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生命就是轮回,有人生就会有人死,黑暗的死神将带你离开无法突破的残局。
任凭海风多大,吹得让人几乎都张不了眼,但是朵凡妮和岚子却执意坐在洲子湾畔的防波堤上!迎着呼呼海风,看着一波波奋力涌上岸边的浪嘲。
“会不会冷?要不要回去休息?”岚子对着望海发呆的朵凡妮问。
朵凡妮眺望远方似动非动的船只,头摇“你忘了我们小时候在育幼院比这冷十倍的天气里,我们俩只穿着单件服衣在庭院里比赛谁最先喊冷吗?”
“嗯…”岚子心不在焉的应和,只专注地看着她似近似远的神情。
前些天她从白云翔的住处回家后,就觉得凡妮变得有些奇怪,一下子皱眉不发一语“下子虐待自己般的咬着手臂,说要让自己清醒点;昨天晚上又一声不响的偷偷出门,还好被她及时发现,怕凡妮又想不开,才偷偷的跟在后头,一路跟到洲子湾畔。
其实凡妮如果是想出来散散心,忘掉不愉快的事,她比任何人都赞成、⾼兴,只是来到这儿以后,她发现凡妮的神情变得更奇怪,一种遥远的飘忽神韵在凡妮脸上显现,让她感觉凡妮好像随时要远行似的。
“凡妮?”岚子轻唤。
“嗯?”朵凡妮放任长发在风中恣意舞动。
“你在想些什么呢?”岚子自小和朵凡妮一块儿长大,从没见过她这飘忽的神情,于是不安的问。
朵凡妮笑笑,摇了头摇表示自己什么也没想。
“如果你是为了官司在烦恼,那你大可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找个好律师,帮你打赢官司…”
“岚子,”朵凡妮再度摇着头“不要再找律师了,我已经撤销控诉。”
“什么?!”她的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凡妮居然瞒着她,将控诉撤销了。
“为什么?这么做简直是姑息养奷,对你还有那个恶人都是不对的!”岚子激动的说。
“岚子…”朵凡妮想安抚她的情绪,一时却又不知怎么说明。“你跟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啊!”
朵凡妮依旧看着远方,叹了口气,续道:“你总是细心、体贴而且敏感,关心着我及育幼院里的每一个人,生怕我们受到伤害,所以极尽所能的帮助每一个人,甚至连自己都顾不及时,仍是不断为别人付出…就连我这个原本孤僻的人都被你的真诚给感动,你总是让人不忍心拒绝你的好意。”
“你也不错呀!在育幼院里从没见过你哭闹,办事的能力又好,大家都说你将来一定是个女強人!”岚子边说边挑弄着海边的细沙。心里暗想,不管凡妮怎么反对,等回去以后,她不会就这么便宜了那个強暴凡妮的混蛋。
“是吗?连你也认为我是个女強人吗?”朵凡妮脸上的光顿时黯了些许。
“我当然知道你坚強的外表下包蔵的是一颗极脆弱的心,坚強与冷漠只是你避免受伤害的保护⾊罢了。可是我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只要不过份拒绝人群,这都是你的优点哪!”岚子的黑瞳透着澄澈。
“谢谢!”朵凡妮觉得很欣慰“还是只有你了解我。”
“我们回去吧!”岚子再次提议。
朵凡妮避开她的提议道:“我们认识也有十几年了吧!时间过得好快。”
“嗯。”
“当初你来育幼院时,手里还拿着一副非常旧的塔罗牌,好像很宝贝似的。”朵凡妮回忆着过去。
“那是我亲生妈妈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所以我很宝贝它,随时都带在⾝边。”
岚子记忆中⺟亲也是个占卜师,而且是个非常优秀的占卜师,自有一套精辟的解释牌面意义方法,常令他人赞叹神准,当时有好多人找她占卜。
在自己被送到育幼院前,⺟亲躺在病床上,拉着她的小手,将七十八张塔罗牌交到她手中,希望她能将家族传承已久的神圣使命继续发扬下去…
“现在你仍将塔罗牌带在⾝边吗?”朵凡妮问。
“当然!它和我是寸步不离。”
“我突然想知道我的未来会是如何,你可以帮我占卜吗?”她一对企盼的眼瞅看着岚子。
“这儿风大,我们回去再算吧!”她左边上眼皮直跳,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直扑心头。
“我想在这儿边吹海风,边听你替我占卜。”朵凡妮再一次乞求。
岚子见拗不过她的要求,只好庒下不好的预感,拿起背袋里的塔罗牌,替朵凡妮占卜。
“就用天宮图法来占卜吧!”岚子从牌中剔除“小阿尔克那牌”从中挑取“大阿尔克那牌”
岚子将牌展开后,依天文图放射状将牌从一到十三依序排好。除了二号牌代表着整体运势,必须依照其他十二张牌意思综合、解释外,其他一到十三号牌称之为十二个房间,分别代表不同的意义;一是“就业运”它可以指示人们将来适合的工作。三是“家庭运”它暗示了与家族的关系及家庭內的争论。四是“性格”代表着询问者本⾝的性格、个性与行动模式…等等。
“不用为我解释了,我只想看中间那张代表综合运势的牌。”朵凡妮跟岚子相处久了,对塔罗牌自然多少知道一些。
“嗯。”她将中间那张代表综合运势的牌翻开,一看是张“死神”她慌张的将牌盖上,尴尬地说:“我们不用这种天宮图法来算,我们用别种算法再占一次!好不好?”
她不敢抬头看朵凡妮的神情,只盼望朵凡妮没看到那张牌。
岚子说着,立即将牌收拢,准备再占一次。
朵凡妮将岚子的慌忙神情一一看进眼底,为岚子的善良感激着。其实她刚刚清楚地看见那张“死神”所有的事也都了然于心,她道:“这儿风大,我们回去再占吧!”
“对、对,回去再占!”岚子暗自抚平心中的不安,希望能转移朵凡妮的注意力“啊!凡妮你看。”她用手指着远方岩岸茂密的草丛。
“啊!益⺟草,我们以前都抢着用益⺟草做花圈呢!”朵凡妮想起小时候在育幼院吵闹的情景。“好怀念喔!育幼院里就数你编的花圈最结实,真想再戴一次你亲手编的花圈。”朵凡妮脸上溢着幸福的神情。
“没问题!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只要能让凡妮觉得快乐,她什么都愿意做。
朵凡妮眼角淌着些许泪光,眯着眼望着岚子远去的⾝影,在心中感谢岚子为她所做的付出,那种飘忽的神情仿佛在向岚子做最后的告别…
“轰!”
东北角的天空打破阴沉的黑暗,划下一道锐利的闪电,将黑暗的天空一劈为二。雨水就这么没来由得由小转大,哗啦哗啦的打在汹涌的浪嘲上,让海浪变得更凶猛,呑噬着岸边所有的一切。
远离朵凡妮的岚子感觉一阵心悸,她不安的回头看向朵凡妮,旋即朝朵凡妮尖叫、呐喊。
“凡妮,不要啊!”心痛让岚子分不清脸上的水是雨还是泪,只眼睁睁的看着好友在海面上失去踪影。
杜羽蝶以星座解说师的⾝分正在做现场的节目,趁着空档以机手拨通电话出去。听着漫长无人接听的电话声,她心里燃起无可救药的焦虑,随着电话接通的机会渺茫而加深。
她们到底上哪儿去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杜羽蝶不情愿的将电话切断,心里不免嘀咕,绝不会两个人都跑去杀自…
呸呸!她重重地掌了自己的嘴巴,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可是凡妮和岚子到底去哪儿?她到处打电话询问熟识的朋友,就连育幼院也问过了,每个人都说不知道,真是急死她了!
难道岚子又跑去找白云翔了?
杜羽蝶眼中透着一丝阴恻,但随即又恢复可掬的笑脸。应该不会,岚子和凡妮同时失踪,她们两个应该在一起,不可能去找白云翔才是。
吁——杜羽蝶吐了一口长长的气,调整心律,重新想着她们两个可能去的地方。
不行,她实在想不出她们能去哪里。她不耐烦的搔着头。
她还是放心不下,说不定岚子和凡妮两个人真跑去找白云翔了。
她拿起机手迅速拨了白云翔机手电话“白云翔?”
“我是,你是谁?”白云翔仍是一贯的语气回应。
“岚子在不在你那儿?”杜羽蝶劈头就问。
“你是谁?少在那儿胡言乱语,岚子怎么可能会在我这儿!”他感到啼笑皆非。
杜羽蝶的口气质疑“真的不在?”
“你到底是谁?”白云翔被问⽑了。
“⼲么这么凶,只不过问了个问题而已嘛!”杜羽蝶运用女人独有的嗲功,以图逃脫他的怒意。“你是杜羽蝶?!那个钟情女人的电视名人?”白云翔从遥远的记忆中挖出符合这个声音的名字“怎么,找爱人找到这里来?”他取笑她。
“咳,呸呸呸,你别乱造谣!”杜羽蝶瞬间流了一⾝冷汗,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那你找岚子做什么?”只要和杜羽蝶略有交情的人都知道她有着与别的女人不同的喜好,特别钟爱女人。
“岚子失踪了!”她翻了个白眼。
白云翔锁眉,心里起了从没有过的紧张反应。“失踪?”
“既然岚子不在你那儿,我再打电话到别处问问。”
“喂——”他想问明白。
“嘟…”她将电话切断了。
电话另一端的白云翔只能对着机手⼲瞪眼。
到底怎么回事?不久前钱明多才控诉他強暴一事已经自动撤销控诉,现在却又发生岚子的失踪事件。
他莫名觉得心神不宁,一颗心吊着,脑中仿佛浮现岚子挫败冻结的眼神,两道像针一样的目光扎进他的五脏六腑,纠得他心烦意乱。
“云翔,怎么了?”白云飞看着他一脸哭丧。
今天是自己与筠翎的大喜之曰,若不是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云翔不可能有这种神情。
“没事!”白云翔头摇。
他没想到自己听到岚子失踪的消息竟然会感到紧张与心慌,他恍然明白自己对她的关爱已经到了无法坐视不管的地步。他对她有爱,而且远远超出自己所想象。
他不想承认他非常想念她、非常关心她的现况,但激烈震荡的心悸,却毫无掩饰的透露事实真伪。
没错,连他也不敢相信自己会真心爱上一个女人,否则他不会一听见岚子失踪的消息,就史无前例的感到担忧。
白云翔用十指爬梳头发;他对拒绝帮岚子打官司感到愧疚,更为他污辱了她的⾝体感到懊悔,他告诉自己只要让他找到她,他一定会尽全力补偿她!
“真的没事?”白云飞再度问道。他从没见过云翔这种表情,不噤有些担心。
“放心吧,一点小事,别打断你结婚的兴头。”白云翔反倒安慰起他。
“嘿!抱喜你啦,云飞!”门口响起恭贺之声。
白云飞回头一看“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专门保护民人
全安的官警——齐斐呀!”白云飞和齐斐互相拥抱。
“来来来!齐斐,这是云翔;云翔,你还记不记得齐斐?”白云飞介绍齐斐与白云翔相互认识。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齐斐,这个从小玩官兵捉強盗,老是争着做官兵的坏邻居!”
齐斐与白云飞、白云翔是小时候的玩伴,长大后纵然各自发展,但齐斐与白云飞仍互相保持联络,只是白云翔没加人他们,所以自从上⾼中后,他没再见过齐斐,如今齐斐看来比起当年还要意气风发。
“对了,云翔,我听说你现在是有名的律师,怎么样,有没有意思帮我们警局的案子打官司?虽然钱是少了点,但是能伸张正义嘛!”齐斐以肩顶着白云翔。
“再说吧!有的是机会。”白云翔也不拒绝,只是委婉说着。
“喂,你们听说没,最近的人口贩卖组织居然嚣张到公开贩卖,听说有几位知名的模特儿也是被买卖的人口。云翔,你不是有很多女朋友都在做模特儿这行,有机会的话请她们替我在里头探探虚实!”讲到办案,齐斐全⾝上下的血液就开始沸腾。
“行了、行了,今天是我的大好曰子,你别杀风景!”白云飞见白云翔脸⾊不对,立即打圆场。
白云翔则趁机手响起,脫离烦人的齐斐与令人窒息的场所,到一旁接电话。
“喂,你好。”白云翔一径淡漠的口吻接起电话。
“喂——”姚倩倩娇嫰的声音从机手另一端传来。
他蹙眉“倩倩?”
现在除了岚子,他对任何女人都提不起劲。
“还在忙吗?你已经好多天都没来找我…”她以撒娇的口气说着。
他不耐烦的问:“有什么事?”
“云翔…你从来没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姚倩倩假意哽咽,想挽回他的温柔。
“没有,我还有很多事要忙,有空再找你!”他无动于衷,只想得到清静。
“可是我…”她呐呐道。
“怎么?”他问。
“我想见你。”难道云翔真的厌倦她了吗?不会的,她一直是他最钟爱的女人,没理由几天不见就变了。
一股烦躁油然直升白云翔心头,他用手抚着极欲暴怒飞舞的眉“我说过了,我在忙,等有空再找你!”他的口气如同隐忍未爆发的火山,一字一字的缓缓说着。
“可是…可是你之前说好要陪我去买一条人家看上的珍珠项链,却一直迟迟没陪人家去。下了班我去事务所接你好吗?”委屈哽咽的声音盈満机手,姚倩倩只想让他回心转意,没想到她的话让他听了更加厌烦。
“明天你会收到一张支票,别再来烦我!”他将机手切断。
为什么在他⾝旁的每个女人总有索不尽的需求,难道所有的女人都只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的吗?
他不在乎钱怎么用,钱赚来就是要花的,他也从不在乎女人怎么花他的钱,只是…如果他是一个穷光蛋,还会有这么多女人爱他吗?这些女人到底是爱他多一些?还是爱钱多一些?
他将全⾝重量倚在椅子上;自从岚子出现后,这个疑问经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缠得他都快疯了!
白云翔才刚想入进宴会中帮忙白云飞打理,没想到机手又响起。
“喂!”拿起机手,他不耐烦的回应。
“云翔?是我!”电话另一头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郁玢?”一听见她的声音,白云翔的眉顿时打了无数个结。
刚刚才摆脫姚倩倩,现在又来个冉郁玢,他不烦才有鬼;白云翔心想。
“怎么?听见我的声音不⾼兴?”冉郁玢刚刚接到‘她’的命令,要所有女人将白云翔的心看紧,她这才赶紧打电话。
“有什么事?”他強自锁住心中的烦躁。
“没别的事,看你最近忙,怕你把⾝体累坏,我想今晚炖些营养的补品,帮你补补⾝…”冉郁玢柔声说道。
“不必了,如果没别的事,别再打电话来!”他随即将机手切断,没让她有议抗的机会。
他的女人很少会打电话找人,怎么今天却…白云翔叼起一根烟,偏头凝思。
“铃…”
机手又响了?!
白云翔不自主的先行皱眉;该不会又是…
“喂?”他接起电话。
“云翔…”又是他的另一个女人。
“我现在很忙,别来烦我!”他说完便将机手切断。
之后的十分钟,他又陆续接到七、八个女人打来的电话,每一个都说很想他,想和他见面…
今天到底是什么曰子?竟然让他所有的女人在同一天,而且几乎是同一时间“集体”打电话给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云翔被这群女人弄得心烦气躁,他再次点燃一根烟,望着窗外阴绵细雨,一颗心飞到九霄云外…
突地,白云翔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从门口经过。
那人难道是…他整颗心纠成一团,不及细想,抓起大衣就往门外冲。
急忙冲出门的白云翔一到了门外,辨识清方向后,大跨步地朝那个熟悉背影的方向飞奔。
如果他没看错,那个背影应该就是失踪多曰的岚子。
经过这一个星期的冷静思量,他才知道岚子已经深植他的內心,而且他欠她实在太多、太多,他极欲补偿。
白云翔不顾被雨水打湿的⾝子奔跑着,不停用手拭去眼睫⽑上的水珠,希望别将岚子的⾝影给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