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一开解竹简,看了一眼,放下之后又继续看公文。
赵倚楼在榻沿坐下,伸手夺下她手里的竹简,问道“究竟什么事?”
“不就是想见见我?”宋初一笑着顺势握住了他的手。
赵倚楼蹙眉“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原来墨家有意收宋坚入门,赵倚楼是知道的,但是宋坚已经走了,⾝为墨家元老的师伯却依旧照原计划见宋初一,定然是有别的打算。至于有什么打算,赵倚楼却一时猜不出。
“墨家近些年来有些式微,广为交游不算太奇怪,我原也未当一回事,不过近来听说许多消息,便知道墨家內部又要乱了,你师伯见我,恐怕要为谁拉外力吧。”宋初一无意搀和学派內争,心中淡淡。只是起初她以为只是学派之间学术交流,没料到居然想岔了,墨家根本就不在意道家,在意的仅仅是她宋初一。
赵倚楼默然片刻,才道“他们要拉你蹚浑水?”
他一点也不了解墨家內部是怎样的情形,可也不笨,略略想想便知道大致的情形了。(·)
“小事耳,若这世上哪个人真有手段逼我卖力,我倒是佩服他,出出力也没什么。”宋初一话说的坦然,可这世上能逼迫她的人,手指)才道“别看了,早些休息吧,把⾝子养好。”
宋初一望着他不容商量的样子,无奈一笑,却也并未坚持。
赵倚楼熄了灯。上榻搂着宋初一,昏暗中一双眸子似盛着星光,语气含着羞赧“还疼不疼?”
“好多了。”宋初一道。
说完,两人都沉默下来,显然这件不成功的事情,让他们都有些阴影以及郁闷。
半晌,宋初一居然嗤嗤笑了起来,用手指www。97ks.net捅了捅毫无睡意的赵倚楼“像咱们这样因此事惊动朝野的,恐怕是开天辟地头一份吧!”
提起这个,赵倚楼有些恼,训斥她道“你还好意思笑!没见过你这么生猛的!”
说起来宋初一受伤这事儿还真不能怨赵倚楼,他觉得自己不懂,她看上去好像很懂的样子,为了不伤着她便由着她去了,谁知道这厮居然也是个生手,不会就罢了,竟来硬的,生生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赵倚楼一腔怒火,但想着她受伤,又不好出言责怪,谁知道她居然一点悔过的心思都没有,还拿来当笑谈!
“不生猛的你也没见过呀!”宋初一道。
赵倚楼语塞,重重的叹了口气,没好气的道“觉睡!”
宋初一扶着老腰,往他⾝边凑了凑,寻个舒服的势姿入睡。
和宋初一同榻是件很考验功力的事,她能有本事把偌大的床铺每个角落都横竖腾折一遍,然后把自己和被褥裹的不分彼此,赵倚楼见识不止一回,但她如今伤的这般重,还是没有丝毫收敛,就实在让他忍无可忍了,大半夜的憋着一腔怒火把她从被褥里捞出来拘在怀里,好歹熬到了天亮。
天⾊方朦胧,赵倚楼看着怀里熟睡的人,没有一丝提防和算计,因手脚被拘住,似乎不満的扁着嘴,露出几分纯真稚气。赵倚楼唇角微扬,轻啄了一下她的脸颊,一晚上的怨气都消散殆尽。
想起今曰要去见稽赭,赵倚楼轻轻松开她,起塌洗漱。
昨夜下了雨,今早窗外雾气氤氲,泛着浓重的湿气,依旧没有太阳。宋初一蒙头大睡,直快到晌午才幽幽醒过来。
⾝边早已不见赵倚楼的⾝影,她怔怔片刻,忙出声问道“寍丫!几时了?”
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寍丫清脆的声音“先生,您醒啦,甄先生已经等候您一个多时辰了呢!”
宋初一一拍脑袋“误事!怎的不喊我一声?”
寍丫将帐幔挂起来,听见宋初一似乎不悦,忙垂手道“晨间将军交代奴不要扰先生,甄先生听说您病了,亦不让奴喊您起塌。”
都是好心,宋初一也不好说什么,只道“下回只管喊我。”
“喏。”寍丫见宋初一挪动⾝体,飞快取了衣袍,放在附近的矮屏上,扶着她起来更衣。
宋初一有些事情要交代甄峻办,昨曰才令人请他今曰过来,事情倒不是很急,但甄峻顶着个大家族,本就人手不够使,浑⾝都担着事儿,别说一个时辰,便是连两刻都耽误不得。
简单清理一下,宋初一便去了书房。她走动起来,某处被扯痛,未免被甄峻瞧见,就没有往正堂去。
甄峻得知宋初一醒了,心里松了口气,跟着寍丫来到书房。
一进屋,便瞧见宋初一靠在扶手上,一手端着茶盏,头发不似平时整齐梳起,而是松松结在⾝后,眉目素淡而疏懒,一副随性洒脫的风流之态,只是面⾊有些苍白,将她本就瘦削的样子衬得更加单薄。
“让你久等了。”宋初一搁下茶盏,抬眸看着他,面上似有歉意“坐。”
甄峻边坐下边道“听说先生病了,便没有让寍丫姑娘打扰,昨曰先生有请,我已然将事情安排妥,等等不妨事。”
“那就好。今曰请你过来,是有件事情嘱托你去办。”宋初一道。
甄峻敛容“先生请讲。”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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