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155榴弹炮的炮兵旅一次齐射是什么概念?
除了地动山摇之外,很快我们从卫星拍摄的图片可以看到,1公里外的轻工业区几乎已经全毁了。我们出派去的作战机器人因为距离丧尸太近,在这一次的炮击中也被炸坏了,我们无法在第一时间看到被炮击后丧尸群的状况,在浓烟滚滚中卫星图片也不够清晰。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丧尸不会因为炮击而恐惧退缩,不管有多少丧尸被炮弹炸得粉碎,剩下的丧尸依然会不顾一切的朝着它们闻到人⾁气味的方向涌来,无所畏惧,不死(死这个概念对于丧尸来说几乎就是支离破碎的意思)不休。
也难怪在许多人看来,军方(不只是某一国的军方)对这场灾难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这种即使面对着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场面依然毫无畏惧绝不退缩的无畏战士,不正是军方最想要的吗?即使这场灾难不是哪一国的军方直接导致的,但军方这种想要超级战士的思维就算不是罪魁祸首,至少也是帮凶。
军方的这种思维也是人性的一部分,所谓的人性从来就不是孤立存在的,人类的战争史,就是一部千方百计的把消灭自己的同类作为首要目的从而将人性扭曲到极致的历史。
军队的存在本⾝就是人性扭曲的产物,但发展到现代社会,人们用以维护人性的光明面的,也恰恰就是军队,察警,家国机器,这一开始就是一个相悖的存在。
我现在想到这一点也只不过是在心里掠过一丝这样的念头罢了,这丝毫也不影响我接下来的战斗。即使我面对的不是丧尸,而是一场人类之间正常的战争,我也不会因为战争泯灭人性而放弃当前的战斗。
几分钟以后,穿过炮火轰炸区域的丧尸已经出现在远程炮火为了避免误伤而不能再轻易炮击的距离,星光曰化外面的街道是一条几乎笔直的街道,我们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几百米外不断向前奔跑的丧尸。它们有许多同伴已经在炮火中灰飞烟灭了,而在它们不断靠近的时候,我命令装载了30毫米炮的步战车和装甲运输车在星光曰化的工厂大门以一个扇面排开,集中火力进行炮击。
30毫米炮和155榴弹炮当然绝对不是一个概念,不过我们距离近,目标更明确,在连续不断的炮击中,⾁眼可见丧尸的肢体支离破碎。没什么想吐的感觉了,坦白的说,这时候我们都已经有点⿇木。而眼看着街面上已经洒満了破碎的肢体,可丧尸还是在不管不顾的往前扑,这是最让人绝望的地方,丧尸没有恐惧感,我们有。
用不了多久30毫米炮的炮弹就打光了,我们所能做的,仅仅是延缓了一下丧尸向前逼近的速度,但随着30毫米炮的炮弹打完,丧尸的大队部也推进到了距离我们300米的位置。一时间我有种牙帮子都酸痛了的感觉,我想呑口水,可嘴巴里⼲得发苦,好像连口水都没有了。但我还保持着足够的清醒,拿着对讲机说:“单兵火箭筒,上!”
说起来,我们的准备还是很充分的。为什么51一个人的小队我们会配备10辆车,其中还有3辆是卡车,并不是一开始就想着能够捡到那么多值钱不值钱的东西带回去,也没有打算让幸存者把我们的车全部都坐満,而是将更多的空间都装満了弹药。除了一开始发射的新制剂炮弹,还有30毫米炮的常规炮弹,此外我们还带了5具120毫米的单兵火箭筒,用来发射云爆弹。这时候车载30毫米炮的炮弹打完了,只留下空地上一片⻩橙橙的炮弹壳,与此同时,5个单兵火箭筒的发射小组各自找好了战位,在得到我的指令后,第一波5枚火箭弹拖着浓浓的尾烟,飞向了300米外的丧尸群。
云爆弹是什么我就不解释了,5具火箭筒一次齐射以后,原本开阔的街面上炸爆出集团绚烂的火花。
“哇…”耳麦里传来不知道是谁呕吐的声音,吐吧,吐啊吐的也就习惯了,最重要的事,能有命习惯。
云爆弹打完了之后是燃烧弹,就是常规的燃烧弹,有白磷弹但我不敢用,不是害怕违反际国公约,我是怕丧尸带着没有燃烧尽的白磷扑到面前来。理论上一切病毒细菌一切生物在⾼温火焰下都是纸老虎,但是这些丧尸没有痛感,万一着了火依然不停的往前扑呢?白磷弹可是在彻底燃烧以前都不会熄灭的,距离已经很近,要是丧尸随着惯性扑到了面前,那才是自食其果。
再然后,就是火焰噴射器了。现在工厂外面一整条街都已经燃烧了起来,我们处在上风口,倒不担心火势会蔓延过来。就算风向变了,我们也还留了一部分炸弹灭火
一个命令接一个命令的发出去,战斗从一开始就没有丝毫停顿下来的痕迹。没有人知道我们究竟消灭了多少丧尸,但看着剩下的丧尸总是越过同伴的肢体,踏着一片黏糊糊的汁液继续往前,我们的心理承受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妈蛋,这些家伙之前可是活生生的人啊,就现在,它们也还是像人一样的形状,像人一样的奔跑着。它们在我们的炮口枪口下不断的破碎,倒下,虽然没有鲜血,可是地下也淌了一地的汁液,看得多了,原本已经⿇木到了极致的胃又翻腾起来。要命的是,这时候风向突然一变,带着火星的粉尘铺天盖地而来,为了更便于战斗,我们已经脫下了此前用来隔绝新制剂的防护服,虽然我们另外戴了防毒面具,但这股风吹过来的粉尘里还是充満了浓烈的烧⾁的味道。
一瞬间许多人就都吐了。
丧尸没有感觉,我们有,单凭这一点,和丧尸战斗,我们永远都是处于下风的。
就像现在,我们原本⿇木的神经因为空气中飘来的粉尘而突破了临界点,这种粉尘里夹杂着火星、尘埃、没有完全燃烧的有机物,也就是人的皮⾁、骨头等等燃烧后的碎屑,当我们闻到这样一股浓烈的刺鼻的气味的时候,我们的胃里又翻江倒海起来。而呕吐是会传染的,当一个人开始呕吐,⾝边的人受到呕吐物的异味刺激,也很容易跟着呕吐。
但即使吐得脸⾊青白,手脚无力,我们却还得守住自己的战位,火箭弹打完了,现在我们依靠的是12。7毫米口径重机枪的密集扫射。除了卡车,我们的车辆上都加装了12。7毫米口径重机枪,这时候我们的车在曰化工厂进门后的开阔地里排成了一个半月形,集中火力对大门外面的丧尸进行密集而又精准的火力打击。
到目前为止,我们的战术套路还是非常规范、非常完整和流畅的,尽管现在我的战士已经被各种负面情绪所笼罩,士气也明显的在下降,但至少还能坚守岗位。对于一支随时还要⼲着城管的活儿,自己还得想办法捞外快的杂牌队部,我为我的战士们即使吐得脸⾊发青依然坚守岗位而感到自豪。
街面上倒下的丧尸已经很多了,重机枪的密集扫射很少有爆头的,都是把丧尸打得支离破碎,但有不少丧尸手脚都被打断了,剩下躯⼲,还在不停的向前蠕动。而它们后面,更多的丧尸踏着肢体的残片继续往前,有的摔倒了,失去平衡后动扭着沾満了组织粘液的⾝体还没有站起来,又被后面的丧尸撞倒,或者被挤到旁边去,后面的丧尸则继续向前。
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一战里究竟消灭了多少丧尸,街面上那些层层叠叠的残肢已经没办法去计数了,只知道在重机枪密集火力的持续打击下,丧尸群还是向我们推进到了只有100米的距离。
密集的枪声,漫天飞舞的弹壳,已经打红了的枪管…这场庒倒性的战斗分明是我们单方面的杀屠,可是我们却越来越恐惧,好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不管我们倾泻了多少弹药,最终我们还是要被丧尸包围起来,直到我们弹尽粮绝,筋疲力尽。
“不行了!挡不住了!我要死了!”耳麦里传递着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声音沙哑,充満了恐惧和绝望。
“援兵怎么还没有来?难道要看着我们打光所有的弹子,然后被活活咬死吗?”
“我不要死在这里!我不要死在这里!我不要…”
“闭嘴!别特么的怂包了,特么的活到现在早就是赚的,都没听到那个女兵哭了,你他娘的哭什么鬼!还没死呢!”
“弹箱呢?给我换一个新的弹箱,我m,你换枪管动作能不能再慢一点?你是不是想我们一起死啊?”
我默默的听着这些叫嚷着的无线电波,不管是哭爹喊娘的,还是指天骂地的,我都没有去责怪,这样的叫喊也是一种宣怈,如果连喊都喊不出来了,那才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100米,我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些丧尸的样子,它们有⾼有矮,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它们现在都很瘦,它们⾝上的服衣已经破破烂烂的,它们长着大大的嘴,正不顾一切的,飞快的向我们跑过来,跑动的速度依然比不上正常人,但已经很可怕。最重要的是它们的眼睛,过去的丧尸眼睛一片浑浊,感觉就是眼球已经坏掉了,可是这些丧尸的眼睛看起来要清亮一些,它们还有没有视力,能看到多远的距离现在不得而知,但比起我们习惯了的那些只能凭着嗅觉和听觉来判断和锁定目标的丧尸来说,视力的恢复,使这些丧尸产生了对人类更深一层的威胁。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那些不停奔跑的丧尸中间,我看到好像有一个丧尸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深深的向我看了一眼。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打了个冷战,全⾝有一种过电一般的感觉,还有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心脏向四肢蔓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