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后秦用兵?”
赵姬听了嬴政的话微微一愣,其实在內心深处,她对赢广的后秦还是很有好感的,不过做为一个政治上非常成熟的女人,个人的喜恶并不能影响她对大局的判断,而且作为一个娘亲,对于儿子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她动起手来不会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你相父阻止你,他一定有他的原因,你给⺟后学学,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哼!那老匹夫就说了四个字,时机不到!孤王就不明白了,整片中原就剩下两个大国,只要呑并了后秦,那孤就彻底统一了中原,完成了我大秦历代君王都在努力奋斗的目标。如今我大秦兵強马壮,粮草充足,足以发动一场灭国的战争,孤实在是看不出哪里时机不到!”
赵姬拉着嬴政坐到了自己的⾝边,略微思索了一阵子,这才开口说道:“你也应该知道,那赢广实真⾝份乃是武王之子,这事就算不说,那些个老臣也都是知道的,尤其是蒙氏一族,和他更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再说,你父王落难之时,受过他的大恩,就连你相父也是在他的帮助下才能达到的赵国,如今你在大殿上突然宣布要攻伐后秦,朝內大臣一点准备都没有,尤其是那些个老臣,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你相父当场反驳于你,实际上就是给你留了条后路,有了这个转圜的余地,商量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哼!孤才不信他有那个好心!那老匹夫就是替孤做主做上瘾了,说不好,他正琢磨着怎么才能坐到孤这个位子上呢!”
见嬴政一脸的不耐,张嘴老匹夫,闭嘴老匹夫,赵姬心中也甚是不喜,几次想要告诉嬴政真相,可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又缩了回去,这嬴政正处在叛逆期,现在就告诉他也不见得就是件好事。
等等,再等等吧,总有一天政儿会明白自己的苦心。
虽然攻伐后秦的诏令被吕不韦強行搁置,但这个消息还是通过种种途径到达了赢广的耳中,与朝臣的惊恐相比,跟着赢广打天下的那圈子人一个个的都淡定的很,似乎这些都早就在预料之中。
“终于还是要动手了。”
赢广揉了揉自己的胡子,轻描淡写地说道,那样子仿佛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典军咧着嘴嘿嘿一笑,毫不在意的问道:“大王,用不用我去教训一下秦国的边军,我们对面是王翦那小子的人马,揍他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你啊你!”
赢广点着典军的大光头笑骂道:“千万别小瞧了王翦,这么些年过来,他已经是不下于白起的名将了!对了,白起那老小子现在在⼲嘛?还躲在王城中养病么?”
“确是这样。”
公孙泽在一旁接话道:“这白起也是个人物,手中几十万的兵权说放就放,没有一点的留恋之情,不过也是他当机立断,只要他稍微犹豫一点,他的坟头怕是都长満草了!”
赢广点了点头,如果嬴政发兵来攻,与自己关系密切的将领他是不会用的,除了蒙氏一系和王翦,能担任主将的也就剩下个白起,估计当嬴政决定出兵之曰就是白起复出之时。
“如果真是起用白起的话,我这倒是有一计,可令秦国大乱。”
公孙泽眯着眼一字一顿的说道:“只是行使这计谋之人必须是为武功⾼強且善于隐匿的⾼手,不知道大王那里可有这样的人选。”
“武功⾼強且善于隐匿…”
赢广低着头想了一阵,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当初他可是刺杀了一国之君之后还全⾝而退的唯一一人。
一年后,秦王嬴政力排众议,命白起为将,统率大军四十万,出武关,兵临后秦。后秦大将典军早有准备,在上党郡囤积重兵,粮草辎重更是无数,双方彼此试探,虽并未发生大规模的攻城战,但是小冲突不断,交战双方各有胜负。
长平场战的边缘有几座不算太⾼的土山,这山虽然不⾼可上面却是杂草丛生,人迹罕至,当初住在上党郡的老人都知道那山下面是什么,所以他们对自己的儿孙辈是反复的叮嘱,没事万不可接近那几座土山,小心被厉鬼抓去索命云云。
不过白起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他的营寨就下在那些土山的附近,不仅如此,他还利用山势做了暗哨,时刻关注着上党郡城內的一举一动。
“一晃十余年都过去了,这里的样子倒是一点都没变。”
白起信马由缰,慢慢地登上了土山山顶,如果记得没错,当初赵括就是被他埋在了这座山的山顶,不过当初自己并没有把他完全埋进去,而是留了脑袋在地表,只是现在这里到处都是杂草,找是找不到了。
⾝边的侍卫散了下去,将警戒区扩大了一圈,白起并没有多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远方⾼大的城墙,命运的推手看不见,摸不着,可是却又无处不在,自己兜兜转转了一圈,却又来到了这里,像一个轮回。
长平一战是白起人生的巅峰,但凡提起人屠之名,中原诸国无不胆寒,甚至后来只是刚刚听到白起名号,那些守城将领便立刻开城投降,生怕慢了一点而惹来杀⾝之祸。
“大将军,对面城內忽然出来一队人马!他们已经径直向这里奔来!”
外围的侍卫忽然跑回来汇报,白起摆摆手示意他先退下,自己轻敲马腹向前走了几步,却看到对方虽然出城,但是人马却是不多,当先一名旗手打了一面典字大旗,跑的飞快。
“没事,看样子不像是来偷袭的,否则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打着大旗出来,走,随我下山,去会会他们。”
白起一行人来到山脚,对面的人马却也刚刚赶到,看对方的服饰,确实是上党郡內的后秦驻军。
只听得一声唿哨,那些后秦骑兵一字排开,当前一个光头武将打马向前,直行了五六步,这才收住马匹。
“对面的可是白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