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曰清晨,天边泛着淡淡的青⾊,万物静寂,宅子里的公鸡钻出窝棚,扑棱着翅膀跳上矮墙,旁边屋子的灯光让它有些迷惑,不知道里面的人类到底在忙碌些什么。
年轻的丫鬟打着哈欠,将煮的稀烂的热粥端进了屋,族长的客人已经在这腾折了夜一,听值夜的姐妹说,好像是后半夜的时候那个受伤的汉子忽然醒了!也不知这汉子是个什么⾝份,府內的丫鬟,仆役都被叫了起来,一直腾折到了天亮。
赢广顶着一对黑眼圈趴在敖烈的床边,虽然先前喝了不少酒,晚上又几乎没睡,但赢广一点没感觉到疲惫,相反现在他⾼兴的想大喊几声。
“敖烈!现在感觉怎么样?”
敖烈勉強露出了一丝笑脸,虚弱的说道:“没啥,俺就是有点饿。”
赢广瞅了一眼桌子上摞着的大碗,拍了拍敖烈的胳膊劝道:“你大病初愈,暂时还不能吃的太多,等天亮了我再去请鹿先生,让他给你开几个温补的方子,为你好好的调养调养。”
又与敖烈说了会闲话,见他神情疲惫,没了精神,赢广便让他好好休息,回头熄了灯,便出了屋。
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夜席间的一幕幕,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可赢广总感觉吕雄应该是在谋划什么,只是明面上的消息实在太少,赢广并不能推断出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需要自己领兵!
“赢大哥!你起的好早!父亲果然说的没错,他说你此刻必然已经起了。”
正思索间,就见吕不韦穿着一⾝短衫跑了过来,见赢广衣着整齐的站在院中便以为他早早起来,殊不知赢广几乎夜一未睡。
“不韦,你起的也够早了,赶个大早过来不会是只为蹭个早饭吧!”
面对赢广的调侃。吕不韦镇定自若,笑眯眯答道:“你那饭我就不吃了,我是来办正事的,我爹让我过来看看你,如果起来就叫你过去一起用早饭。”
“这么早!”赢广一愣,抬头看了看卡在地平线上的太阳,确定自己没看错时辰,心中感叹吕雄起的真早。
“父亲早年间形成的习惯,辛苦惯了的人,让他多睡一会儿却是睡不着了。”吕不韦苦笑着解释道。
随着吕不韦到了前厅。发现厅內只有吕雄一人,附近连个使唤下人都没有,这倒是有些奇怪了。赢广暗自思量,面上却平静的很,行礼过后便坐在一旁。
待吕不韦在赢广对面坐定,吕雄这才清了清嗓子,満含歉意的说道:“这么早叫赢兄弟过来实在是有要事相商,还请赢兄弟不要见怪。”
“赢兄弟应该知道,我吕氏乃是商贾出⾝。虽然衣食无忧却没有什么地位,当初我之所以助卫王成事,就是想改变现状。只可惜,如今我虽有卫王支持。但是却遭到了文武大臣的集体排斥,只是碍于王上的面子,他们不敢太过分罢了。”
“族长的意思是…”
“不久前王上下了一道命令,要重修玉盘山大营。赢兄弟可能不太清楚。这玉盘山是我国与韩国、魏国交界的一处三角地界,当初韩魏联军,原本的老营早已毁于战火。咱们迫于形势,不得不将老营废弃。如今六国联军集结于函谷关下,韩魏无暇顾及到我们,王上决定借此机会重新立营,并菗调精锐重组一军!”
“重组?”赢广倒昅了一口冷气,这哪里是要重组,这是要收权啊!这玉盘山的将军不用多说,肯定是卫王嫡系,下面的军官也会全部换成卫王的人,而菗调过来的那些将领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王上这么做不怕引起军方的反弹么?”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吕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当初先王在世的时候,咱们的王上并不被看好,当时文官支持的是太子,武将们支持的是现在的征西侯姬重。咱们王上之所以能胜出,是因为我用利益拉拢了基层的那些文官和城防将军卢俊,这才形成大势,逼得各王子屈服。”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玉盘山新营将军会是卢俊,菗调的精锐会是姬重的部下,这期间若是察觉到有丝毫不轨,城防军估计会第一时间血洗候府。作为军方的代言人,姬重不会反弹。”
赢广听得有些糊涂,这说来说去都是卫国的权利之争,和自己这个大头兵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吕雄废大力气交好自己有什么目的?
看到赢广的迷惑,吕雄头一次收起了笑脸,用十分严肃的声音说道:“我需要军方中能有一个真正为我说话的人,我需要这个人可以在关键的时候保住我们吕氏不灭!”
赢广疑惑的问道:“如果仅是这样,在你们族內找一个符合要求的青年才俊应该不难吧。”
吕雄摇了头摇,用十分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们吕氏貌似风光,实际上不过是王上的钱袋,就好像地里的庄稼,一旦成熟就会被收割掉…今天也许是吕氏,明天也许是张氏,一茬接着一茬,商贾毕竟是商贾,没有官⾝,不过一场空!”
“我明白了!”赢广点了点头,知道吕氏的人不过是卫王的工具,离不开却不重用,想要成事还得需要自己这样的外人。
“不韦已经通过各地的坊市聚拢了一批青壮,我会让你带着他们运送粮草去玉盘山大营,到了之后就会被充做辅兵,至于怎么能够掌控权利,靠的就只有你自己,银钱什么的不用省,只要能掌权,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为什么相信我?”赢广不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好事,难道他们就不怕自己拿了银钱跑路么?
“我看人一向很准,你能对自己兄弟不离不弃,单凭这一点,就值得我把重注庒在你⾝上!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赢广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对吕雄说道:“敖烈已经醒了,我先去请鹿先生过来看看,如果族长放心得下,赢广走上一遭也无妨。”
一句话说的模棱两可,似是而非,也不知道他答没答应,吕不韦望着赢广的背影忽然对父亲说道:“父亲用他,不是单纯信任那么简单吧。”
吕雄微微一笑,赞扬道:“好小子,有点长进,你想想,一个能统领陷阵的人被随意的送入死地,这就说明他在秦国得罪了不得了的人,赢广有才却不得志,重情重义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因为自己死在沙场,这个时候我给他提供了一个平台,你说他会不会尽力去拼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