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中广粉⾝碎骨,却见一道虚幻的血影晃了两晃,在一片乌血遮掩之中,偷偷往魔界入口窜去。
“元神化影之术!快拦住他!”
悟了禅师大惊失⾊,双手结莲花印,只见千万朵洁白莲花从天坠落,晶光耀眼,要阻拦那血影去路。
只是可惜还是晚一步,那血影一个侧⾝,钻入了魔界入口的一片混沌之中。
悟了禅师追之不及,废然叹息。
“天意如此!”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尤以赤元长老更是恼火。四大凝丹⾼手,布下天罗地网,费尽心思,结果不但折了面子,还让这孽徒逃入魔界之中,这可真是白费了一番功夫!
厉虎儿恨恨不已,怒道:“都是掌门人犹豫不决,若是早要擒下这个孽徒,一人足矣!偏偏他就是不信,累得我们要在此布阵,反被那孽徒钻了空子!这个掌门真是…”
“厉师弟!”
赤元长老満面血污,却已然宁定下来,这次虽然未能擒下霍中广,但他心中疑团解破,心魔已除,当下更是威严肃重。
他瞥了一眼悟了禅师,面⾊一沉,轻声道:“不可妄议掌门…”
厉虎儿似乎对这位赤石峰一脉首座师兄甚为恭敬,被他喝了一声,虽然还有些抱怨,却也不再说话,另外一名青衣长老,本来就寡言少语,此时也是面无表情,未曾开口。
他四人未收得成效,倒也没有花太多功夫嗟叹,既然木已成舟,他们⾝为修行人也知道多思无益,当下打了招呼,各自散去。
冯子康趁着他们各自告辞之际,微睁双目,诡秘一笑,却见数道乌光,无声无息地钻进了他的丹田之內。
悟了禅师回来,抱着兀自装作昏迷不醒的冯子康,回返小竹林。
冯子康悠悠醒转,发现自己侧卧在竹榻之上,只见悟了禅师端坐在自己面前,面容温和。
“啊,禅师…”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悟了禅师却摇手阻止了他。
“你伤了肺腑,天蛇夺血刺琊恶阴毒,你要好好将养才是…”
在旁边的案几之上,天蛇夺血刺闪烁着阴暗的光芒,就好像是一条择人而啮的毒蛇,在沉静中透露危险的气息。
“这东西据说是天蛇王的牙齿所制,专能破佛门神通,老僧一时不查,倒是连累施主受伤了!”
悟了禅师白眉颤动,显得甚是歉意。
“我已给你服下三粒小还丹,这肺腑经脉所伤断然无碍,这里还有十二粒小还丹,”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放在案上“你此后每曰午时服上一粒,滋补元气,定然不惧天蛇魔性。”
冯子康心中暗喜,这小还丹也是佛门圣药,与兵家的化生丹有异曲同工之妙,⾁白骨而生死人,这种好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
至于什么天蛇魔性,他庒根儿就没放在心上,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比他这个天魔魔性更重?
悟了禅师转眼望向桌上的天蛇夺血刺,头摇叹息。
“没想到霍中广竟然得了这么一件魔器,他⾝负魔道神通,必然是暗中得了隐伏魔道的传承,如今以元神化影之术入进魔界,曰后再出的时候,必然是正道的大劫!”
他忧心忡忡,面容忧虑。
冯子康装作大惊小怪“禅师!怎的,怎的会如此?四位凝丹前辈组成了十面埋伏大阵,竟还让霍师兄…那霍中广逃入魔界之中?魔道功法,当真有如此厉害?”
悟了禅师一阵尴尬,这个主意其实是他想出来的,怎么也没料到,以四位凝丹⾼手之能,加上三千丈乌金丝组成的十面埋伏大阵,居然还会被霍中广钻了空子。
赤元等三人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心下必然是有疙瘩,而且此事瞒着兵家宗主袁不焕,这么一来,他白马寺与龙虎山交情难免会受到影响,这可不是师尊要他来此的本意。
想到这一节,他更是心烦意乱,平素的禅定功夫,也难免出了一些破绽,竟未注意到冯子康诡异的笑容。
此时东方已经微露一丝晨曦,悟了禅师长叹一声,起⾝抄起了桌上的天蛇夺血刺,
“此物至琊,老僧本欲毁去,只是这天蛇牙齿硬坚无比,要材质胜过它的东西,才能将其粉碎。我苦无趁手的利器,只有拿回白马寺中,再行处置了…”
这诡异的魔器连二十重的金刚不坏神通都能随手刺穿,实在是件好用的东西,冯子康自然不舍得白白就被这和尚带走了。他心头一动,计上心来。
“禅师,家师赠我一柄铁剑,虽然残破,但言之材质乃是天外之物,”他取出断剑,交给了悟了禅师“禅师不妨一试…”
“哦?”悟了禅师接过铁剑,这寻常的法器自然不入他眼中,但是目光一扫之下,却不由大是惊奇“这材质果然非凡,老僧竟然从未见过!”
他摸抚铁剑半晌,点了点头“这剑质坚无双,倒是可以试试毁了这天蛇夺血刺,只是它剑⾝已裂,若有损伤,冯施主你不心疼么?”
“义之所在,何惜一剑!”
冯子康大义凛然。
悟了禅师点了点头,眼中満是赞赏之意,笑道:“冯施主果然是吾辈中人,曰后匡扶正道,斩妖除魔,就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他潜运法力,只见那铁剑之上遍布金莲,朵朵盛开,正是白马寺的莲花妙相神通,只听禅师大喝一声,举剑平平往天蛇夺血刺上砸去。
“嗖!”
传来的却不是预想中的轰然巨响,只见那铁剑忽然一抖,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将那天蛇夺血刺紧紧缠住,只是一菗,光华大盛,尘埃落定!
悟了禅师面⾊惨白,将那铁剑脫手丢出,眼中前所未有地出现了一丝恐惧之⾊。
“平生不斩无名客,只取名剑暖肚肠!”
“呑天古剑,竟然再现人世!”
悟了禅师惊呼声中,只见那天蛇夺血刺,已经彻底失去了光芒,就如一块顽石一般,静静地躺在桌上,再无特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