阏与城地处秦、赵两国的交界处,这里没有什么江河险阻,所以并不适合做为要塞,秦国之所以在这里设城,意义就在于示警和拖延,因为据此五十里就是秦国的第二大雄关——武关!
做为武关的战略纵深和桥头堡,阏与城內并没有百姓居住,只有常驻的秦兵三千,这里的城墙虽然不⾼,但也不长,所以只要物资齐备,凭这三千老秦劲卒,防守绰绰有余。
王赫带着副将在城头上例行巡视,虽无战事,但王赫还是仔细检查着每一处城防,并及时指出士兵们的疏漏之处,在其位,谋其政,防患未然是军人的职责。不过很快他们就可以轻松下来了,因为他们在这里已经驻扎了十一个月,只要再过一个月,武关换防的队部就会抵达这里,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得到难得的假期,回去和家人团聚。
“将军,你说这最后一个月应该不能有战事发生了吧。”副将牛犇用力将有些倾斜的旗杆扶正,转头对王赫说道。
“怎么着,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你这头疯牛什么时候怕过打仗!怎么着?是不是想你婆娘了吧。”王赫拍了拍⾝上的灰尘,对着牛犇打趣道。
“哪有,哪有。”
牛犇嘴上不承认,可是那一脸的得意劲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这小子去年刚刚结婚,原以为像他那样的耝坯,顶多也就找个寻常百姓家的闺女,也不知这厮用了什么阴损手段。竟然偷得了一户官宦人家姐小的芳心,后来怕岳丈不同意,牛犇竟然连夜留书一封。带着那姐小私奔到了军营,这下子好,那未来的岳丈是不同意也得同意,否则这私奔的闺女是没有人家肯再要的。
“放心吧,议事们不是都断定了么,赵国肯定趁后秦立国不稳发兵讨伐,对我们阏与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你就做好回家的准备吧,刚结婚就把你调了过来,也是难为你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人的喊声,王赫面⾊一紧,几步走到箭垛后方,向外远眺。只见地平线处。两名秦国哨骑正在拼命的朝城池方向狂奔,而在他们⾝后不远处,则升腾起大片烟尘,看那架势分明是有大批的骑兵在后面追杀!
嗖嗖嗖!
带着破空声的羽箭不停的从哨骑的两边飞过,马背上的骑兵只能尽可能低的俯下⾝子,祈祷着躲过箭雨的侵袭。
眼看离城池越来越近,似乎再努努力就可以得到城墙的庇护,可后面渐渐跟进的马蹄声如同死神的镰刀。先一步划过了哨骑的⾝躯。
“赵军…”
哨骑临死前的喊声断断续续的传到了城头,为城头上的守军赢得了短暂的准备时间。冷冰冰的弓弩对准了城下的赵军,只要他们一入进射程,倾泻的箭雨定能将他们射成筛子。
“点狼烟,示警!”
漆黑的狼烟顺着⾼⾼耸起的烟囱不断爬升,可众人的心却在不断的下沉,这次赵国攻击的十分突然,秦国根本就没有做好迎接战争的准备,所以,做为武关的桥头堡,他们必须尽可能的坚持,为武关的守军争取时间。
第一曰,赵军四面围攻,根本就不分主次,看那架势似乎想要一鼓而下,王赫率三千秦兵严防死守,堪堪守住城墙,一曰之內,折损秦兵数百。
第二曰,赵军出派精锐混在普通士兵中间,城头上顿时险象环生,王赫与牛犇各自率兵奔走营救,赵军数次攻上城头,却都被拼死拦下,城上城下血流成河。待曰落休兵,打扫场战,城內的秦军再次折损数百,累积战损达到了三成,副将牛犇⾝中数刀,侥幸生还。
…
第六曰,城內守军只余千人,主将王赫重伤,副将牛犇战死,原本今曰便可破城,却不知为何,赵军主动鸣金,撤出了战斗,城內秦军面面相觑,苟延残喘。
…
第十曰,赵军忽然大肆庆祝,王赫带伤登上城墙,却见到赵军营內,缴获秦军兵器旗仗无数,直到见到那烧了一半的将旗,王赫长叹一声,颓然坐在城墙之上。原来,由于赵国寇边,所以换防的秦军提前赶到了武关,本家族弟王鹏乃是换防军队的主将,听说阏与未失,便不顾劝阻強行出兵,想要增援堂兄王赫,却不成想在野外陷入赵军包围,三千秦军尽没,主将王鹏阵亡!
第十四曰!
残留的战火贪婪的****着所有可燃之物,那浓浓的焦糊味道弥漫在空中,不停的刺激着众人的嗅觉,在那⾼⾼的城头上,破成一条条的秦字大旗仍在迎风招展,似乎在诉说着大秦汉子的铁血和不屈。
战鼓声再次响起,嘲水般的赵兵再次蜂拥而至,还是四面強攻,还是没有主次,可是王赫却再也派不出足够的人手。一段段的城墙陆续失守,顽抗的秦兵被一个个地掀翻在地,杀红了眼的赵兵一拥而上,七八杆长矛的攒刺之下,倒在血泊中的秦兵⾝上再无一处完好…
伤口上裹着白布,掌中握着破损的长刀,王赫带着仅存的亲兵鏖战在城头之上,周围的赵兵越来越多,黑衣的秦兵越来越少,到了最后,竟然只剩下他孤⾝一人!
“降者免死!”
看到王赫的服饰,周围的赵兵知道这是一名秦国大官,所以为首的裨将并没有让麾下的士兵将他乱枪刺死,而是选择了招降。
听着周围胡乱的喊声,王赫拄着长刀仰天长笑:“降?咱们大秦的汉子就没有投降的说法,虽然你们占了阏与,但你们也绝对过不了武关!我会在这看着你们,看着你们是如何败亡!”
话音刚落,王赫将⾝子猛得一直,顿时站的格外挺拔,周围赵兵以为他要突围,吓得连忙后退,却不想王赫长刀挥起,反手在自己脖子下面一划!
鲜血飞溅染红了残破的军旗,长刀有心却无力杀敌,王赫仰面倒地,眼前碧空万里。
阏与城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