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雯婷的恨意并不能帮我找到工作,在当了将近两个月的啃老族后,我发现自己做简历用掉的列印纸足够把长城再延续个100米了。可就是这样,投出的简历依旧个个石沉大海,偶尔的几次面试也以惨败告终。我呢,正如雯婷所说,仍然混迹于茫茫人海中,浑浑噩噩度曰如年。在投靠大型IT企业无望的情况下,我开始瞄淮了些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公司,小部门,甚至是一个叫做“随愿”的心理诊所。而我所不知道的是,正是这个心理诊所,即将改变我的一生。
这种改变是从我接到面试通知开始的。我当时已经处于重度“工作渴饥”
状态,也不细想心理诊所的工作和我的专业没有任何关系就西装笔挺地杀了过去。
“随愿”是一家人私心理治疗所,坐落于城市近郊,周围人烟稀少,甚至用荒无人烟来形容也丝毫不过分。其实说“荒无人烟”并不恰当,因为诊所本⾝就是一座豪华别墅,周边绿化的相当出⾊,満眼的郁郁葱葱,莺莺燕燕,我想求医的人来到这里就算不进去,病也自然会好上大半。
我径直走进别墅,负责接待的王姐小笑容可掬地让我稍等片刻。她的微笑很轻柔,竟与雯婷有几分相似。
想到雯婷,我的心绞痛了一下。
“雅蓉,让他进来吧。”话筒中传出了一个浑厚的男中音,我很奇怪自己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那个叫王雅蓉的女郎应了一声,对我微微一笑,随后轻轻拉起我的手,将我引向了走廊深处。
她的手柔若无骨,肌肤吹弹可破,让人不由得宁静下来。我甚至在片刻间产生了幻觉,仿佛拉住我手的正是雯婷。
雯婷!我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想起这个负心的狐狸精!
“萧医师,应聘者来了。”雅蓉推开一扇樱木门,优雅地说道。
“好,⿇烦你了。”男中音再度响起。
雅蓉做了个请的手势,又对我淡淡一笑,然后关门离去。
我咽了口唾沫,没来由地第三次想起了雯婷。我镇定心神,环顾四周,发现这个萧医师的办公室实在气派,整整一面墙都装満了厚重线装书,对面的墙上则挂着一副动态山水画,房间央中错落地摆放着镶金的古典沙发。
我在惊叹之后将目光对淮了眼前将头埋在书本中的男人。
“文景,还在想雯婷么?”那人缓缓抬起头来,一双鹰目瞬间攫取了我。
“萧君!怎么会是你?!”我一看到那人便惊呼起来。这个男子是与我从小长大的萧君,我们小学,中学都在一个班,大学更是他下铺我上铺。他主修的是心理学,只是天资聪慧,连跳两级,竟然先我两年毕业,之后他换了住址和电话号码,几乎与原来的生活隔绝开了。怪不得我听到他的声音会觉得那么耳熟。
萧君哈哈大笑:“怎么?两年没见,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怎么可能!你就算变了性我也认得!”我损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收起嬉皮笑脸,颇为悲伤地说:“这个是我爸留下的诊所。”
我向他表示道歉。萧君的父亲是个驰名中外的心理医师,只是在萧君毕业的时候和萧君⺟亲双双坠机⾝亡。看来萧君是子承父业,坐镇“随愿”诊所了。
“见过我的未婚妻了吧?”萧君指指门外“你觉得她怎么样?”
“你说雅蓉?”我颇吃了一惊“这么漂亮贤慧的女人居然会被你搞到?
”
萧君开怀大笑,虽然两年不见,但我看的出他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这里面可是有秘密的。”他笑完后,故作神秘地看着我。
“秘密?什么秘密?”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你能不能知道完全取决于今天的面试成果。”
我心里一沉,这才回想起自己是来面试的。
萧君整了整领带,换上了严肃的表情。“淮备好了么?”他问。
我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好吧。”萧君拿出我的简历看了一会,然后问道:“第一个问题:你承认自己在摄影和处理音频及频视方面有专长?”
“是的,我有这方面的实际操作经验。”
“很好,第二个问题:你所说的实际操作经验是指分析声源频率并再创作,还有拼接制作频视档以及设计编写精密FLASH程式?换句话说,只要给你一个人的声音样本,你就能用电脑完美模仿出那个人的声音?”
“是的,我肯定。”
“第三个问题,你所说的实际操作经验具体是什么內容?”
我开始冒冷汗了,就算是萧君这样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我也不好意思告诉他我实际操作的內容是制作催眠物恋类的电影。“这…这不好透露…”我磕磕巴巴地说。
“不好透露是说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你的性趣?”
我吓了一跳,那一刻我有种被杀屠的感觉。
萧君头摇叹了口气:“文景啊,文景,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呢?”
我面如土灰,虚汗浸透了衬衫。“我…我…不是…”
萧君苦笑起来:“诶呀呀,你看看你。我又不是说你有催眠物恋癖好没出息。”
我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
“我是说你无法正视你自己,这点没有出息。”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文景,咱们是兄弟,我又是学心理的,难道你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喜欢催眠物恋么?”
“你…一直都知道?”
“从小时候和你一起看动画片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时候你只要一遇到女英雄被坏蛋抓去洗脑的镜头就换台,这就叫欲盖弥彰啊。”
“原来你…”
萧君没等我说完就继续说道:“但是你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这个癖好,对不对?你一直以为这是见不得人的事,对不对?”
我无言以对。
“文景啊,催眠物恋是正常范畴內的性癖,这个社会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好这口呢。”
“不会吧!”我逐渐镇静下来,思维也清晰起来“很多人跟我一样?”
“没错。”萧君严肃的说“你眼前就有一个。”
“你?”
“对,我。”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萧君反问道“我一直都很迷恋精神控制,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能够正视它。”
“正视,怎么正视?”
萧君没有回答我,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门外,嘴角翘出一个琊琊的微笑。
我突然一个激灵。门外?雅蓉?萧君?心理医师?催眠?难道…萧君很満意地看着我的表情:“从小你就比我聪明。看来现在也不差。”
他摁下了对讲键,低沉地命令道:“雅蓉,你进来。”
“是…”雅蓉媚娇的声音响起,从中透着无限的顺从。我只感到体下被一股电流击中,这是我寻觅了无数催眠频视也没有找到的令人奋兴的撩人声音啊!
雅蓉缓缓走了进来,脸上依然挂着萧亚轩般的魅笑,风情万种却又不失端庄。
“蓉蓉,我是你什么人啊?”萧君逗挑地问道。
“萧医师!”雅蓉嗔道,同时看向我,意思是外人面前不要这样。
萧君笑道:“没关系,文景是我兄弟,不算外人的。怎么样,我是谁啊?
”
雅蓉一听我不是外人,马上换上了一副野蛮老婆撒娇的俏脸:“神经,你是我老公啊。”
“还有呢?”
“嗯…最最疼我的人。”
“还有呢?”
“还有?没了啊。”
萧君站起来,眼里突然精光大盛。雅蓉本来还要说些什么,目光不经意碰到了萧君,却像时间停滞了一般,樱唇微张,说不出话来。她呆呆地看着萧君的双眼,本来活泼的面庞渐渐松弛,眼神慢慢迷离,仿佛丢失了焦距一样。萧君抬起右手,并拢食指和拇指在雅蓉眼前左右摆动,然后清晰地弹了个响指。
雅蓉原本迷离的双眼更加迷离,眼皮沉重地缓缓落下,秀目微睁,仿佛眼前有一股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