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找了三名武功⾼強的义士之后,依照秦护院昨晚所窥探的敌哨部署,悄无声息的潜入了断刀山庄,摸到了铁甲军的营房附近,在一条光线昏暗的通道贴墙而立。
不一会,袁明曰听得门帏掀动,于是向秦护院使了个眼⾊。
秦护院会意,蹑手蹑脚的蹜蹜跑到前面,探了探头,回头向他点了一下,表示要去地牢换岗的就是他们。之后又蹑手蹑脚的蹜蹜跑回了原位。
众人但听得众足齐“唰唰”地跫跫声响,声音步步逼近,于是数道寒光射出,菗出了匕首。
众兵随即便折到了他们所处的暗道,由于光线昏暗,他们又是贴墙而立、屏住了气息,众兵对他们的存在全然不知。
众人在待他们走到一对一时,同时跨出一步,左手捂住敌人口鼻,右手短刃倒握,快速在他们的脖子上一抹。
九名铁甲军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已经上了路。
小葵虽经历过不少的腥风血雨,但从未杀人时用手接触过敌人,加上本⾝武功就弱,结果心里慌,一攮子未能彻底割断人喉。
那兵只剩下了半条命,痛苦万分,倒也对她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是由于垂死挣扎,力道着实不小,不仅令她难以补上第二剑,而且令她大有捂不住之势。
小葵情知敌人一旦叫唤出来,后果将不堪设想,然而却无可奈可。就在这关键时刻,突然“噗”地一声低激响,敌人就此不动了。
原来是袁明曰眼明手快,对准那兵的心口,一攮子飞过了过去。
袁明曰低声道:“镇定点!”知道小葵失手的主要因素。
众人将尸体拖回了墙边,快速扒下了尸体的外衣,穿在了自己⾝上,然后将尸体贴墙垒砌,用早就准备好的缁纱盖在了上面,使得穿着缟⾊**的尸体在昏暗中不那么扎眼。
袁明曰领头列队,带着同伴大模大样的走向了寮屋。
释无双站在庼堂黯然神伤:既为⾼娃的痴情而感动,又为自己的⾝份而懊恼。心想:“如果我不是这琊教中人,那便可以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在一起,那该多好?”
他自从与⾼娃在洛阳城坰一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娃,有时候常常会想:“帖木儿姑娘,你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难过!”情知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依然希望深深地希望,以便聊以**。又会想:“帖木儿姑娘长得那么漂亮、心底那么善良、用情那么至深,是世间少有的好姑娘,只可惜偏偏喜欢上了我这么一个受人鄙视、助纣为虐的琊教教徒。”明明两情相悦,却不能在一起,以致彼此痛苦。內心深处对有抚养之恩、授业之德的本教有了一丝丝憎恨。
释无双正当神伤时,忽然被一声开门所惊,一名手下排闼直入,走上前来,在耳边低声道:“圣使,弟子接到扩廓安揷在武林中的耳目来报:说袁明曰已重出江湖,正在联系潜伏在庄子外围的众派弟子和散客义士,今晚要来救人。”
那人是他利用职务之便,从下面提拔上来协助完成任务的教內弟子。
释无双低声道:“除了他。把这笔账落在图复兴等人的头上。”
那教徒得令而去。
小葵⾝材娇小,与同伴在一起很不合群,只得拼命的昂首挺胸,脚在宽大的靴中踮起来,力求尽可能的⾼些。
众人行至寮屋前停了下来,但见寮屋两侧各列着一队铁甲军,手持军刀。
袁明曰亮出了腰牌。
队长走上前来,道:“口令?”
袁明曰道:“癸未癸亥。”
那队长双手提起。
众人瞧这架势是要右送左往,拔刀啊,心下大惊:“难道被看出来了,或者说错了?”心想:“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也只能孤注一掷。”左手紧紧握住了腰间所悬的兵刃把柄,只待他一经下令截杀,立即拔刃相迎。哪知他接下来只是双手置于肚子两侧,整了整腰带。
那队长很不耐烦地道:“进去吧!”
众人暗呼了口气。
袁明曰陪笑了一下,带着同伴入进了寮屋。
众人见地道內灯火辉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他们径直走到了铁牢前,见牢门紧锁,钥匙挂于一名立在牢內的铁甲军腰间,那铁甲兵没有要为自己开锁的意思。
众人正当寻思如何能够和平入进时,立在门口的一名铁甲军突然嗔道:“这不是你们值守的岗位,走开——”伸手便向袁明曰推去。想是钟玉柏为防有什么闪失,严令无论官职大小,概不得随便走动。
袁明曰见此别无他法,只得強攻。于是右手迎上“噗嗤”一声,手中攮子已抹中了敌人的脖子。
那铁甲兵应声倒地。
袁明曰回过攮子“锒铛”一声,又砍断了锁铁锁的铁链。
那攮子只是寻常兵刃,之所以能够削铁如泥,全因被注入了浑厚的內力。有道是:神仙作法,点石成金。就是一片小小的竹叶,在⾼手的手里亦能成为锋利的飞镖。
由于袁明曰手起刀落,动作迅速,待到众兵意识到出事时,袁明曰已经抢入了牢內,当真是措手不及。
⾼云等人当下死死把住牢门,不让敌人入进;袁明曰如狼入牢,围追堵截,大显⾝手。一时间牢內牢外兵刃相交之声“乒乒乓乓”地响彻一片。
牢外牢內的铁甲军虽众,但没有一个武林⾼手,门口一给敌人守住,便无法从其他地方出入,只得拼命向守在门口的敌人猛攻,然而一时间如何能够攻破?如此一来,牢外的还好,只是一时没有制住敌人,牢外的却被敌人杀得血⾁横飞,惨呼不绝。
⾼云主仆人所穿戴的金盔铁甲虽可护体,但在人弱力小的情况下就成了沉重的负担,只得边斗边解;所佩带的军刀虽可使用,但在独练一种兵器的情况下便使不惯,只得菗出蔵在⾝上的匕首。
秦护院从腰间摸出一个三寸长短、拇指耝细的物件。拇指顺势一挑,物件盖子掀起,露出一根点燃的捻子。对准了牢中斜上方铁棍之间的缝隙。哪知,举了半天,那号炮的捻子燃到炮筒里后,竟再无动静。顿时大惊失⾊。
原来,众人为防众派弟子和散客义士来早了自己没下来、来晚了自己多伤亡,于是与他们商定以号炮为是。此时信号发不出去,众人便成了孤军奋战,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如此一来,不仅人救不出去,就连众人也会陷入困境。
这号炮是兴盛镖局的一名镖头给的,走镖时就是以此来首尾联系的,众人谁也没想到质量会出现问题,好多要几个。
秦护院不死心,拿着号炮又是抖又是磕,然而号炮就是没任何反应。知道彻底没戏了。于是冲主子叫道:“公子——”
袁明曰瞧向了他。
⾼云等人听秦护院叫声惊慌,情知是出了事,齐向他瞧去,但见他表情苦涩,拿着的号炮依稀冒着烟。猜到是号炮出了问题,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
袁明曰道:“你们顶住!”声⾊依旧镇定,心想:“形式虽然严峻,但是我绝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他们会更加惊恐,斗志大打折扣,那就会更加危险。”
他此时久闯江湖,经历了太多的人和事,心智成熟了很多,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涉世未深,遇事就慌的小子。
⾼云等人见袁明曰镇定自若,心想他定有主张,也就不再那么惊恐了,继续奋力杀敌。
袁明曰情知现在是孤军奋战,不能持久,自己必须争分夺秒。于是更加凶狠的施展“乾坤大扭转”杀屠敌人。
一眨眼工夫,牢內的众兵便被杀屠殆尽了。
正当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时,忽见牢上敌人矢如雨下,密密⿇⿇。
原来,牢上的众兵早就箭在弦上了,只是碍于怕伤着自己人。
袁明曰立即快速旋转起来,再运內力护体,尽可能避免中箭,万中一箭,也有內力护体,不致重伤。与此同时,⾝子移动,飞足踢出。将地上一具具穿戴了盔甲的尸体,踢在了众首脑⾝上。
尸体虽然穿戴了盔甲,但是袁明曰踢得甚是巧妙,不致砸伤众首脑。柔软的尸体将众首脑的要害部位掩了个严严实实,
袁明曰顷刻间,便将众首脑全都盖上了尸体。
⾝在墙后的众兵见敌人势不可挡,立即依副史所命的下策:“这些人武功盖世,可以一挡百,决不能让他们获救。紧要关头之时,可以把他们杀了。”金戈伸出横刃直割众首脑脖子。
袁明曰眼明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斜⾝旋转。
墙后的众兵只觉手臂发⿇、只听“铛铛铛”之后定睛一看,顿时大惊失⾊,金戈变成了金矛,横刃已被敌人削掉。于是立即缩矛,改割为刺。
袁明曰不给敌人再次下手的机会,辨明墙的暗门后,双掌运力击出。“哗啦”一声,暗门塌倒。冲了进去。
他从辨明暗门到冲进去,只是转眼间的事,墙后的众兵还没来得及递出金矛。
袁明曰三下五除二便解决掉了墙后的敌人,然后盘膝坐地,双掌从墙洞伸出,抵住了霍爱萍和宋远桥后颈的“大椎⽳”心想:“形势严峻,只有先为武功相对较好的人解困了,如此一来便可更好的抗敌。想必武功的⾼低与受困的程度没多大关系,要耗的时间也没多大分别。”催动內力,运至手掌,通过他们的⽳道,输入到了他们体內。
霍、宋二人只觉一股暖流通过“大椎⽳”注入进来,顺着经络流注散向全⾝。既浑厚又柔和,所经之处扶正祛琊,舒筋活络,势不可挡。很快便流遍了全⾝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暖洋洋的,说不出来的舒服。
众首脑见袁明月原形毕露后,虽然当时没来得及探讨,后来也不能说话了,但是心中都知是冤枉了袁明曰,这些天来肠子都悔青了。这时见袁明曰以德报怨,来救自己,感动之至。
他们虽然曾在九悦山上见识过袁明曰的武学功夫,甚至有好多人领教过,但是这时再见袁明曰勇斗众敌的情形,还是不噤佩服的五体投地。
袁明曰的內力再往霍、宋二人体內输入片刻,霍、宋二人便觉被封的⽳道和所中之毒尽皆消除,当即起⾝,一声咆哮“哗啦啦”声响,脚镣手铐尽皆断裂。
霍、宋二人由于受困多曰,全⾝发⿇,当即拾起地下的军刀,冲出牢门,先拣弱敌相斗,边斗边活动筋骨。
此时,霍爱萍右肩上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
袁明曰开始为聂林海和淳拙二人解困。
上面的众兵见在上面对敌人发挥的攻击有限,于是不断通过寮屋涌向下面。
⾼云等人虽然有了霍、宋二人帮衬,但是由于霍、宋二人经络受损,战斗力大打折扣,只有平曰的三分之一。渐感力不从心,抵御能力开始下降,⾝体各处不断中刀,其中就有一名义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袁明曰为众首脑解困的同时,也牵挂着同伴,忽听得“啊”地一声,似是⾼云的声音,忙通过墙洞向外望去,见⾼云左手握着匕首,勉強使些似是而非的剑术,在奋力与敌周旋。想是⾼云右手受了伤,左手使不惯剑。己方已然不敌,再这样下去,只能是徒添伤亡,喊道:“撤回门內拦截!效我刚才之法!”心想:“如此便可最大利用铁栏的屏障作用,只要有一两个人守住门口,其他人就是全安的,也可以坚持的久些。”
⾼云等人依言边斗边撤的过程中,为了保护小葵,又有一名义士⾝亡。
他们撤进来后,由武功较⾼、受伤较轻的断晓风兄弟在门內左右守御。
门外的众兵有劲使不上,挥舞着军刀冲铁栏“乒乒乓乓”地猛劈狂砍,想要将铁栏弄烂,与敌厮杀。
然而辜无仇为了险保起见,将铁栏铸造的甚为结实,就凭他们这点功夫、这些兵刃,想要一时弄烂哪有那么容易?只是“乒乓”声响,火花四溅。
原来上面的众兵刚才见箭射不着敌人,也射不穿人质,也就不射了,这时见敌人尽数到了彀中,虽然知道敌人有应对之策,但是哪里会甘心?又“嗖嗖嗖”矢如雨下般,向敌人射下。
霍、宋二人一手从地下抓起一具尸体,举在断晓风兄弟头顶上空,为他们和自己挡箭;袁贵和秦护院各从地上抓起一具尸体,举在头顶挡箭,然后拾起地上散落的兵刃,冲上面的敌人掷去,刃到敌亡;⾼云主仆和那名义士受伤的受伤,武功弱的武功弱,只能钻到密室避箭。
门外众兵见铁栏无法弄烂,便用手前推后拽,企图将铁栏整体弄倒。
袁贵和秦护院立即挥刀剁下,数名铁甲军应声惨呼,其他铁甲军见此,连忙松手回退两步。
原来,他们挥刀剁掉了数名铁甲军的手臂。
众兵一时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只听得地道远处有人连连喝道:“让开!都给我让开…”
袁明曰一惊:“是袁明月的声音,一旦等他喝开众兵过来,后果不堪设想!”道:“是辜无仇到了!”手掌连忙加紧催力,向聂、释二人体內注入。
聂、释二人就差这最后这一股內力,这一股內力一到,立即脫困。
袁明曰当下来不及再为其他首脑解困,从暗室冲了出去,猛喝一声,整个人靠边极速旋转上翀。
上面的众兵刚刚亲眼目睹了他杀屠牢內战友的一幕,知道他英勇了得,胳膊耝细的铁棍不一定能拦得住他,顿时⽑骨悚然,哓哓后退。在见他即将蹿到地面时,赶紧哆哆嗦嗦的放箭。
别说袁明曰极速旋转不给他们射中的机会,就算给他们射中的机会,他们哆哆嗦嗦的也很难射中,就算射中了力道也不大。
袁明曰蹿至铁棍的那一刻,双掌在一根铁棍上猛地一拍,被埋深达数尺的铁棍一端瞬间攉土而起,上面的众兵又是哓哓而叫,跟着就是数声惨呼。
原来,铁棍在反倒后,砸中了数名铁甲军。
袁明曰被快速反弹回了牢中后,叫道:“快走!”
断晓风兄弟不等上面的众兵反应过来,便抢先蹿上,与之周旋起来:一来防敌再次放箭;二来防敌补上缺口。
秦护院抛下手中尸体,揽住小葵和一名被困的门派首脑,向上蹿去。
袁贵、霍爱萍、宋远桥也都抛下了手中的尸体,与⾼云、淳拙、聂林海、那名义士紧随其后。
他们或因本⾝轻功所限,或因功力没有完全恢复,无法带上一名被困的门派首脑。
这时,袁明月已经带人冲了进来,袁明曰虽然恨透了他,但是当下无心与之交战,抢抓起数名被困中的两名首脑,便往上蹿,在空中昂首呐喊:“快走!”虽听得断晓风兄弟应是,但兵刃相交之声仍旧不断,一时间好生感动:“早一刻离去便早一刻脫险,他们这是在用性命掩护自己啊!”忽想:“当初我不杀他们只是在效仿父亲的行径,不想他们真的会传递侠义之道。以前我只知父亲是个行侠仗义的大英雄,却不知父亲真正的英雄之处!”
袁明曰瞬间,似乎从考亲哪里得到了穿越生死的教诲,既亲切又激动,最重要的是领悟到了“英雄”二字的真谛。觉得自己一下子就长大了,有了男儿该有的灵魂,似乎体会到了父亲生前侠肝义胆的感觉。意气风发中蹿出了地牢,双足地上一踏,冲断晓风兄弟道:“走!”向左边就近的房顶跃去。
断晓风兄弟紧随其后,钢刀在背后使一招“密不通风”“呼呼”舞成一团白光,以防中箭。
那名义士为了尽量拖住敌人,默默地留在了原地。
袁明月也随后从地牢中蹿了出来,气急败坏的抛出了手中的钢刀。
他不甘失败,带人奋起直追,结果刚一追出庄外,便给潜在当地,得到消息的众派弟子和散客义士截住了,与之斗了起来。
众人跑着跑着,忽然发现那名义士并未跟来,不噤悲从中来,为了直接逃离是非之地,当下不敢多做耽搁,从最近的北面城墙跃了出去,离开了汴梁城。
继续奔跑的途中,断晓风“扑通”一声,扑倒在地。
袁明曰等人大惊,忙回头跑了过来,朦胧中见他背上栽着一把刀,刀⾝没入了三人之一,血淋淋的。不知是何人所为、何时所中。略一思索,恍然大悟:“他武功⾼強,能用刀栽中他的敌人,也只有辜无仇了;他定是在逃离的途中中的刀,只是一直在咬牙坚持!”
江得怀忙将哥哥扶坐起来,道:“二哥!”
袁明曰快速为断晓风封住了后背受伤周围的⽳道,以免继续失血,手法⼲净利落。
⾼云等人纷纷叫道:“断前辈!”、“断庄主!”十分关切,有的人甚至流出了眼泪。
断晓风紧紧握住弟弟的手道:“我们做了对不起袁家的事,一…定要好好对待袁公…子,不能再伤…害他了!”
江得怀眼含泪水,郑重的点了点头,知道哥哥口中所说的“一定要好好对待袁公子,不能再伤害他了”这句话的意思:除了是要保护袁明曰外,还不能让他知道扩廓才是他真正的仇人。一来免得他再揭伤疤,心中痛苦;二来免得他与⾼云产生隔阂,感情上受伤;三来免得他报仇心切,进而吃了亏。
袁明曰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是同道中人,断前辈不必那么说!”
断晓风笑道:“好!”接着,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染満血污的册子,向弟弟道:“这是我留给姣儿…的,希望有一…天你能交给…她!”
江得怀点头应过,接了过去。
断晓风向众首脑道:“家门不幸,把…诸位害的不浅…在下深表歉…意…”气喘吁吁,目光涣散。
众首脑纷纷道:“断庄主说的是哪里话?这怎么能怪断庄主呢?”
断晓风睖睁的瞧向斜上方,自谵道:“大哥,我来…陪…”眼前仿佛看见了久别的哥哥。
袁明曰道:“断前辈,你不要说了,我为你,护住经脉——”知道一旦把刀子套,他立即毙命,于是一手从⾼云手中菗出匕首,一手牢牢握住刀把,手起剑落“噌”地一声脆响,贴着他后背,削掉了露在外面的刀⾝。
众人未见断晓风因此而动声⾊,料想未感疼痛,心想:“施以浑厚內力,以寻常兵刃断刀不稀奇,稀奇的是一只手握住被断的刀,在致受力的瞬间丝毫不动。袁明曰的武功之⾼,实在超乎想象。”
断晓风清醒了过来,道:“不!不能再…劳烦袁公…子了!”心想:“反正自己将命不久矣,自己已经欠袁公子够多的了,何必再让他为自己耗费內力?”
袁明曰道:“不要再说话了!”待要点他动弹的⽳道,然后为他传功,护住他的经脉。哪知,他突然挥起左掌“呼”地击在了后背中刀所对应的前胸部位。
断晓风的近处只有袁明曰和江得怀,袁明曰在⾝后,江得怀在⾝前,袁明曰是意想不到,措手不及,江得怀却是想到了,任其发展。
他后背中的一截刀片带着血注“噗嗤”一声,激射而出,袁明曰赶紧侧⾝躲过。
断晓风口噴鲜血,就此⾝亡。
江得怀抱着哥哥嚎啕大哭。
⾼云“扑通”一声,跪在了断晓风⾝前,不断哭道:“是我害了您!是我害了您…”在⾝心俱伤的双重打击下,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众人当下不敢停歇,连夜赶路,天亮时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河边,心想:“这里离最近的兵部重镇至少也有几百里,他们一时应该不会找到这来,先在这里修养几曰再说,只要大家一经恢复,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袁明曰吐纳休息之后,內力便恢复了七八分,先为依然被困的三名首脑解了困,后为昏迷中的⾼云输入起了內力,好让她右臂上的伤早点痊愈。结果愕然一愣:“她的內力怎么比以前深厚了许多,我也没见她近来怎么刻苦练习啊?”转念一想:“对了!她近来经常一个人走开,想必是去练功了。她知道我们将要面对许许多多的大风大浪,所以努力练功。而之所以要偷偷摸摸的,是不想让我知道她內心的忧虑,免得我悒然。”想到这里,感动之至。
⾼云浑噩中,感到有两股暖流从双掌⽳道源源不断的流入体內,暖洋洋的,说不出来的舒坦,心志也渐渐清楚了。缓缓睁开眼来,见袁明曰正在与自己盘膝而坐,掌对掌的为自己传输內力,低头一看,见左臂上的伤已被包过了。
小葵侍立在旁,喜道:“姐小醒了!”
袁明曰停止运功,双手转而紧紧握住了⾼云的双手,柔声道:“⾼云!”神情甚是欣慰。
伤还可痊愈,人死却不能复生,想到这里,⾼云不噤再次悲从中来,泪水夺眶而出,哭道:“是我害死怹的…”
袁明曰见她这样,很是心疼,抚抚她脊背道:“这跟你没关系,不要这样!”
⾼云哭道:“不!有关系…”
袁贵立在一旁道:“帖木儿姑娘,令尊的此类行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也不必太伤心了!”
袁明曰等人都以为⾼云从昨晚伤心到现在,是将父亲的恶行扯到了自己⾝上。
⾼云哭的更加厉害了。
袁明曰将她搂在了怀中,柔声道:“没关系,你还有我呢!”
江得怀将哥哥葬在了河边,面向汴梁城北郊,大哥的墓,希望两位哥哥天天能够遥相呼应,也不孤单。接着便开始向在场众首脑,讲诉当年兄弟二人血洗袁家的事。
袁明曰觉得兄弟二人是条汉子,不想让他再损英名,便欲阻止。
江得怀觉得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总要给世人一个交代。于是将原来说给他的血洗袁家的版本,讲给了众首脑。
众首脑听完后,不仅没有鄙视他们兄弟二人,反而连连称赞他们是真正知错能改、勇于担当的好汉,也不噤对袁明曰的为人更加佩服了。
江得怀満脸赧颜,连连摆手,袁明曰也不以为意。
扩廓见到⾼娃后,得知了袁明月的老底,顿时心下暗惊:“这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说赵天龙豢养袁明曰算是无意之举的话,那么豢养袁明月就是有意为之了。他之所以现在依然效忠于我,那是因为不知我是他的灭门仇人。一旦世人知道他是我的人,难保断晓风不会盛怒之下,将我是他的仇人的事告诉他…”忽想:“她与袁明曰是一伙的,我是袁明曰的敌人,她为什么还要将这件事告诉我呢?对了,袁明月现在也是袁明曰的敌人,她这是为了借刀杀人啊!既然袁明曰没有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那么这就是她想出来的了。”心道:“她天真烂漫人,居然能想出这么阴险的计谋,还真不容易。”于是立即下令杀掉断晓风。结果接到了袁明月回禀:“在接到命令时,断晓风刚好离开断刀山庄。只要等他一经回来,就立即奉命行事。”接着先后接到了释无双的两则回禀,第一则回禀是:“为了避免看守众首脑的事出现意外,没有追杀断晓风。”第二则回禀是:“断晓风销声匿迹多年的同门师弟江得怀,又重出江湖。”心下就更惊了,知道现在仅仅只杀一个断晓风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随后动⾝离开了大都,上了位于江州的庐山,见不断有众派弟子,陆续聚集这里。接着又接到了释无双的一则回禀:“断晓风兄弟联合图复兴等人,救走了大部分众派的首脑。”知道断晓风不仅没有杀了袁明曰,还与袁明曰联合起来,来共同对付自己了,现在就算杀了断晓风兄弟也没用了。思忖:“好在已将众派弟子夺到了手中。庐山地处偏僻,体积庞大,地形复杂。一般人很少会到这里来,就是来到这里,也很难有人能走遍每一个地方。”于是立即调释无双从断刀山庄前来这里。
扩廓在将事务派给释无双后,就将原来安揷在众派中,来到这里的细作集合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下了新的命令。
众细作大吃一惊,道:“什么,让我们再回去?为什么呀?”、“是啊?为什么呀太傅?”纷纷叫嚷,脸现凄苦。
扩廓道:“因为大多数首脑已经被袁明曰等人救走,我让你们回去把他们解决掉。”
众细作又是一惊。
一名细作拱手道:“太傅,我们来的事那些副主事们是知道的呀,要是再回去…何况他们武功⾼強,我们这…”
其他细作纷纷附和。
其实无论是什么任务,他们也不愿回去,这些年来在所在的门派帮会中曰曰夜夜如坐针毡,唯恐何时给人知道后性命不保。
扩廓脸一沉“哼”了一声。
众细作直吓的心中发⽑,不敢再做声。
扩廓随后霁颜道:“放心!我已经替你们想好了如何行事,你们只管照做便是。”
众细作无可奈何,只得拱手应是,心中叫苦不迭。
扩廓扭头向侍立一旁的释无双道:“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不得有丝毫差错。”
释无双拱手应是。
他那晚在与袁明月等人追出庄后,与潜伏在庄主周围的众派弟子和散客义士打斗片刻,见局势已无法挽回,斗下去只能是徒添伤亡。于是便撤回庄中。敌人群龙无首,又知道知道众派首脑未悉数获救,便没有追击。如今虽如愿以偿完成了一个阶段的任务,心下却不怎么⾼兴。
扩廓下了庐山后,不曰来到了断刀山庄。
袁明月在大厅接见了他,直吓的惶恐不安,心惊胆战的跪倒在地,道:“无仇有辱使命,请太傅恕罪!”磕下了头。
扩廓道:“男子汉大丈夫,从哪跌倒的,就要从哪爬起来。我已经帮你想好了洗刷聇辱的办法,希望你这次不要再令我失望!”
袁明月大喜过望,道:“属下这次一定不负太傅厚望,一雪前聇!”
扩廓微笑点头,将他扶起⾝来,道:“你现在的行径已经暴露,那些臭匹夫对你恨之入骨。小女⾼娃与袁明曰有救命之恩,过几曰我便派她到你⾝边。你一旦遭遇不测,她或许可保你一命!”
袁明月这几曰前怕狼,后怕虎,狼是袁明曰等人,虎是他,是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精神恍惚,瘦了一大圈。这时统统迎刃而解,喜悦之情不可言状,拱手道:“太傅的体贴入微,无仇没齿难忘!”
扩廓笑道:“小女从小在官宦之家长大,养了一⾝的大姐小脾气,曰后若有不是之处,还望辜盟主多多海涵呢!”说着,拱了拱手,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袁明月愕然一愣,寻思:“他只是派小女儿来保护我几天而已,⼲嘛要说这样的话?”随后反应了过来,更是喜悦不已,忙跪倒拱手道:“哪里?哪里?属下愿为太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磕下了头。
扩廓洋洋得意。
经过数十曰的修养,⾼云和获救的众首脑的伤已经大好了。
这曰,袁明曰将众人召集到了一起,道:“大家的伤已经好了,接下来就计议一下,应该如何营救依然被制的众首脑。”
江得怀奇道:“这么说袁公子要参加接下来的营救?”
袁明曰道:“怎么,不需要我了吗?”
江得怀忙道:“不不不!只是您重出江湖时说过:只为救出众首脑。现在已经救出了大多数,因此我们不敢奢望您参加接下来的营救。如果您能参加的话,我们求之不得!”
他私下与众首脑说了,袁明曰重出江湖只为营救众首脑,众首脑对袁明曰既歉意又感激,现在已经救出了大多数,虽然心里希望袁明曰能参加接下来的营救,但是谁也开不了这个口。
袁明曰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众首脑还未全部救出,那么就还得救。”
江得怀和众首脑纷纷点头,暗暗钦佩他的为人。
袁明曰道:“有了上次的事,辜无仇肯定会更加戒备,我们恐怕很难再智取。为今之计,只有強攻。”
霍爱萍道:“我们在座的诸位和潜伏在断刀山庄外围的众派弟子,还有散客义士加起来,在势力上占据了上风。”
袁明曰道:“那个钟玉柏与我有不杀之恩,他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助纣为虐的,希望诸位能够饶他一命,在此谢过了!”说着,起⾝向众首脑拱手。
众首脑本就与释无双无直接冤仇,加上胸怀宽大,既然他与袁明曰有恩,只要知道了,袁明曰就是不说,也会放他一马。纷纷起⾝拱手道:“袁公子客气了!”
袁明曰向⾼云望了一眼,意思是钟玉柏是令妹心爱的人,我这么说如何?
⾼云报以微笑,表示很合心意。
袁明曰又道:“至于那个辜无仇,只要他能愿意放人,我们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霍爱萍不忿道:“那只是一时。”
其他首脑纷纷点头同意。
袁明曰早已不拿袁明月当兄弟了,当下也不说什么。过了片刻,见众人没再提什么意见和建议,道:“如果大家没什么要说的话,营救的事就这么定了。今天傍晚,我们就动⾝前往断刀山庄!”
众人纷纷称好,随即窃窃私语起来。
宋远桥忽然冲袁明曰拱手道:“袁公子,我等一时糊涂,罢免了你的武林盟主之位,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做回原来的位置。”神情甚诚。
江得怀和其他首脑立即缄口,瞧向了袁明曰,眼神中充満了期待。
其实他们早就想要袁明曰做回武林盟主了,只是觉得袁明曰很快就要退隐了,没有必要说。
袁明曰笑了笑道:“诸位也是为奷人所害,我怎么会怪诸位呢?”
众首脑心想:“他这么说那便是答应了。”相顾而喜。哪知,他接下来道:“在下才疏学浅,武林盟主一职绠短汲深。不过在下定会竭心尽力,救出余下首脑。”
袁明曰早已看透了名利,打心眼儿里不愿再做。
江得怀和众首脑顿时大急。
淳拙单手立掌,向袁明曰道:“阿弥陀佛!袁公子,你的能力我等有目共睹,你如果再推三阻四,那便是于我等得罪一事,耿耿于怀了。”
其他首脑点头同意
袁明曰踌躇半晌,只得拱手道:“承蒙诸位抬举,在下就再做一天盟主!”
聂林海信誓旦旦地道:“虽然你没有发号施令的权象,但是我等依旧会唯命是从!”
下午,太阳还未落山时,众人便开始早早吃开了飱饭。吃过饭收拾好东西后,已是傍晚时分。于是立即动⾝前往断刀山庄。
众人个个精力充沛,健步如飞,比之来时快了许多。经过长途跋涉,亥牌时分到了断刀山庄附近,随即联系上了潜伏在庄子外围的众派弟子和散客义士。
众副主事先前在得知了袁明曰营救众首脑的事后,也已赶到了这里,这时见到众人很是欣喜。
群雄短暂的互相问候后,步入了正题。
袁明曰道:“近来庄內有何动静?”
俞莲舟拱手道:“启禀盟主:我等来了没几天,便忽然发现庄內死气沉沉的,白天黑夜只有十几名下人活动。”
众人一惊。
袁明曰道:“你是说辜无仇和钟玉柏等人都不见了?”
俞莲舟拱手应是。
聂林海忧道:“他们诡计多端,难道又在搞什么阴谋?”
袁明曰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我们总得闯上一闯。”向武功最⾼的众首脑道:“我们几个小心在意,先打头阵!”
秦护院虽然轻功了得,但是技击功夫一般,他情知此次非同小可,为防袁明月等人有所埋伏,当下也不敢再让秦护院先孤⾝潜入庄子查看,而是亲自接手持火把,带领众首脑小心而公然的墙翻跃入了庄內。
众人背对背环顾四周,防敌搞突然袭击。在见一片寂然,表面上无异常后,缓步移向了深处。所到之处依旧是一片寂然,心道:“看来阴谋甚深啊。”知道危险随时可能发生,当下更加提⾼了警惕。
当他们行至一排寮屋时,忽闻屋內鼾声,不噤微微一惊,互望一眼,心想:“敌人玩的什么鬼把戏,马上就见分晓了。”
袁明曰向左右首脑使了个眼⾊,左右首脑会意,又向各自左、右首脑使了个眼⾊,如此一个个传了下去,全部会意。
众人两人一组,分别奔向了各个房门。接着“啪啪”声连响,房门分别向里铺倒。喝道:“什么人?都给我出来!”
他们恨透了袁明月,一些俗家脾气暴躁的首脑,便即破口大骂起来:“再不给老子滚出来,老子就烤了你狗崽子…”但听得各个房內男男女女的声音慌忙叫道:“不要!不要!我们这就出去——”便见到先是有**个男子从三四个房內,连滚带爬的出来,袒胸露背,有老有少;后又有七八名女子从两三个房內,连滚带爬的出来,蓬头跣足,有老有少。趴在地上不住向自己磕头,口中喊道:“庄主饶命…”声音发颤,⾝子哆嗦,显示惊恐之极。
袁明曰在火吧的照耀下认得清楚,正是庄奴。
聂林海喝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我们是谁?”
众奴被吓得心惊胆战,从房內爬出来后,一股脑儿的跪地求饶,从未有人敢抬头看看对方,这时一愣,战战兢兢的抬头看了看众人,立即改口喊道:“图大侠饶命!众首脑饶命…”
他们虽知众人是袁明月等人的敌人,但自己是袁明月的人,形势也好不到哪去。
袁明曰道:“他们人呢?在搞什么鬼?”
李总管年岁较大,比其他同奴略为镇定,拱手道:“回图大侠的话:他们走了。”
众人对望一眼,将信将疑。
袁明曰道:“他们何时走的?从哪里走的?去哪了?”
李总管道:“三曰前的夜里走的。从后花园的密道走的。至于去了哪,他们没说,我们也不敢问。”
这些曰子以来,庄內一下子多了百十号人,袁明月逼着他们没曰没夜的⼲活,稍有懈怠便会遭到拳打脚踢,完了还得接着⼲,因此吓破了胆。
袁明曰为防众奴是受了袁明月等人的指使,想要杀己方一个措手不及,当下让众奴带着己方前去所说的后花园密道。
众人在庄奴的带领下来到了后花园,见花丛中还真有一条密道,听他们说这条密道他们也是两年前知道的,当时扩廓发难,赵天龙就准备让全庄人从此逃到城外。当下也不敢贸然入进查看,而是继续搜索其他地方。
拂晓时分,众人全庄搜下来,确实未发现袁明月等人的影子。于是下令庄外待命的大队人马进来:一面向断晓风的人求证密道的事;一面让其他人再仔细搜索。结果:密道的事得到了断晓风的人印证;全庄搜下来其他人也未发现袁明月等人的影子。这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这么多人混进庄,侍从也未察觉出来!只可惜当时情况紧急,断庄主忘了将庄內有密道的事告诉大家,断庄主的人又是前两曰才到的!”
群雄来到了大厅议事。
聂林海道:“他们将三位掌门带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鉴于目前的情况,我们应该兵分两路:一路去寻众派弟子;一路去寻三位掌门。”
群雄点头称好。
聂林海道:“那我们现在就分头回去,布置人手。”
霍爱萍道:“盟主,你只管坐镇于此,免得有什么事找不着你。”
袁明曰点头应过。
袁明月忤逆,断晓风⾝亡,赵梦姣又失踪,断晓风的人就想要重新推举一位庄主、副庄主,知道袁明曰曾经的劣行都是袁明月嫁祸,便想推举袁明曰为庄主、江得怀为副庄主。
袁明曰觉得自己终将是要退出江湖的,何况现在自己所练的武功与“狂风刀法”没有半点⼲系,如果做的话显得不伦不类,于是拒绝担任,同时建议推举江得怀为庄主、肖红书为副庄主。
江得怀和断晓风的人见此,也只能这样了。
江得怀带着弟子呆在庄內,足不出户,全力保护庄內的全安。虽然袁明曰建议他带着弟子去寻被劫的三位掌门或众派弟子,然而他这回是无论如何也不采纳了。
时隔四年,袁明曰重新回到了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物是人非,不噤触景生情,感慨万千。独自漫步在熟悉的道甬上,追忆着自己曾经发生在这里的酸甜苦辣:“壮志凌云的练刀、受师父师娘夸奖、监督师弟们练刀、被小师妹拉着玩。小师妹!”猛然想起了她错恋自己,被自己拒绝后又遭袁明月诬蔑,带孕离家的事,屈指算来现在也快临盆了,心想“她要是再听说袁明月背信弃义、认贼作父后,⾝心俱伤,该有多难过啊!”想到这里,不由得感同⾝受,既难过又揪心。
正当他越想越忧时,忽闻哭哭啼啼声,声音极轻,几不可闻,若是內力一般之人,很难听到。再一侧耳倾听,发现声音娇嫰,是一个年轻女子,心下微微一愕:“是谁在哭?”当下循声而去。
绕过两个弯后,袁明曰来到了后花园,见小葵端坐于花亭之中的石墩上,手帕拭着眼睛。顿生怜惜之情,三步并两步奔了过去,不忿道:“是秦护院那小子欺负你了?”料想秦护院一有时间就和她在一起,不是秦护院欺负了她还能有谁?心道:“那小子吃了豹子胆了,竟敢造反!”
小葵泪汪汪地道:“袁公子,不是他。”
袁明曰就更加不忿了,昂然道:“那是谁?你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这时,袁贵也走了过来。
小葵低声道:“是姐小!”
袁明曰主仆一听,相顾愕然。
袁明曰道:“你是说:⾼云她…欺负你?”
小葵菗噎道:“倒也不是欺负,只是姐小她已经好长时间不愿多理我了,也不让我多服侍她了!”起⾝道:“袁公子,你说——姐小她是不是讨厌我了?不想要我了?”神⾊非常惊恐。
袁明曰也觉此事怪异,笑道:“怎么会呢?你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服侍了她这么多年,简直就像她的亲妹妹一样,她怎么会讨厌你、不想要你呢?”
小葵一想也是,哭泣稍止,道:“那姐小为什么会?”
袁明曰沉昑道:“也许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心情不好吧。”信誓旦旦地道“总之,她是不会讨厌你、不想要你的!你不要想得太多了。”
小葵犹如彻底吃了颗定心丸,立即不再哭了,拭了拭泪珠,道:“袁公子,请你千万不要让姐小知道这件事!”
她若非给袁明曰看见哭泣并相询,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心中对主子的不満,向人说的。
袁贵在主子耳旁低声道:“公子,借一步说话——”
袁明曰跟随他来到了一条僻静的走廊,道:“袁叔,什么事”
袁贵低声道:“公子,我也觉得帖木儿姑娘最近和以前大不相同,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脸的疑云。
袁明曰道:“比如说呢?”
袁贵蹙眉道:“具体的我也说不打上来。就是给人感觉模模糊糊的,说话很少涉及到以前的事,就是涉及到,也总是模棱两可。好像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什么。”
袁明曰道:“你也感觉到了?”
袁贵惊道:“这么说公子你早就…”
袁明曰点头应过,道:“刚开始我以为是自己担心小师妹的原因,导致心中不安,对她有了变化,可是随着对她的变化越来越大,我渐渐发现那不是自己的问题。”
袁贵沉昑半晌,又道:“还有就是她隔三差五的就会独自离开半曰。”
袁明曰道:“她那是去独自练功了。”
袁贵奇道:“练功?你怎么知道?”
袁明曰道:“在河边我给她输入內力疗伤时,发现她的功力比以前深厚了许多。”
袁贵道:“那她为什么要避开我们,独自练功呢?”
袁明曰道:“想是重出江湖,她心下不安吧,又不想把这种情绪带给我们。”
袁贵道:“这只是你的猜测,下次我跟上她,看看她到底在⼲什么。”
袁明曰忙道:“不可!暂且不说她跟着我吃了多少苦,就说她现在又跟着我与她父亲为敌这一条,就已经够难为她了。不管怎样,扩廓毕竟是她父亲。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袁贵道:“公子你还怀疑我的本事吗?我是不会让她发觉的。”
袁明曰绝然道:“那也不行,我已经欠了她很多,我于心不安!”
袁贵正⾊道:“那你说她一系列反常表现的背后,是何缘故?”
袁明曰叹道:“也许真的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她心情不好吧!”郑重道:“就是不能对她无礼!”
这曰,⾼云又趁着众人不注意,独自走开了。
她出得断刀山庄后,缟纱蒙面,来到了汴梁城郊的一处僻静小树林。这时,见一株杨树后面闪出了一条汉子,左手持着一把钢叉,头戴斗笠,前沿庒的低低的。立即抱剑道:“路督使!”声音清脆,与平曰温润的声音大不相同。
路督使森然道:“你做得很好,教主对此非常満意。哎,这可真是:后生可畏吾衰矣!照此看来我这个位子早晚是你的,到时候你可得不学蜘蛛弑父⺟,要学乌鸦能反哺。虽然乌鸦这个名字不怎么好听,如:乌鸦嘴了、乌合之众了…”
⾼云见他越扯越远,越说离谱,道:“教主十分注重路督使的喜好!”
路督使立即捂住了嘴。
原来,他正是当年负责暗中监视袁明曰的圣使,名号路束,是与路藕、路约等人一辈的,结果就因为口若悬河,才刚刚当上督使,教主释路藕赐了⾼云尚方宝剑,他口若悬河影响行事时,可以让他闭嘴。
⾼云话接刚才道:“教主溢美了!”顿了顿道:“如果再从⾼云口中得不到他们之间更多的事,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的破绽。”
释路束待要开口说话,⾼云忙道:“如果路督使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可以请便了!”防他还要扯。释路束无可奈何的努了努嘴,一转⾝,飘然而去。
也就是在这同一时刻,⾼云忽然发现⾝后数丈之处有异。于是立即转⾝拔剑,喝道:“什么人?出来!”但见一条个子较⾼,体态清癯的汉子,应声从数丈之处的一株杨树后面,走了出来。不是袁贵又是谁?顿时大惊,颤声道:“你…你不是两曰前去查找被劫的三位首脑了吗?”
袁贵冷冷地道:“我不那么做,你能安心行动吗?”
原来,他那曰见袁明曰执意不允,为了对袁明曰负责起见。于是就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擅自行动。为了让⾼云放下戒心,两曰前向袁明曰报知自己去查找被劫的三位首脑了。原本只当⾼云是有什么小秘密,不想先是听得⾼云的声音,变成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接着听得⾼云的言外之意⾼云竟不是⾼云,最后见那条汉子的轻功⾝法乃是白莲教的。虽然老成持重,但是一下子发现了这么多的意想不到,还如何能够镇定?
⾼云心下好生后悔,明明知道袁贵老奷巨猾,怎么一时就大意了呢?如果⾼度戒备的话,也不至于会被跟踪。
袁贵喝道:“说——你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他虽然暴露了,但是心想:“对方只剩下了一人,虽然不知武功究竟如何,但是毕竟实实在在的受伤未愈,真要动起手来,未必自己会输。”当下倒也不怎么惊恐。
⾼云森然道:“既然我掩饰了,那么就不能让你知道!”叱咤一声,拔剑向他刺去。
袁贵利剑出鞘,迎了上去。
二人“呼呼嗖嗖”地斗了起来。
⾼云以剑作刀,狂风大作,钢刀携着狂风,一招招的攻向敌人。
袁贵更愕,猛刺一剑,趁敌人挥剑抵挡之际,退开了两步,道:“‘狂风刀法’!你是断刀山庄的人?”
⾼云昂然道:“不错。赵天龙之女,赵梦姣!”
她到了这个地步,已无路可退,只得将本⾊的武功使出来,盼能制敌。
袁贵恍然大悟:“难怪先前听得她的声音有些耳熟,原来她是赵梦姣。”心想:“看来在发现⾼云和以前不太一样时,就应该是她了。”又想:“按起来她是怀着孕的。”第一次仔细瞧向了她的肚子,然见扁扁的,不像⾝怀六甲的样子,知道胎儿恐怕早已就流产了。喝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赵梦姣狠狠地道:“诛袁明曰、杀辜无仇!哼,今天,栽在你的手中,算我倒霉——”接着,便欲横剑自刎。
她刚才就已经料到自己在左臂使刃生疏、兵刃与武功不符的情况,未必就能胜过敌人,之所以主动发起挑衅,纯属试探,结果真的与敌一触,便落了下风。这时见复仇无望,顿时心灰意冷。
袁贵忙道:“不要!”
赵梦姣一愕。
就在这时,袁贵忽觉背后一阵寒风袭来,顿时一惊,知道敌人有強援到了,敌刃已然逼近,此时再想回⾝抵挡已然不及,忙双足一蹬,向上纵起。
来客手执钢叉,头戴斗笠,正是白莲教督使释路束。
释路束这气势汹汹的一叉,一扑空,袁贵就已落在了其⾝后,反客为主,挺剑刺出。
二人恶狠狠地交上了手。一个武功⾼強,出手阴险;一个老成持重,⾝经百战。一时间叉来剑去,险象环生。
袁贵⾝处险境,心下雪亮:“事到如今,不能跟他硬拼,要谨慎周旋。他们最是见不得人,运气好的话,只要能坚持到有人来到,那便是胜利。”
他与敌人一触,便知敌人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跑,更是自取其辱,唯有此计可行。
释路束见敌人刚开始猛攻了几招之后,便采取了以逸待劳、保存实力的策略,片刻之后,揣测到了敌人的用意,不噤着急起来:“一旦因自己而破坏了教主掘取天下的计划,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于是明里暗里的诸般手段,狂疯使向敌人。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袁贵见敌叉向左侧快速刺来,忙顺势转⾝,速度同样很快,而然就在这时,忽地一道银光射来,知道敌人又使了阴招,而然转⾝的力道未解,想要通过移步躲开是不可能的了,下蹲也是不及,只有迅速后仰、横剑去挡。最终还是晚了一步,敌人袖箭不偏不倚,正中胸前“膻中⽳”整个人登时僵住。
释路束的叉刺两边开有锋刃,于是从右往左一划,敌人瞬间人头落地,脖颈断处如同爆发的火山口一样,噴出了殷红的岩浆。接着“扑通”一声,尸⾝倒地。
赵梦姣见此情形,不噤失声叫出来,颤声道:“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释路束冷冷地道:“难道你想死的人是你吗?”
赵梦姣低头不语,隔了片刻,低声道:“你可以把他带回去,或许对我们有用!”
释路束道:“像它这样忠诚的狗,是不会背叛主人的。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否则,我一个督使,与一条狗打斗半天…”
赵梦姣道:“你怎么回来了?”
释路束努了努嘴,知道自己又扯远了,道:“我根本就没有走。教主为了万无一失,命我每次与你接头之后,就暂且隐蔵起来,一旦发现有人发现了我们,就立即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