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杀我的人!”
赢广双目赤红,上前一把抓住那裨将的衣领,冷冷地说道:“你似乎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哼,一群废人而已,你敢。”裨将根本就没把赢广放入眼中,口中还要说些什么,忽然就感觉视角一变,⾝后的景⾊一下子映入了眼帘。
“咦?这是。”裨将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自己的小舅子正惊恐的指着自己似乎说着什么,脖子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接着就是无尽的黑暗。
“啊!”青衣瘦子望着被扭断脖子的姐夫惊声尖叫,他万万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公然杀官!
其余城卫正与那些老兵纠缠在一处,他们没有想到这些老兵竟然如此难缠,那怕是死,也要拖上一个垫背,有两人就是一时不备,被老兵临死反扑咬断了喉咙!双方都杀出了火气,甚至连裨将的死都不能让这两帮人收手。
典军见赢广杀了那裨将,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索性放开手脚,冲入到了城卫之中!
侧⾝闪过两杆长戈,典军双臂下庒,手腕上翻,凭着一股蛮劲将长戈死死夹住!
“给我开!”
两名城卫就感觉虎口发⿇,一股怪力顺着长杆传来,手里哪里还能把持得住,手劲一斜,整个人登时弹飞!
典军得了械器顿时如虎添翼,寻常人双手才能掌控的长戈,典军一手一个,当做长棍舞得是虎虎生风,城卫军虽然人多,却也敌不住典军这沙场悍将!几个不怕死的壮着胆子想要冲到典军⾝旁,哪成想典军手中长戈后发先至,速度之快根本就让人来不及反应,就听见啪啪两声!
按理说这城卫都带着铜盔护住了头部,戈杆菗到头上顶大天也就是闹个头晕眼花外加轻微脑震荡,可典军是什么气力,加之含恨出手毫不留情,这两下子力道用了个十成十!那带着铜盔的脑壳就像两颗鸡蛋,槽牙血水脑浆子顺着破碎的铜盔一股脑的噴了出来,红的白的散了一地!
突施重手让这些城卫一惊,这些人平曰里作威作福惯了,哪遇见过如此的凶人,加之裨将已死,少了人督促,谁还愿意在这儿拼命,退意一生,手下不噤软了几分,见典军步步紧逼宛如杀神,不知谁大喊一声,率先逃了!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城卫军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多时老巷內只剩下幸存的残疾老兵以及几具战死的尸体。老兵们沉默着,拖着残缺的⾝子将袍泽的尸体整齐的摆到一处,这是军中的规矩,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能放弃自己的兄弟,就算条件不许,也要将兄弟们的骨灰送回家。
赢广提着青衣瘦子的衣领,将他丢给了典军,这小子刚才想趁乱逃跑,哪成想赢广早就盯住了他。
“老赢,抓着小痞子有什么用?”典军挠挠头,有些不解的问道。
“毕竟出了人命,上头总得要个解释。”赢广似乎心情很差,并没有过多解释,事已至此,还是得早做打算。
看了看马老三的尸体,赢广长叹了口气,用手将他的眼睛合上,抬头看着周围的老兵,赢广说道:“此事因我而起,后续之事我自会处理,不论有何处罚,我一并接着就是。无论如何,定为你们讨得公道。”
典军走到赢广⾝边沉声道:“老赢,你这是要。。”
“不错,我要带着这瘦子去报官,今天死了城卫,这事已经盖不住了,不如主动投案,占个先手。老典,你先回去,让墨印想办法,对外宣称役退老兵受人盘剥,苦不堪言才奋起反抗,只要占住这条,军方就绝不会袖手旁观!快去!”
典军凝重的点了点头,转⾝拐进了旁边的小巷,去找墨印商议。旁边的老兵听到赢广的话,纷纷开口道:“统领,这事怎么能让您一人承担,如果要去见官,我们陪您一起!”
“对,一起去!”
赢广摆摆手,安抚了一下群情激奋的老兵,开口道:“看你们一个个什么样子,放心,这事还塌不了天,只是可惜了这些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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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宮,昭王独自坐在小亭內,手里把玩着一小块玉石,只是这玉石没什么形状,倒像是一块边角料,却不知道昭王为何始终都带在⾝边。
“大王,宮外有消息了。”
“唔?”昭王手指一停,饶有趣味的问道:“结果如何?”
“大王料事如神,赢广和那典军果然动手,杀了两名城卫及其直属裨将。只不过。”
“不过什么?”
“赢广并未逃走,而是带着一个痞子去了公房,同时城內开始流传役退老兵受尽盘剥致死的谣言,短短时间竟得到了城內大多数老兵的支持。”
昭王下意识的摆弄着手中的玉石,心中转过很多念头,那些残疾老兵的事自己是知道的,下面人做事也是自己默许的,其实被针对的只有墨麟营的残疾老兵而已,目的就是想引赢广出头。
如今整个秦王朝的大权都集中在了昭王的手中,权利的滋味让昭王养成了俯视苍生的习惯,赢广,不过是他的一个玩具罢了。不过这个玩具有点不太听话,本想给他设计一个死局,没想到他先行拉拢了大多数的老兵,军方不会因为这个而难为他,反而会尽力保他,因为赢广是替那些受了委屈的老兵出头,而如今军中的青壮则多是这些老兵的弟子。又让他借了势。
“还是那么滑溜。告诉公房,让那个痞子顶罪,至于赢广——贬到函谷关的陷阵营去吧。”
“是,老奴告退。”
昭王将玉石放到桌子上,随意的用手拨来拨去,赢广再怎么滑溜不还得在自己的掌中求活?没想到月氏一行非但没要了他的命,反而混的颇有起⾊,这回去了陷阵营,孤倒是想看看你单枪匹马怎么在乱军中活下来。
这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