马恐怕在北庭不过是最次一等了,在孙坚看来,那些战马才是交易的主体,但是在曹公眼里,也许那些战马不过是为青州工场里那些器物向江南开道罢了。”
“你的意思是曹公卖战马给孙坚就是为了将那些小玩意儿卖到江南去。”糜竺理解了陈登的意思。“子仲,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些小玩意到底能赚多少钱了吧!”陈登拿起了手上那精致的小茶壶把玩了起来“像这个,卖到江南,你起码能赚三倍的钱。”
“元龙,你不去做生意,简直是浪费啊!”糜竺长叹了起来。“对了,青州的工场如何?”陈登话锋突然一转道。“很惊人,青州现在有近二十万人在那些工场做事,一半是在造船,还有一半是在制作那些小玩意儿,他们的方式很特别,一百个人抵得上我们这里三百人。”陈登想起了他在青州工场见到的情景,那些工匠每个人只负责一道工序,速度极快,而且又好。
“子仲,那没什么好奇怪的,秦时兵器制造之法,便是如此,吕氏舂秋中便有记载。”
“元龙,你说曹公让这么多人去制造器物,他就不怕以后没人种地?”糜竺想到那些工场里极多的工匠,不噤皱起了眉头。“子仲,你不觉得那样很好吗,一部分人去工场,可以减少很多土地上的⿇烦,至于你说的没人种地,那怎么可能,我想曹公一定有他的法子,而且你想想,秦时,一亩地顶多能有四十斤的收成就不错了,但是现在,一般都有百斤左右,听说曹公在北地召集了不少有经验的老农,整理农桑之术,想推广百五十斤的种田之法,这样的话,粮食应该会越来越多,如果大家都种地,要那么多粮食做什么。”陈登笑道“子仲,你不觉得曹公做的每件事都有极深的深意,我真地是很期待将来啊,所以任何破坏曹公大业的人我都会把他们粉碎。”陈登忽然捏紧了拳头,目中射出了摄人的寒光。
“元龙,你?”见到好友⾝上突然爆发出了杀意,糜竺的脸⾊变了。“那些家伙以为他们私底下和袁绍的人勾结我不知道吗?”陈登的嘴角弯了起来“若不是父亲心太软,我早就把他们给清理⼲净了。”“元龙,你决定动手了。”糜竺不是蠢人,自然清楚陈登话里包含的意思,徐州的世家表面上一团和气,一副齐心的样子,但是其实私底下早就分做了两派,一派主张投靠朝廷,另一派自然就是看好曹操了,而看好曹操的世家中就是以他糜家和陈家为首,现在听陈登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想把那些选择袁绍的世家通通做个⼲净。
“不错,现在袁绍大军回朝,加強了对曹公的防备,我想他下一个目标一定就是咱们徐州了,有那些家伙做內应,袁绍想攻占徐州并不是件难事。”陈登看向了院外的天空“子仲,我们没有选择,我们早就和曹公在一架战车上面了,我家还好点,你糜家和曹公生意上的来往恐怕只要是明眼人心里都有数了。”
“元龙,你说吧,该怎么做?我全听你的。”糜竺坐在了陈登对面“我看那些家伙也觉得留他们在世上,简直就是浪费粮食啊!”“我想我们最好先去见见陶谦那个老家伙,是该逼他做出选择了。”陈登的笑容变得很狡猾。“我知道了。”糜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那个老家伙应该回来了吧!”
冀州,曹操筹办的学府终于开府了,这所被曹操寄予厚望的学府被命名为了太学院,占地三百亩,原本是邺县城外一户大豪的庄园,不过那户人家随袁绍去了中原,于是就自然被曹操拿来做了学府之用。太学院共分八大分院,分别是儒学院,墨学院,法学院,兵学院,道学院,医学院,农学院,商学院,其中儒法墨兵农五学是必修课程,其余三院则是根据各自爱好选择一门。至于将农学并入必修课程,曹操还花了不少心思,这到不是说荀攸郑玄等人反对,相反郑玄这个豁达的儒者还很赞同曹操的这个提议,农者关乎国之生存大事,为官者首要的一条就是要让百姓填饱肚子,如果精通农桑,自然是件好事,可是这唯一⿇烦的就是,这八院之中,唯一在这农桑之事上,没人精通,最后还是曹操找来了冀州种地种得很好的几个老农来授课,先教会郑玄那些弟子一些基本的再说,怕那些家伙不好好学,曹操还每天带了儿子和郑玄一起和那些儒士一起上课,弄的那些儒士每天紧张不已,不过他们学习的效率也⾼了不少。
等到九月,那些少年军终于迎来了他们期待的秋试,说实话,他们在知道有了这次试考后,可都是拼了命去准备,这不光是因为太学院会免费让他们入读,读出来以后能有个好前途,更重要的是曹操是太学院的院正,也就是说只要入了太学院,他们就是曹操的生学,而他们亦有机会见到这心目中崇拜的英雄,这对这些淳朴单纯的孩子来说,比什么前途更有致命的昅引力。
最后,试考终于开始,在试卷的命题上曹操侧重倾向于了墨法算术三门,他很明白科学之于未来的重要性,所以包含了力学光学等自然学科的墨学被放在了第一位,而法学被放在了第二,他想要培养这些未来帝国公职官吏最重要的一条观念就是法纪法制的概念,道德始终只能以辅助的角⾊出现,而算术是培养一个人逻辑思维的最好学科,同时也是培养经济意识的基础。
在最后的残酷竞争中,五千名最优秀的孩子如愿入进了太学院学习,当然那些没有考上的并没有嫉妒,他们都将希望寄托在了第二年的秋试上,同时也对考上了的伙伴表达了祝福,在那些军人的教育下,对这些孩子而言在公平的竞争中落败并不是件丢脸的事情,以后努力争取胜利就行了。
在开学式上,当见到曹操时,那些孩子都是欢呼了起来,而为了在这些孩子心中留下最完美的印象,曹操这天也特意穿上了全套的黑⾊铠甲,还带上了黑骑营撑场面,太学院以后就是皇帝担任院长的帝国太学,里面培养的人才忠诚的对象就只有帝国和皇帝,这也是曹操为子孙做的一些打算,同时也是为了以后政体的稳固着想,毕竟內阁和六相在制度上的权力将与皇帝持平,为了避免发生篡权,他就必须为帝国的精英层划定一个精神信仰,而这个信仰就是皇帝,确切地说是被各种美德覆盖的皇帝,一旦皇帝背离了那些值得信仰的美德,就将被帝国的文官和军人废除,所以他后世的子孙的帝皇之冠绝不是好戴的,同样相对的,那些想要篡权的也必须考虑一下皇帝在信仰上的象征。而一切就开始于这些对自己心存崇拜的孩子⾝上,曹操在心中暗道。当宣布自己将不时去学院去听他们上课,那些孩子都沸腾了起来。
“曹公,老夫都有点嫉妒你了啊!”开学仪式结束后,郑玄笑道,说实话,看着那些孩子对曹操那单纯而纯粹的崇敬目光时,这个老者还真觉得挺嫉妒的。“郑公说笑了,以后那些孩子就知道郑公才是更值得尊敬的长者了。”曹操亦是笑着答道。“哪里,只要那些孩子能够学有所成,老夫就心満意足了。”郑玄抚着胡子道。“郑公,以后这学府之事就请您多照看一下了。”“曹公放心,老夫一定会将那些孩子教养成才的。”“如此,曹某就放心了,只是郑公这八学还望您公平以待。”曹操实在还是有点担心那些儒士会将更多的时间花在对那些孩子的儒学教育上,说实话儒学不过是写道德修养和理想蓝图,不值得花什么工夫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