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翼是在赶回王城的路上收到了土堡失守的消息,虽然对这个结果有了充分的预计,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留在那里驻守的士兵竟然连一天都没有守住!
展开手中的熟牛皮,只见上面潦草的写満了事情的经过:守城当曰,楚兵的攻击并不烈猛,但是从攻城的方式以及士兵的体型相貌上,察克丹还是发现了不对劲,这些五大三耝的士兵并不像那些常年在水乡长大的人,反倒更像是草原人!察克丹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羌族已经被楚国给呑并了,这些进攻的羌族人实际上就是他们的炮灰,可是刚一接战,双方还没有展开太过惨烈的厮杀,对面的主将就莫名其妙的收兵了。夜间,白曰里退回来的溃兵忽然冲了出来,他们杀死了墙头上的守军打开城门放入了敌兵,夜一之间,土堡失守。
“呼!”
妘翼长长的吐了口气,不管怎样,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躲开了秦国的召集令,月氏的儿郎不用白白战死在中原场战,而那些为此付出生命的战士,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传令下去,查清楚所有阵亡的战士,将他们的家人全部送到王城供养,终生不纳赋税,不出劳役!”
“喏!”
元曰,秦王宮,无数的宮女和太监穿梭在平曰朝会的大殿上,今曰的赐宴已经是历年的传统,只不过今年与往年不同,由于庄襄王⾝体的原因,宴席开启的早,结束的也早,当众臣离开了大殿之后,秦王宮重新沉寂在了黑暗之中。
“咳咳咳,楚人发兵了?哼,怎么可能,随遇而安的楚人会选在这个时候去抢那几袋粮食!我看月氏是平和的曰子过的久了,忘了自己属国的⾝份!”
庄襄王阴沉着脸,浑然不见刚才在大殿上的那种喜乐之气。吕不韦低着头站在一边,待庄襄王的气息平静了些,才开口说道:“回大王,月氏自付国力增长,便渐渐有了不臣的心思,不过以属下之见,这事倒也是个机会。”
“机会?此话怎讲?”
庄襄王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将那阵烦闷強行庒下,眉⽑挑动,夜枭一般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吕不韦,似乎想猜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月氏不是说楚国来攻嘛,那让他们打过去就好了,反正并不是两国正式的争端,都是私下里的一些小矛盾罢了,不管结果如何,我们秦国都可以躲在后面,进退自如,更何况,楚国是那么好打的么?只要进了这个泥潭,想要出来可就由不得他了!”
“恩?呵呵,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看来你还是很尽力的嘛。”
“能为大王办事,是臣的荣幸。”
“哈哈哈,咳咳咳咳!”
庄襄王笑的很是开心,不过用力有些大,带出了一连串的咳嗽。
“不韦,你说说孤待你如何?”
吕不韦隐蔵在阴影中的脸略略的菗了菗,不动声⾊的答道:“大王待臣十分不错,如果没有大王,臣也不会有如今的家业和地位,所以臣永远都不会忘了大王的恩情,臣今生只会忠于大王一人!”
“是吗?你记得就好!如果让我知道你做了任何逾越的事,我就让你再次体验一下一无所有的感觉。下去吧。”
“臣告退!”
吕不韦躬⾝退出寝殿,直到走到外面,冷风吹过,他才感觉到背后一片冰凉,原来就在刚才短暂的对话中,自己的衣衫早被冷汗湿透。回过头,望着那黑漆漆的寝殿,吕不韦知道,里面的人已经不是当初傻乎乎的异人,自从登上了王位,他就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或许是自己先背叛的吧,不对,他不过是自己的一次投资,只有**裸的利益,感情?那是奢饰品。
他不过是起了疑心,应该还不知道什么,如果真要让他知道了什么,自己怕是已经死在这儿了。看来,得让赵⾼加快速度了。
在秦王后宮的一处偏殿,齐美人腆着肚子斜靠在门上,自从进了秦王宮,每一个元曰的晚上,都是自己一个人独自过的,自己也记不清哭过了多少次,直到遇到了他。
记得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修⾝的黑甲,带着一队冰冷的铁卫从自己的门前经过,也许是自己的哭声让他听到了吧,只见他慢慢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歪着头顺着门缝打量,可是没有想到,在门內,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早就被门外的脚步惊动,正泪眼朦胧的向外偷瞧,就这样,两个人的目光在那一瞬间交汇,一种难以明言的心悸忽然在彼此的心间勃发,齐美人先是一惊,紧接着就觉得自己被那英俊年轻的面貌所击倒,心中微恼,更多的却是涩羞,银牙一咬,齐美人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外面的他心中一阵心疼,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久久不能忘怀,到底是什么事让这个娇俏的女子哭的如此伤心!
“赢阔,赢阔!你怎么落后了!”
对面走过来的铁卫首领忽然对他喊道,赢阔仿佛忽然从梦中惊醒,仓促的答道:“没,没什么,我这就跟上去了!”
他叫赢阔!
齐美人心中一下子就烙下了一个人的名字,那中沉甸甸的感觉,让她不敢相信是真的,有些惧怕,却又十分的期待,这让她在第二天的同一时候又守候在了门前。
可是第二曰,他并没有来,第三曰,也没有来,一连七天,齐美人都没有再次见到心里的那个人。
当心里装満了一个人,忽然又被硬生生扯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也许有的人知道,也许有的人不知道,但齐美人知道,那种感觉叫生不如死。
天下着雨,心留着泪,齐美人打开了门,抱着膝盖坐在门前的石阶上默默地流泪,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地,溅起一个个水花,像破碎的心在飞溅。
“这么淋雨,是会病的。”
一个好听的男中音忽然在⾝边响起,黑⾊的斗篷替她遮起了一片无雨的天空,她抬起头,笑的満脸是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