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达暗察体內,没发现不对劲,便道:“好,接招吧!”大手立即一挺,紫竹直直刺出,力量发得极強极快,速度也是非同一般,如一道紫⾊电光似的闪了出去。
郭达劲力发出时,自己心里一惊,暗道:“糟糕,这么大的劲别把竹杖撑爆了!”岂料劲力通透而出,没有丝毫凝滞,竹杖更无不稳,当即大喜,⾝形一倾,将全部功力推送出去。
溪云这下是要速战速决,也是一棍直刺而出,三十六斤重的铁棍果然不趁手,几乎与郭达同时发招,速度竟然不如郭达。
群雄见两人当真交换了兵器,早已屏息凝目而观,不少人都看出郭达占了便宜,或喜或妒,小和尚傻不愣登与人交换武器,这下要吃亏。
双方迅速接近,照此下去,必是紫竹先中溪云,郭达胜。郭达脸显喜⾊,暗想:“此战后成名立望,不妨拿这根紫竹当兵刃,好使。”
“中!”溪云忽然低声一喝,手中铁棍脫手飞出,双方正迅速拉近距离,郭达哪料得到会有如此变化?猝不及防,胸口立即被铁棍打中,⾝形晃了晃,止住,瞠目结舌,紫竹再也递不出去,只觉得气息沉闷难转,脸涨得通红,不甘骂道:“你,奶奶个熊,怎么,可以,这样…”缓缓跪倒,⾝形往左一歪,一口气憋过了,当即晕迷。
溪云不等紫竹落地,左手一探,将紫竹抓了回来。
群雄看得惊心动魄,难以置信,情势又是瞬息间反转,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小和尚出招全无常理可言啊。
三人进场将郭达和铁棍带了出去,替郭达揉动胸口,令他一口气疏通过来,终于缓缓苏醒,第一句却是:“小和尚,你又占我便宜。”
群雄中也有人鄙夷他,占了那么多便宜还赢不了,有人低声咕哝“你又不是⻩花闺女,谁愿意占你便宜。”
群雄暗笑,郭达一口气还未全缓过来,脸⾊一阵红一阵白,又晕了过去。
溪云退回桌子那边,白影儿道:“小和尚,好功夫。”
朱丽珍装出老气横秋的样子,昂首挺胸,豪态十足“小和尚,我敬你一杯。”
溪云仰头喝了。
常书暗暗惊异,这小和尚果然了得,白云峰,苦集寺,到底是什么地方?他这紫竹使法好像没什么门道,又好像颇为玄奥,我即看不懂,那该是一门绝学吧。
童千斤本来要第二个上场的,此时却有几分犹豫,小和尚貌似多次被郭达逼得连连后退,但一旦出招,胜负立分,自己武功与这铁牛半斤八两,这一上场怕要丢人。
常书道:“童大哥,我劝你别上了。”
“什么!”童千斤怒道:“我怕那小和尚不成!”
常书心道:“没说你怕呀。”
不少人都眼望着童千斤,昨晚他力争要在铁牛之后第二个登场。
童千斤⾝躯一挺(还是不⾼),大锤一提,扛上肩头,瞪眼竖眉,豪气勃发道:“我…”忽然脸⾊一变,一俯腰,左手抱住肚子“哎呦不好,我肚子疼,你们先上,我拉完屎就回来。”脚下甚是⿇利,往镇里就跑。
“…”群雄愕然,刚才还觉得他⾝材虽矮,但英姿不凡呢,岂料这么五大三耝的家伙也会屎遁,真是人不可貌相。
群雄冷场,小和尚虽然未出狠招,但这份淡然取胜的姿态却令几名⾼手心寒。
张芬桦低声道:“信哥,这小和尚武功着实厉害,要不我出场试探试探,你也多一分把握。”她哪里知道,自己心上人根本是利用她。
周义信还未答话,群雄那边有人⾼喊:“周师兄,你不上场表现表现吗?莫非是上一次输怕了?”
群雄忽然散开,将那人让了出来,大伙都面带惊惧,这人这样挑衅不杀剑,不怕遭殃吗?谁也不敢靠太近,免得被错认。
那人顾目四盼,丝毫无惧,大鹰钩鼻使他看起来有些強霸骄横,正是何冲锐。
张芬桦怒⾊一闪“信哥…”
周义信摇头摇,宽慰她几句,道:“小和尚厉害,我多练一晚,明曰再战方有把握。”
张芬桦只好忍气呑声。
何冲锐却得寸进尺,又道:“周师兄,你是我们旗山剑派大弟子,代表我们旗山剑派的脸面,不能一败而怯啊,莫不是要我这个二弟子取而代之为我们旗山剑派找回脸面?”
群雄都大为奇怪,原来这人也是旗山剑派的,看来內部有矛盾呀。
张芬桦听他一语双关,如何能忍,立即道:“我上。”
周义信也显得十分生气,点头道:“嗯,那你要小心。”心念却一动,庒低声音“桦妹,你不要使翻云三十六式,这样我明天使出来才有奇兵之效。”心中始终有些惊疑,何师弟这出戏没与自己商量啊,这般损及自己门派名声终究不好。
张芬桦眼睛一亮,道:“说得是。”大觉心上人聪明,她自觉不是小和尚对手,但多试探出一点小和尚的深浅对心上人总是好处。当即⾝形一动,跃入场中,却背对花笛一方,面对何冲锐道:“大是大,小是小,乱了尊卑长幼,孝悌忠信可不好。”言毕转⾝,眼角瞥见何冲锐气得脸⾊变白,不由微微一笑。
朱丽珍急道:“师姐,你做什么?”
张芬桦道:“溪云小师傅,你武功⾼強,我想领教领教。”
溪云看向花笛。
花笛看出群雄以中间几名老前辈为首,⾝边聚的都是武功最⾼的一部分人,猜想他们该是推选出来参战的人,而张芬桦的出场似乎不在他们意料之中,便问:“这也算十场中的一场吗?”
群雄冷场了半晌,巴不得有人顶缸,而且本来八人就还缺一人,这人又是青云剑派的女侠,自然都没意见,连说:“算,算,算。”
花笛便对溪云点点头。
朱丽珍却是担心“小和尚,我们的青云剑诀很厉害,你要小心呀。”
溪云笑道:“好。”
张芬桦听到了,暗道:“好你个小师妹,竟然向着外人。”
朱丽珍倒不是向着溪云,只是想自己当初一剑削了小和尚的衣袖,师姐比自己厉害得多,小和尚如何是对手?
见小和尚跃入场中,周义信有意无意地扫何冲锐一眼,发现他凝神注目着张芬桦,心中微微一震,暗道:“莫非他发觉我暗蔵了翻云三十六式?不会,他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胆。”想着想着,忽然浑⾝一颤,目光立即在人群中迅速扫过,当看到群雄最左边一个中年男子时瞳孔一缩,急忙转开视线,心脏嘭嘭直跳,暗幸已经嘱咐张芬桦不要使翻云三十六式。
那个男人⾝穿黑⾊长襦,面⾊发⻩,两眼无神,⾝形有些佝偻,没有携带兵刃,双手笼袖子中,背在⾝后,像个三餐不饱的悒郁文人。
场中打斗已经开始,张芬桦一出手就是青云剑诀,倒把朱丽珍吓一跳。
起手式,风起云涌,长剑一出鞘,成片剑光如薄云飘至,劲风隐隐。
溪云已经在这招上吃过亏,所以十分小心,紫竹一震,劲透竹尖,破开薄云,主动取攻。
白影儿看得眼神闪闪,暗叹这小和尚年级虽小,武道修为着实不凡,前面是以轻巧胜郭达的重拙,此时却是以拙破巧,攻敌必救。
张芬桦脸⾊微微一变,青云剑诀繁复玄奥,巧夺天工,擅于以虚乱敌,对手却不受虚影所惑,直接刺到自己面门,可谓厉害。当即低喝一声,剑光陡然一收,化虚为实,长剑一磕,隔开紫竹,猛然一进,长剑下拉,划向溪云左胸一带。
溪云暗道:“好巧的剑劲。”紫竹与长剑磕碰之间,隐隐传来一股震荡不休的力量,使得自己手掌一松,差点握不住紫竹。见剑光来袭,他急忙往右要闪,忽然剑影一颤,竟然分出三道剑光,一左一右一下。
溪云脸⾊大变,脚下立即一踩,⾝形瞬间速加,往右后一拐,又折向左后。但那三道剑光却依然跟着他,紧咬不放。不过溪云缓了一口气,紫竹立时回归,点向张芬桦左腿膝盖,同时,左袖一拂,带起一股烈猛劲风扑去。
张芬桦暗暗惊异,这小和尚莫非以前见过青云剑诀不成,怎么一下看出这一招的关键。
这一招手法固然精妙,但真正催动剑劲的却是脚下的变换位移,普通人只怕看十遍百遍也分不清所以然。
群雄只觉得这张芬桦果然厉害,青云剑诀一出手就幻起无数凌厉剑光,这等武功,现场众多英雄也没几个及得上。
不过谁也没觉得张芬桦就占了上风,因为之前郭达也逼得小和尚东躲西闪,战局却突然就变了。
其实此时情况与之前情况大不相同,只是群雄没这个眼力。
张芬桦一招被破,下一招又起,双脚忽然一转,俏美⾝形往右横移,正好躲开了紫竹,又错过了拂袖的劲风。
溪云再待抢进一步,忽然眼前剑光又闪,吓得眼睛一圆,立即低头闪过,只觉得头皮发凉,险些就给削去一层。
张芬桦娇笑一声“闪得好。”
花笛、白影儿、朱丽珍都是一声惊呼。
这一剑太也突然,却是青云剑诀中一招奇变,张芬桦往右转⾝躲闪时其实在诱敌,长剑奇异地从背后送到左手,一剑刺出,十分突然,又快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