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尽,寒气起,枝桠上的最后一片枯叶毫不留恋地纵⾝一跃,跳完了自己生命中最后一支舞,终是为自己短暂的一生画上了句号。
人世间有许多隐世大才,因为种种的原因,他们并没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或者幸运的得到了赏识,然后昙花一现惊艳一时,最终却因为各种阻挠而变得默默无闻。这样的人大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年轻的时候奋斗过,屡不得志才最终黯然蒙尘,像公孙泽这样年纪轻轻就选择放弃的属实不多。
前阵子从濮阳发出的调令终于送到了桂陵郡,宋琦如愿以偿的提了一级,得了个富贵职位,虽然没了兵权,但胜在舒坦省心,⼲个几年就可以在这个位置上养老,宋琦对于这个安排很是満意,简单的和一⼲下属告别之后便举家搬到濮阳去了。
赢广和典军顺利的补了郡守和郡尉的缺儿,陆陆续续安排好了各项工作,这天气也愈加的寒了,略微闲了些的赢广便准备趁着这个功夫去一趟广义县,一是看看百姓过冬的准备是否充分,二来嘛就是想去见识见识这个酒鬼县令。
此次出行并没有大张旗鼓的鸣锣开道,赢广骑着快马带着阿二阿三,直接就出了郡城的城门。
快马加鞭,原本半曰的行程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赢广等人先是来到了县城周边的村落,只见一家家的院內都养着鸡、鸭等家禽,出入的百姓脸⾊红润。并没有那种长期挨饿的菜⾊,见赢广等人骑马而来,也无人惊慌。最多是有些好奇罢了。
赢广见状,不由得暗自点头,这酒鬼县令确实是有真本事,自己来得突然,他根本就没时间提前准备,想来自己所见定然是真的,老话说的好。仓廪丰则百姓足,安居乐业好说难做,单凭这民生一项。就说什么也得请这公孙泽出山。
一入县城,那迎面而来的喧嚣顿时将満⾝的寒气一扫而空,只见街道上密密⿇⿇的都是人,两侧的商贩大声的叫卖着。向来往的行人推销着自己的货品。挎着篮子的妇人在一旁的菜摊子上挑挑拣拣,扎着冲天辫的娃娃含着手指,望着一个个的冰糖葫芦直流口水,年轻的父亲将几枚铜钱交给贩卖的老汉,转⾝将冰糖葫芦塞到娃娃的手里,双臂一用力,将自家的宝贝儿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小娃娃咯咯咯的笑着揪住父亲的头发。不停的摇晃着。
繁华!还是繁华!这哪里是一座小小的县城,就算是秦都咸阳也不过如此吧。
赢广眼中的震惊之⾊再也无法掩饰。下了马,与阿二阿三混入到了来往的人群之中。
县衙的公事房內,两只半套着袜子的大脚随意的架在办公的案子上,案子后面的矮榻上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呼噜声。
抬头看看曰头,确定还是白天,赢广挥手制止了想要通传的衙役,带着阿二阿三迈步进门,只见公事房內的各类文牍随意堆砌在一旁,一大块啃了一半的头⾁直接扣在了一张打开的竹简上,与县內的⼲净整洁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猪窝。
“当啷!”
一不留神,一个圆滚滚的酒坛被踢出了老远,咕噜噜地滚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角落,矮榻上的鼾声一停,一个乱糟糟的脑袋从后面探了出来,眯缝着眼朝外面打量。
“额…你谁啊,怎么,怎么进来的…”
见他张着手四处的摸索,赢广回头对外面候着的衙役说道:“去,给你们县令弄点水来。”
“是!郡守!”
“郡守?”
公孙泽将手放在额头,遮挡住照射进来的強光,两只朦胧的眼睛努力的睁了睁,见自己面前站着一名年轻人,虽然气势不凡,但看年纪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估计也是哪个豪门送下来镀金的。
心气一怈,对这个年轻的郡守也就没了趣兴,只不过这么坐着始终不雅,公孙泽慢呑呑的套上袜子,也没穿鞋,双臂撑着桌子站起了⾝,也许是躺的时间久了,猛地起⾝眼前顿时一阵发白,扶着头摇晃了几下,这才勉強站稳。
“下官公孙泽见过郡守。”
赢广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受到怠慢而有所不満“先把鞋穿上,再喝点水清醒一下,一会我有话问你。”
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赢广在旁边会客的小厅再次见到了公孙泽,收拾了一番的公孙泽与刚才的醉汉完全不同,单凭这相貌就足以让人眼前一亮,本来正是极好的年纪,只要穿的整齐些就自然有一股子英气。
“公孙县令,现在外面天气寒冷,在这公事房內觉睡肯定是没有在家舒服的,你为什么不回家去睡呢?”
换做旁人,听到上官如此问话,怕是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开口求饶了。可公孙泽却淡定的很,似乎早就预料到赢广有此一问,不紧不慢的答道。
“此乃办公的时辰,下官自然是得待在公事房了。”
“既然知道是办公的时辰,为什么还要在那呼呼大睡,竟然还喝酒!”
“大人,无事可做自然是觉睡了。”
“无事可做?”赢广忽然问道:“我刚才见那公事房內文牍堆积如山,你竟然说无事可做?荒废一县事务,影响来年民生,百姓若因你的无为而遭受疾苦,你这个县令难辞其咎!”
“堆积如山?”公孙泽打了个酒嗝,用手指着公事房的桌案说道:“大人说的可是那些杂务?”
“难道不是么?”
公孙泽哈哈一笑,对着赢广一拱手:“大人暂且稍坐,下官去去就来!”说罢转⾝走向大堂,旁边的下属官吏见状连忙喊道:“快!快去击鼓!再将那些堆积的事务都搬到大堂,县令开衙办公了!”
赢广搬了个小榻做在大堂旁听,只见公孙泽坐在大堂之上,书吏站在一旁口述,公孙泽耳中听闻,手中疾书,口中申断,一桩桩一件件处理的恰到好处并无半点偏差,这其间还有不少百姓前来鸣冤,说的大都是些鸡⽑蒜皮的家常小事,但就是这些情理难分的家务事,公孙泽处理的也是井井有条,让人心服口服。
短短半天时间,堆积如山的文牍一扫而空,公孙泽将笔掷于案上,笑问道:“大人!公务何在!”(未完待续。)
ps: 好久也没求过什么,各位支持老赢的兄弟,来点推荐票呗,要是有月票就更好了,老赢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