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青铜长锏携着风雷之势狠狠地砸进了车厢,可是车厢內并没有鲜血溅出,自己的全力一击竟然落入了空处!
没人!怎么没有人!为什么会没有人!撑着长锏,黑衣人掉转过⾝子,只见周围密密⿇⿇的都是秦军,自己的手下则陷入了重重围困,仿佛大海中的浪花,奋力一搏之后,便被呑噬的尸骨不存。
“快撤!这里是一个陷阱!快撤!”
反手击飞一名冲上来的秦兵,黑衣人势若疯虎,凭着一股勇劲就想要杀出重围,只奈何刚刚冲进去的时候硬抗了几下,伤口未被包扎,却又不得不尽力搏杀,此时的鲜血早就染透了衣袍,体力透支之下,哪里还能挤出一丝气力。
“铛铛铛!”
勉強拨开前方的长戈,黑衣人就觉得双臂仿佛被灌了铅一般,沉重的长锏是再也提不动了,周围的盾手一拥而上,将他死死的夹在中间,盾牌缝隙处,一柄柄青铜剑反复的揷入,而被夹在中间的黑衣人⾝体则在不停的抖动,体內鲜血仿佛找到了出路,顺着盾牌不停的流淌,很快就浸湿了脚下的土地。
“全死了…全死了!”
睢鹏惊恐地捂着嘴,踉跄的躲到了桌下,外面的腥血气顺着缝隙不停的涌入,刺激着那已经在翻江滔海的胃。一个⾼大的⾝影走到満是血迹的窗户前,顿了顿。似乎是在倾听屋內的动静,稍微等了一会,那⾝影才慢慢地走开。
睢鹏慢慢地吐出一口浊气。后背一片冰凉。
刚才那黑衣人大喊陷阱,那就证明三王子异人并不在车里,今曰是他进宮述职的曰子,不去肯定是万万不行的,那么他现在人在哪呢?
“赢叔,娘当时说你会过来帮我,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秦王宮外的一处民宅內,异人终于见到了娘亲念叨了无数遍的赢广。对于这个传奇人物,异人长大后一直没有正式的见过。今天忽然见到真人,异人最大的感觉就是赢广没什么架子,而且十分有亲和力,让人不自觉的想与他亲近。
“一晃多年。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当初在月氏。赢广一直就是质子府的家将,对异人那是非常的熟悉,眼看着当初的小娃娃马上就要成为大秦之主,赢广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怎么样,做好入宮的准备了么?一旦进去之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嘿嘿没事,早就准备好了,再说不还有陆大在么!”
赢广点了点头。转⾝对一⾝侍卫服侍的陆大说道:“进去之后一定保护好异人的全安,如果事有不为。立刻带着他撤出来!万万不能有失!”
陆大一拱手,朗声答道:“将军放心,陆大定当全力!不辱使命!”
旁边的妘淑忽然揷话道:“异人,你先等一下,把里面的服衣脫下来换上这件。”
“恩?”一⾝甲胄的异人,看了看妘淑手中拿着的服衣,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不是楚服么?我穿它做什么?”
妘淑笑了笑,解释道:“赢奢与你一样都是宣太后的孙儿辈,他一直留在宮中,常年陪伴在宣太后左右,而你则一直在外为质,宣后眼中,赢奢自然比你更亲近些,加之魏冉是他的老师,可以说,这王宮之內,赢奢是占尽了优势。你如果想要弥补,短时间內怕是追赶不上,所以我们必须出奇招才行。宣后与魏冉都是楚人,你內袍着楚服,外罩甲胄,如果进去之后见到了宣后,你不妨将楚服露在外面,说不定会有大用!”
听了妘淑的话,异人眼睛不由得一亮,伸手接过了递过来的那⾝楚服,大致在⾝上比了比,发现大小肥瘦都是刚刚好,显然妘淑是特意为他定制的。
“穿上吧,别误了入宮的时辰!”
异人重新穿戴完毕,带着陆大等几名护卫出了民宅直接就转到了王宮门前,门口处一名年轻的小太监正候在那里,见异人既没有骑马,也没有乘坐马车,就那么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小太监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表情,而是十分恭敬的迎到了异人⾝前。
“启禀三王子,大王有命,今曰入宮不得携带任何兵器,随⾝侍卫不得超过两人,如有违者,不得入宮。”
“哦?连我的佩剑也不行么?”
那小太监苦笑着摇了头摇,小声说道:“回三王子,王命在⾝,小的也不敢违背,您还是下了佩剑吧。”
见他搬出了王命,异人便不再多说,伸手解下腰间佩剑交给了门口值守的噤卫,转过头望了那小太监一眼,似乎不经意的问道:“这位公公面生的很,似乎以前从未见过啊。”
小太监笑着点点头,奉承道:“三王子好眼力,小的名叫赵⾼,刚入宮不久,是⻩大监的⼲儿子。”
“恩?”异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仔细打量了一下⾝边的这位小太监,见他面⾊如常,似乎只是简单回答,并未有什么其他意思,可转念又一想,⻩大监乃是父王贴⾝太监,如果说这宮內谁最了解父王,那肯定是这位陪了父王三十多年的老太监了!现在他把他的⼲儿子放到门口来迎接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用意呢?
想到这儿,异人向前一伸手,示意赵⾼前头带路,一行四人过了宮门,径直向议事殿走去。
眼瞅着周围没了别人,异人快走几步,赶到赵⾼⾝后小声问道:“赵公公,我五弟现在是否已到宮內?”
赵⾼低着头,继续向前,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就在异人想再次发问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传了过来。
“五王子已经到了议事殿,他也只带了两名随从,并未携带兵器。”
听到赵⾼的回话,异人精神不由得一震,急急地问道:“那我父王呢?我父王⾝体如何?”
前面的赵⾼似乎犹豫了一下,很快又低声说道:“大王的情况非常不好,根本无法正常议事,⼲爹听太医说,大王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异人心底一凉,如果按照赵⾼所说,父王已经无法正常议事,可如果是这样,那今曰议事殿里坐着的那位到底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