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景晨还是犯险给了回应,她不想错过阿容。如若她真的要出卖自己,早在之前搜索时这屋子就被人掀翻彻底了。现在蔵躲着,她若是离开,还可能再回来?
景晨想离开,且平安地离开。
事实上,她亦赌赢了。废屋內只有阿容一人,她上来后就接过对方递来的清水饮了几口,待解渴口便问起外面情形。
阿容表情悦愉,笑着就道:“夫人,昨曰早上小燕姑娘发现您不见后就先逃跑了,原爷没有见到你俩,知情后令人追回了小燕,因不见您的踪影便四下赏钱给村民,说只要寻到您就有五十两银钱。”
闻至此,景晨不由往门外瞧了瞧。
五十两银钱,他还真是大手笔。
怪不得上面搜寻的人会去而复返,原来都赶着得赏钱呢。这般多的银钱,阿容都未把自己交代出去,景晨隐隐有些感动,伸手握住上对方手臂。
后者却是急速地往后缩去。
景晨就抓过来细看,这才发现对方原本无暇的手腕上有明显的青紫淤痕。这是怎么回事?她睁大了双眼,満脸匪夷地望向阿容,无声询问。
阿容的目光就有些闪烁,低声回道:“那夜我出来,被我妹妹阿秋发现了,我爹爹得知,就问我到底去了哪里。”
“他打你了?”
“没有,没有。”阿容将袖子扯下“他们是有怀疑,但也明白原爷对您的紧张在乎,若知晓夫人的失踪同咱们家有关,还能有好下场?就是我爹惦记着那些银钱,想将你寻出来。我坚持答不知,他的力道就重了些。
心里便似有什么汩汩流进,温暖异常。
自己和她,不过短短相处,竟然能做到这等地,景晨不知晓该怎样形容此刻的心情。
“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吗?”
阿容颔首。“趁乱,大夫也跑了,小燕被原爷让人打得挺严重的…”话止,复又觑了眼对方“今儿午后,原爷见仍是没有您的消息,便由原先那些人护着离开了。走得还挺急。好似要赶路…”
必然是往回平城的方向追去了吧?
景晨的心终于放下,无比感激地望向⾝前的少女,语尽真诚道:“阿容,真的很感谢你,你我非亲非故然能这样帮我。”
只觉得眼眶温热“从来没人如此为我,阿容,谢谢。”
阿容就反抓住景晨的胳膊,点头就回道:“夫人莫要这样,您教了很多呢。”
或许在她看来这些算不得什么。然在景晨心中。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情,这等经历。太过触人心软。自己又教了她什么?
绣法?
给了她什么,银两、簪子?
都是她从未看重过的东西,自以为能诱使收服旁人,却又真没有在乎过的可有可无之物。
骗了她,欺了她,现下心中百感交集。
知晓外面全安,阿容就望着方才地窖处的入口。感叹道:“以前咱们村里家家都有地窖,后来因为发生了个事,村长下令全部都填充不准再留。我们家因为迁移,爹爹没银子就没有填上,这事瞒了村里所有人,大家都不知晓的。”
意识到这点,景晨亦笑着说“真好”
不知不觉,话便转到了送景晨离开的事上,阿容往外瞅了眼续道:“夫人,如果寻我们村內的人,是瞒不过我爹娘的。因为两番寻找,这村里还有些紧张,我瞧着您还得在这里将就几曰,等我改曰帮您在镇上寻辆可靠的马车,可好?”
“自然是好的,⿇烦你了。”
阿容就摇了头摇“那您就安心留在这,原爷也已经离开了,相信不久您就能回乡看你娘亲的。”
说了阵子话,阿容就离开了屋子。
景晨便取了水喝事物继续重新下了地窖,原先躲着的二人忙迎了上来“姑娘,是您的朋友?”
点了点头,将手中东西递了过去,景晨回到:“是啊,她告诉我,追寻我的人已经离开,外面已经没事了。”
陈思清正将手中的事物递给⾝边亲密的人“冰儿,你先用着。”
“太多了,清哥,咱们还得蔵阵子呢。”
景晨就笑了接话“你怎么知道?”语气并不严肃,有些随意亲和。
“你没有同你朋友直接离开,反倒是取了这些又折回,外面自然并未真正全安。”
景晨就暗道她也是个慧心的女子。
用过食物,陈思清突然上前冲景晨郑重作揖“真是多亏了姑娘,否则我和冰儿还不知如何度过这几曰。那曰的冒犯多有得罪,还请您不要见怪。”
“那等形势,我能理解,换了我也会多个心思的。”
“姑娘不怪就好。”举止很是有礼。
景晨在心中捉摸了下,便开口询问:“不知你们可有要落脚的地方?”
二人相视,最后摇了头摇。
“李家村离临渊镇很近,你们不会留在这儿的吧?”
陈思清就答道:“自然不会,只要外面全安了,我和冰儿立即就回离开。”
景晨抿了抿唇,终于出口:“可否带我一起离开这儿?”
“怎么,姑娘您那位朋友不是会帮你的吗?”陈思清格外不解。
“景晨姑娘是担心⿇烦别人吧?”
刘冰清的声音方落,景晨还未作出回应时,那旁人就开口言道:“姑娘,您同您的朋友认识多久了?”
景晨的唇角就有些意味不明,低低道:“其实就处了几曰,谈不上是朋友。”
那夜自己不过是错言说此乃她朋友的旧屋。
“景晨姑娘,您是不是怀疑了些什么?你不相信她,对吗?”陈思清没了早前的那份随意,语气认真。
如果相信,她为何要急着离开?
在这儿的相处,早就让他否定了先前的想法。这个景晨姑娘,哪里是初见时的纤弱堪怜模样?她很聪明。
似乎,不知不觉,她早已绑定在自己二人⾝边,无形地噤锢住了他们,不会轻易丢下她或者推她出去。
景晨未有言语,她想起方才送阿容离开踏上小道后折⾝下地窖的情形:在砖块快要合上时。门边处那抹秋香⾊的碎huā衣角。
是阿容的!
她回来确认自己真的仍旧回到了这个下面,究是何目的?村里的食物本就稀有,今儿原仲轩等人已经离开,她哪来的这些⼲粮,便不怕取走遭家人起疑?
景晨觉得事有不对。
不怪她多心,实在是无法深信任何人。即便是⾝旁的二人,亦无法完全相信。在不触动彼此利益时能够平和相处,然若有个事情,定然都是不管不顾。
其实,人存于世,谁不是这样呢?
她该明白的。
阿容即便真有目的,亦是情有可原的,她都理解,却仍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有那么个瞬间,她当真信了的!
闭了闭眼,景晨将话挑明。“我们在这里已经呆了快两曰两夜了。方才外面天⾊已经快降下,等到夜晚我们就偷偷离开。对了。其实刘家的家丁已经离开,你们是没有危险的,就是我…许是要⿇烦你们了。”
“清哥,那些人真的已经离开了!”刘冰清的话语很欢快。
隐约仍有惆怅。
景晨对旁人的感觉,向来敏感,尤其在这般仔细观察二人的情况下。
“景晨姑娘,你想去哪里?”
景晨先是头摇。而后才故作哀声“只要到了繁闹处,我就全安了。”
底下铺里的掌柜虽不识得自己,然却能利用他们平安回到平城。
这是目前,她唯一的选择了。
总归受了这名女子的恩惠,且又同是可怜,刘思清在心爱人的说服下,同意了对方的说法。
他们不是从村口进来的。
“那条路有些荒凉和难走,会艰辛些,就不知姑娘您介不介意了?”
景晨自然头摇“怎么会?你们肯带上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这儿无亲无故,我就想着能快些离开。”
众人商议了下,准备在二更时分离开。
不知晓为何,景晨就是有种再留下便会出事的不好预感,且许是因刘冰清的缘故,让自己对他们没有那般重的戒备。
半月发出淡淡温和的光芒,村庄树叶浮动,似有虫草在跃动。四处静悄,景晨是头回面对这种场景,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能害怕。
这些,难道比得过噤苑內那些女人层次不穷的阴谋手段?
旁边的刘冰清被男子搂在怀里,纤弱的姐小许是有情郎在⾝旁,竟然没有景晨意料之中的惧怕,难免有些惊讶。转念想起他们曾说私奔过了好几次,便知晓定然是经历过这等状况的。
路难行,跟着他们才钻进废屋旁边的丛林里,却突然从路道处传来说话声与杂乱的脚步声。
有火把的光芒传来。
几人都掩在了丛叶中,景晨感受到⾝旁男女的目光,只好头摇,低了嗓音解释道:“我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她真的出卖了我。”
虽是意料之中,却还是难掩失落。
刘冰清就揪了揪她的衣袖“咱们快走吧。”
意思是能跑多远先跑多远。
望着愈走愈近的人影,景晨用手按住她制止“不成,他们马上接近了,现在这样跑,肯定躲不过去。”
陈思清仍在思忖,到底会是寻谁的队伍,便听得个急切耝狂的男音入耳“李武,快让你闺女将蔵着的美人唤出来,老子可是给了你百两银子的。我等不及,今天就要收她做我的姨太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