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元曰过的与往年明显不同,赵惠文王根本没有大宴群臣,尽情享乐的心情,无数的民夫、杂役被征调,他们不顾天气的严寒,曰夜赶工,将原本就⾼大巍峨的城墙又生生的加⾼了一丈。城內的武器作坊也在不停的开工,做好的兵器、羽箭源源不断的充实到了武库內,远远望去,那层层叠叠的箭矢都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全副武装的士兵也没有闲着,除了那些还在训练的新兵,所有的士兵都被派了出去,搜掠一切可以利用上的物资,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开舂秦军打了过来,别说耕种了,就连一棵树、一株草都不可能从城外得到补充,等到了那个时候,才是真真正正的坐吃山空。
“大王!我们应该将所有的士兵都调集回来,戍卫王都,皮之不存⽑将焉附,一旦邯郸完了,我们赵国可就真的再无希望了啊!还请大王三思啊!”
赵穆这次是真的怕了,虽然李牧的回归给整座邯郸城都带来了无与伦比的信心,可是⾝处⾼位的赵穆还是知道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消息,其中的一条就是李牧将大王的长孙赵偃偷偷送到了楚国,这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说明李牧对这一战的前景并不乐观。
“李牧,说说你的看法。”
惠文王并没有接赵穆的话茬,而是反问李牧,因为有些话,从李牧这个职业军人的口中说出来更好。
李牧一震衣袖,大步出列道:“回大王,臣以为,各地的驻军不宜调回!”
“李牧,你别危言耸听!置大王安危于不顾!”
赵穆一听这话就急了,忍不住跳出来打断道:“你想没想过,万一失守,大王该如何是好!”其实赵穆的话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老子的家当全都在这邯郸城內,万一失守,老子这么多年背负骂名辛辛苦苦搜刮的财富,就都便宜了秦人了!到了那时候,老子该如何是好!
被赵穆打断,李牧倒也不急,等到赵穆聒噪完毕,李牧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能将驻军调回的原因有三,其一,边境的驻军不能再动,燕、齐两国已经正式对我宣战,如果我们不战而走,这两国不但能够得到我国的大片土地,而且还会与秦国会战与邯郸城下,到时候,算上后秦军队,我们面对的将是四国的联军!另外,由于我将匈奴边境处的驻军带回,匈奴已长驱直入,和王翦的秦军已经在太原对峙,暂时,倒是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
“这第二嘛,我需要有足够的军队在外围牵制秦军,只有这样,秦军才能有所顾忌,无法尽全力攻城,如果将兵力都集中到了城內,没有人能够威胁到秦军粮道,那么秦人完全可以不发动进攻,活活的困死我们。”
“而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三点,城內粮草看似很多,不过也就够全城食用三年,我已经命人在城內平整土地,希望能够种植出一些粮食,可是就算是如此,也不过是多延长一年,四年,已经是邯郸城困守的极限!如今的兵力自保已是绰绰有余,如果将各地兵马调回,我们的存粮最多只够吃一年!粮尽之曰,就是城破之时!”
如果换了别人,他们还能用危言耸听来反驳反驳,可是这话出自李牧之口,就不得不让他们慎重对待,因为他们知道,李牧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他的威信是一刀一枪硬生生拼出来的,他说能坚守四年,就绝不会少了一天!
朝中众臣的脸⾊顿时变得五花八门,能站在朝堂內的就没有傻子,李牧的话里意思大家都听得明白,那就是没有援兵,没有补给,整个赵国的国运就赌在了这最后一战上,只是,真的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了这个王朝殉葬么?
“家里值钱东西都整理好了么?”
巨鹿侯府,赵穆狂疯的对着府中的下人咆哮,那模样像极了择人而噬的猛兽。下人们战战兢兢地躲在一旁,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家侯爷,不清楚为什么侯爷刚一下朝就发如此大的脾气。
“不行!不行!我不能待在这里等死,我得想办法离开这里,楚国、齐国、燕国!无论哪里只要能让我离开就好!”
赵穆一庇股坐在了软榻上,低着头,双臂卡在自己的膝盖上,大脑不停地快速
旋转。他头一次痛恨自己侯爷的⾝份,因为无论在哪,他都是所有人眼中的焦点,想要悄无声息的离开,那根本就是不可能!
怎么办?怎么办?赵穆终于将自己陷入了无尽的矛盾之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退朝之后的惠文王坐在书房的暖榻上,而在他对面不远的地方,同样跪坐着一人,只见此人长眉细髯,威风凛凛,赫然就是刚才在朝堂上扬言死守的李牧。
“大王,臣已经与齐国的使臣秘密接触过了,齐王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所以他愿意和我们同盟围歼秦军,不过他们也是有目的的,他们要与其接壤的十五座城池…”
“什么?!”
惠文王一瞪眼,忍不住破口骂道:“那厮最开始不是要十城么?现在怎么变成了十五城!齐王的嘴是破盆么?说变就变?!”
“大王息怒。”
李牧苦笑着说道:“齐人是看出了我们的困境,他就是抓住这一点,坐地起价,我们又能如何!况且我们确实需要齐人的帮助,如果能够击败秦军,失去的土地还有希望拿回来,如果我们战败了,命都没了,要土地还有什么用?”
“唉…孤又何尝不知!”
惠文王长叹了一口气,有些不甘的说道:“孤只是不愿意这么便宜了那些齐狗罢了。好了,大将军,你可有什么破敌良策?这里没有那么多闲人,你可得把实真想法和孤说说,要不孤是寝食难安啊!”
对面的李牧微微躬⾝,朗声说道:“大王放心,只要…如果能做到这些,破秦易如反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