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大院,门前,石狮下。
“秦公子一路辛苦了。”
一个面⾊苍白,⾝穿丹纹锦衣的年轻人男子对着秦逸一拱手,脸上带着一丝热切道。他年纪约莫要比秦逸大上两岁,虽然脸⾊要苍白些,但更显老练,不像秦逸,容颜依稀之间,尤带几分稚嫰。
秦汉小步走到秦逸⾝后,在他的耳边轻声道:“这是魏老先生的长子,魏易。”
一看门口迎接的那人,秦逸便知道了魏家到底打着怎么样的打算。再看看那脸⾊苍白的魏易,热切中带着三分虚伪的笑容,秦逸真想就这么掉头就走!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他现在的⾝份,毕竟是西北秦氏的族长,是书香门第,是士族大户,即便已经没落了,可是必要的问候,还是要做一下的。免得有心之人闲话,说秦家的人居然不懂礼数!…
若是魏家有心,前来迎接他的,应当是魏老先生,或是他的夫人朱氏。可是如今,仅仅是派长子与几名奴仆迎接,其心思,不说也罢…
“既然魏家已经打定心思要悔婚,那我也不必留在这里浪费时间。”秦逸心中自有思量,他暗中拍了秦汉一下,示意他掩饰住脸上的温怒之意。魏家毕竟也是士族,秦家更不是没有气量之人,为了这等势利小人生气,反倒是显得自己没有雅量了。
既然打定主意,秦逸也不废话,从秦汉手中接过盒子,直接递到魏易面前,出声道:“我此番只是顺道路过,特地前来拜会一下魏老先生!”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
魏易闻言,脸上顿时表情一僵,刚才还挂着脸上的笑意硬生生卡住,看着便有些诡异了!他面上神⾊几番变化,扭曲不定,心中一阵坎坷后,终于是咬咬牙道:“家父已经在三年前过世了。”
说完,魏易心中就是一阵害怕,这秦父与魏老先生是生死之交,普天之下,众人皆知!可是三年前,魏老先生过世时,其续弦夫人朱氏执意不将此事告诉秦家,碍于⺟亲威严,魏易唯有退缩。于情于理,魏老先生过世,秦家弟子都要来相送的,况且魏老先生咽气前,指名点姓要见秦逸一面…
魏易抬起头,有些害怕地看了秦逸一眼,天知道这个看着挺和善的男子,发怒时会做出怎么样的举动!
“什么!?”
秦逸愕然!随即一股无可抑制的怒气从他的心底乍现!那不是属于他的,是原本那个秦逸心中的执念,化为了无边的怒气。
秦逸的脸,顿时就变了,铁青一片,双手握拳,隐现青筋,似乎就想这么一拳揍死面前的无能弟子!
“原来三年前魏老先生就已经过世了…”
“难怪魏家与我们的联系越来越少…”
“天见可怜,⺟亲还一直以为魏老先生变了,变得市侩了…”
“妄秦家上下,还一直以为父亲所识非人…”
“原来…原来…魏老先生…三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
秦逸看着面前畏畏缩缩地魏易,他苍白的脸上溢出滴滴答答地汗珠,満眼惊恐地看着秦逸握紧的双拳,想逃,却又不敢…
不可抑制的,那股怒气越来越盛,秦逸凌厉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面前畏畏缩缩的魏易⾝上,一字一顿,大喝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
“魏老先生与我父亲是生死至交!你可知道!”
那两声咆哮而出的“知道”顿时震的魏易耳朵都聋了,他脑中嗡嗡一片,想要将隐瞒这事的责任推到朱⺟⾝上,可是却又不敢…
“咔嚓!”秦逸的手中传来锦盒破碎的声音。原来他一时失神,无意识下,双手用力过度,竟然硬生生将手中拿着的质地硬坚无比的锦盒捏碎!
“我…知道…知道…可是…可是…”
魏易给秦逸这么一吓,顿时连说话都结巴起来,他急忙出声解释,可是越急便越是说不出口。
…
“哼!”经过那一声大喝,心中那份怒意也消去了不少,秦逸对着魏易冷哼一声,随手将手中装着珍贵药材的破碎锦盒扔在了地上,看了一眼面⾊苍白头冒虚汗的魏易,冷声道:“魏老先生葬在何处?!”
“城外十里,桃花林。”这会儿,魏易的话终于是顺溜了。他抬手偷偷地擦了一把汗水,急忙道。看来秦家公子虽然愤怒,却没有动手打人的意思。
秦逸冷冷地一瞥面前的魏家长子,面带深深地不屑,冷声道:“妇人当道!”
“你丢了魏老先生的脸!”
…
魏老先生过世了,眼前这人若是做不了主,那做主的就势必是魏老先生的续铉朱氏,老先生过世,居然也不通知一下秦家,这事一定也是那个朱氏的主意!刁妇当道!魏家落寞,已不远已!
话一说完,秦逸也不理会魏易铁青中带着愧羞的脸⾊,回⾝唤过秦汉,掉头就走!
既然魏家连魏老先生过世都不通知自己,那么所谓的世家之好也不过只是一句笑话,自己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唯一可惜的是,魏老先生举世大才,生出来的儿子,居然如此窝囊!”
…
“少爷!我们去哪?!”
“城外,桃花林。”秦逸顿足,回过头看了一眼⾝后的秦汉,脸⾊这才微微好些,他深昅一口气,而后淡淡道:“你去买些东西。我要去祭拜魏老先生…”
魏家大院,大厅。
“哥?秦家的穷酸书生走了没?!”
魏易刚一脚走进门,一个年约十八,脸上带着几分媚意的女子便一把扑了上来,口中焦急地问道。她便是魏家的二姐小,与秦逸有婚约在⾝的魏婷。
“婷婷!不得无礼!”
大厅里传出来一声威严的清喝,魏老先生的续铉妇人朱氏面⾊严厉地走了出来。她淡淡地一瞥眼前这个并非她亲生的儿子,口中威严不减地问道:“子义,秦家那小子,可是走了?!”
“是的。”魏易脸⾊依旧难看,秦逸临走时鄙夷的眼神,不屑的话语,深深地刺痛了他薄弱的自尊心。尤其是那句‘你丢了魏老先生的脸!’更是让他的心,阵阵绞痛!
父亲一直是他学习与仰望的目标,可是如今…
“哼!走了就好。”朱氏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她冷冷一哼,出声道:“就凭秦家的那个穷酸秀才,也想娶我女儿,做梦!”
“就是!”年约十八,面带媚意的女子毫不犹豫的接过了⺟亲的话,她面带讥讽,鄙夷道:“不过是一个秀才而已,没有一点官职在⾝,就像娶本姑娘,简直是白曰做梦!”
话说完,媚意女子便一把扑入了朱氏怀中,双手不停地摇晃着朱氏的手臂,口中娇声道:“娘!要嫁,我就要嫁给表哥那样的男子汉!”
…
“只要嫁给了表哥,我便是县尉夫人。兴许曰后,便是县令夫人。哼!他一个穷酸秀才,算个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