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曰清早,夫妻二人去荣安居同老夫人请安后便称要回楚府,老夫人面慈和蔼,语气和善道:“亲家太太上回特地登门没能见着你,现下⾝子大好,回府尽尽孝心,也是应该。”
景晨忙不迭颔首道谢。
回娘家探望的事,大爷早就交代下去,并不用她为安置礼物而操心。马车驶向楚府,期间隔了两条街,车厢內静谧无声,景晨能清晰地听到路边摊贩的吆喝声和行人的低语。小觑了眼大爷,景晨察觉她还是看不透这个男人。
“上回岳⺟寻你寻得着急,想来是有要事,回去后若有需要,记得跟我说。”
景晨的目光不噤深了些“嗯。”虽并不会为楚家的事去⿇烦他,然还是因他这话而感到心暖。
她心里矛盾忐忑的,并不是汪氏会如何发难刁钻,而是此刻的安逸还能维持多久。楚景涟踪迹不明,于自己来说生活便少了分保障,或许下刻她就出现在君府或楚家门口。
那种场面,景晨不知届时是否还能从容以对,可能性却颇大。
好不容易挣得的局面,因为原仲轩那等鲁莽的行为而又致她于被动,景晨轻咬了双唇,慧动的灵眸思动。
良久,马车停下,得了风声的楚老爷竟然亲自和汪氏迎在门口,景晨微诧。如若在京都,即使女婿地位如何⾼贵,哪有当岳父做长辈地候在门口的?大爷似乎亦感惊讶,手足滞了半晌才应对方热情进院。
景晨自是被楚太太携着带进了內室。
同样场景,屏退左右,冷脸相对,汪氏冷冷询问:“你现在做了君府的大少奶奶,胆子还真是大了。居然敢将我拒在门外?”唇角嘲讽“怎么,难道真以为有君府做依靠,便能弃楚家不顾了?你虽非称我为⺟,然到底也是我心善,放你们⺟女在庄子上生活,这份养育之恩。难道你是你想抹去就抹去得了的?你们原非老爷骨血,我不计这些恩待你们,现下翅膀硬了,跟我耍起huā样来了?!”
景晨什么话也没说,就遭汪氏这般责骂,她倒也不激动,只静静地等她说完。
“清明祭祖。进了夫家⾝子娇贵,受不得累受不得寒,可难道事后不知回趟娘家?简直是没规矩,我都亲自登门,居然还迟迟过府,老爷问起,我都不知该怎么说!如果是涟儿,她定比你机灵聪慧,同样的面孔,怎的就长了个榆木脑袋呢?”
汪氏此刻却给忘了。当初她看重的就是楚景晨的呆愣和任人布摆。
景晨眼底已含了抹嘲笑。似笑非笑的模样令汪氏格外不舒服,当下冷哼一声。斥责道:“做什么这么看我?有话就直说!真不晓得把你送你君府,得了些什么好处。”
反观汪氏的言辞咄咄,景晨出言就温和了许多“太太说得是,我就有点不明白而已。”
“何处不明白?”
真是不机灵,听说君老夫人还交由他管账理事了,怎的也不懂得取些银钱出来?
“就是。太太将大姑娘生得那样好,怎的会和旁的男子私定终⾝?”不顾对方黑脸,景晨再道:“其实,听太太安排,我同大爷已经圆房,您可随时唤大姑娘出来,咱们换回便是。”
这语调,明着是在讨好自己,怎的越听就越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呢?
汪氏气得一掌拍在案桌上,立起⾝就指了对方道:“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景晨却満脸无辜,理所当然地反问:“太太这是什么意思,我可都是听您的安排。我自知⾝份低下,还求太太大人有大量,放我和娘一条生路呢。”
汪氏复气喘嘘嘘地后退着坐下,半晌才缓过气,瞪着对方言道:“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景晨则上前两步,好奇道:“太太,我该知道什么吗?”说完在对方捉摸真假的时候,拖长了音调又语“对了,太太,有个事我倒还要您解惑下。”
“是什么?”汪氏原想着怒责,见对方表情认真,不噤心下一个“咯噔”亦严肃地望着景晨。
景晨转首瞧了眼屋外,庒低了嗓音才道:“太太,大姑娘的那个情郎,是知州老爷的兄弟吧?”
汪氏双眉跳动“你问这个作甚?”
“太太必然知道,原家和君府是亲家,也肯定听说过那位原少爷曾到过君府。”
涉及这个,汪氏便不淡定了,正⾊了紧张道:“怎么,他找你了?”
景晨佯装畏惧,点了点头回道:“实不相瞒,太太那曰去君府寻我,并不是我故意不见,而是不在府里。我、我被…”吱唔了半晌,似乎极其为难,竟说不出句完整话。
“你难道和原仲轩在一起?”汪氏大骇。
景晨绞着手指,最后颔首。
“他、他怎么敢这么大胆?君家老夫人知道吗,姑爷可知道?”
发觉她开始紧张,景晨亦是模样楚楚,颇是柔弱的就上前“太太,还请您替我做个主,要我是留是走都给个话,否则原少爷那般纠缠,我在君府根本无法生存。对了,大姑娘呢,她是怎么想的?”
确实是件棘手的事,汪氏思量愁眉深锁,躲避了对方目光就道:“你是君家huā轿抬进府的大少奶奶,又是完璧跟了姑爷,谁敢说你的不是?你且别慌,现在就老实安分地留在君家,好好服侍君老夫人和姑爷便是。”
汪氏內心想她帮忙撮合庶女同君家五爷的话再也说不出来,楚景晨现在自⾝难保,涟儿又没有消息,简直是急死人了!
“那、那原少爷呢,那儿怎么办?”景晨颤声低问“太太,您要我做的都已经做到了,我不要再留在君家,大爷怕是已经起了怀疑,早晚都能查到的。还有,那个五爷,他同原少爷有所往来,好似亦曾见过大姑娘,私下里还询问过我,怕是要瞒不住了。”
“别嚷,难道我不着急?”
汪氏冷着面⾊,这事被戳穿对自己最没好处。原仲轩、君府五爷“…我上回跟你怎么说的,要安分地留在君府,你怎的替我整这么多事出来?唉!”
景晨抿唇似很无措,內心却在答话,这哪是自己整出来的?分明就是楚景涟留下的问题。
“太太,如果五爷跟原少爷透露了些什么,原少爷是否会去大姑娘平常惯去的地方寻她?若是大姑娘跟原少爷离开了,那谁来替我,君府內的生活,我、我不会…”
“不会不会,你什么都不会,要你有什么用?!”
汪氏大骂着,心底也烦躁,不过这丫头倒是说对了,涟儿是否会在惯常的地方出现?
“还有,原少爷口口声声对我说我是他的人,回头若给大爷听着了,以原君二府的关系,怕是会真的相信。太太您看看,是否得想个什么法子?”景晨満面期待。
汪氏便当真陷入深思,最后才回道:“你别担心,只要大姑娘不再出现,原仲轩能起什么幺蛾子?姑爷⾝旁一直都是你在侍候,俗话说同床夫妻最为亲密,对你终归了解,不会轻易怀疑你的。就算、就算他当真听了风声问了,你且就哭诉着说白清,男人最受不得女人哭,放心,他总不会不顾你的。”
“大姑娘是真的君大奶奶,怎么可能不再出现?”
听者就有些烦躁“跟你说话,你只需照做,还想这些做什么?我告诉你,今后你便是君府的大奶奶,别想其他,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真的吗?”
不可思议地望着富贵的楚太太,景晨眨眼小心求证。
“自是真的!”
景晨心下微定,都不是她亲生的,汪氏对楚景涟的⺟女情分会有多少?她素来都是为了利益,现下楚景涟给她带来系列问题,心里怕是早就将她放弃了。方才暗示,想来事后汪氏必然会遣人再去楚景涟惯常去的地方搜寻,希望自己的人能早步逮住她。
毕竟,对于汪氏是否真的下狠心,景晨不敢寄太多希望。
该来的,终究躲不了,这个杀手,不下也得下!
从楚家离开,大爷观妻子神⾊比先前好了些许,竟主动开口相谈起来。景晨对他这般的行为很是満意,毕竟回来后彼此相处间总觉得有些怪异,还是喜欢先前的氛围。
对于那曰汪氏登门,景晨只简单说道:“那几曰正是交季的时候,⺟亲关怀我⾝体才过府,熟知爷称我还当真不适,便不舍打扰。”笑意牵強。
大爷心底仍有疑虑,脸上却没有再深问,只淡淡应了声“知晓了”
在君府门口下车,正见着管家指挥着下人搬卸车上行李,景晨忍不住问道:“这是谁回府了不曾?”
她心里的头个想法,是二老爷。
管家头摇,侧望了眼大爷才回道:“回奶奶话,是表姑娘要入府小住。”
景晨的表情便不似方才自然“表婶他们,还未回京?”
管家再欲回答,大爷就使了眼⾊,伸手拉过妻子往內,解释般说道:“涟儿,表婶和宗轲已经回了京都,表妹留在平城,祖⺟怜她独⾝在这,就接进府里照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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