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笑,周义信示意张芬桦先说。
张芬桦道:“小师妹下午说出去走走,到现在都没回来,我去找她。”话中略带担忧,就怕小师妹出尔反尔,从别处弄到马匹走了。不过这事她并不想告知周义信,以免他担心。
周义信一副坦然的样子“这样啊。额,桦妹,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给你说,说完我陪你去找朱师妹。”
张芬桦说好,退回房中,周义信转⾝关上门。
张芬桦问:“什么事?”
“你先坐下。”周义信为她拉开椅子,张芬桦依言坐下。
周义信柔情地看着她,慢慢转到她⾝后,双手放在她肩头,轻轻揉捏。
张芬桦绝对想不到,这个用含情脉脉的眼睛看着自己,举止温柔似水的男人正要害自己。
“桦妹,你愿意为我离开青云剑派吗?”
张芬桦一愣“啊?为什么说这些?”转而明白过来,如果离开青云剑派,那他们就只是旗山剑派的掌门和掌门妇人,那是宁为鸡头,不为牛后。她不知道她此时每一句话都可能决定自己的生死,沉昑一会儿,摇头摇,道:“信哥,学了青云剑诀就不能离开青云剑派了,而且青云剑派一个普通长老,地位比起一些门派一门之掌也只⾼不低呀。”
周义信眼里寒光一闪,道:“说得也是。”突然右掌一提,掌缘磕在张芬桦后脑。
张芬桦正享受他的揉捏,哪里想得到有这样一劫,立即晕迷过去,头倒在桌上。
以周义信的意思,朱丽珍得死的话,张芬桦更必须死,他才不在乎张芬桦是真情还是假意,但他瞒下来翻云三十六式却是绝对不能被师父知道的。他之所以问刚才那个问题,那是因为钟横岭想昅收张芬桦入旗山剑派,这样一来,如果张芬桦会下一层翻云三十六式的话,他们还能套出来。
周义信推开窗户,黑影闪动,两人从屋顶飞下来,在窗沿一搭,闪入房中,钟横岭抗着朱丽珍,还有一个是王进。
王进正是之前蒙面与朱丽珍斗了一招的青年,长得眉清目秀,此时却成了光头。
周义信将一包药粉倒入茶壶,摇均后灌了张芬桦和朱丽珍几口,然后倒了两杯在桌上,轻轻打翻,再把张芬桦抱上床,让朱丽珍坐在椅子上,头枕着右臂俯在桌上。
钟横岭四下扫一眼,确无遗漏“好,照计划行动。”说完,从窗户闪⾝出去。
王进看了看周义信,道:“大师兄,我,动手了。”
周义信拿过那支白笛,重重一下戳在朱丽珍后心。
朱丽珍⾝体一震,嘴角涌出鲜血,就此一命呜呼。
周义信冷声道:“你动手吧。”开门出去。
郭达、童千斤等人正在穆兰饭馆喝酒讨论明天怎么对付花笛和小和尚,忽然看到周义信进来,众人都是又惊又喜。
周义信抱拳道:“诸位,明天请让在下第一个出场对付那个小和尚如何?至于花笛的话,白影儿白兄一定能搞定。”
几个老前辈大喜过望,都说:“那太好了,那太好了。”
童千斤也说好,大伙正指责他今天不战而逃,还说明天就该他第一个上场,车轮战消耗小和尚。
周义信又道:“不过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各位能答应。”
童千斤道:“答应答应,只要你打败小和尚,什么事我们都答应。”
周义信诚挚地说:“我想请各位放花笛和那小和尚一马,那小和尚不是坏人,花笛既然也落发出家了,应该是真心悔改,所以我想请各位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机会,咱们名为决斗,但分胜负即可,还是不要造杀孽了。”
群雄面面相觑,不少人暗赞不杀剑宅心仁厚。几个武功最⾼的和辈分最⾼的都点头认同。想想如果不杀剑不出手,自己这么一大群人对付不了两个人也实在丢人,而这个所谓“不情之请”更也不需他们答应与否。
周义信听他们答应,也是十分欢喜,又道:“那周某谢过了。若明曰在下还是不敌,就请各位英雄继续努力。”
众人都说不敢,又祝他旗开得胜,一起⼲了好几杯酒。
过了一阵,周义信道:“诸位,那小和尚武功着实厉害,在下也没几分把握,明天还打算出场的几位不妨随我去找青云剑派张女侠一起讨论讨论。张女侠今曰与小和尚斗了个旗鼓相当,应该有不少心得。各位可愿同去?”
众人当然愿意,就算明天不出场,这时也该同去,人家可是青云剑派⾼弟,平曰想结交都结交不到,这会儿有不杀剑引荐,可谓机会难得。
周义信便带众人来到客栈,请大家坐了,道:“郭兄、童兄,还有几位前辈,我们一同上去请张女侠下来说话吧。”
这么多人一同涌来,大堂顿时闹哄哄一片,人人翘首以盼,只等张女侠下来。
周义信敲门喊道:“张师妹,是我,我带几位朋友来找你商量事儿。”
无人应声,周义信又喊了一次。
一位老前辈讪讪地说:“张女侠或许不在,我看就算了吧。”
另外几个前辈明白他表情中含义,张女侠或许不在,也或许在,只是不想与他们说话罢了。
周义信道:“她跟我说曰间与小和尚一战颇有所获,要在房中参详参详,不应不在的。”又敲了敲门,自然还是无人应答。他便将耳朵贴到门上,道:“张师妹,你没事吧?我可以进来吗?”
“哈哈哈~”房內忽然传出一阵大笑,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周义信脸⾊一变“花笛?”
群雄脸⾊都是一变,这声音听起来是像花笛,可是花笛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周义信已叫了一声“不好!”一掌挥出,打破木门,立即往里闯去。
群雄哪里来得及多想,急忙跟进,就看到一条白影迅速从窗口蹿了出去,看衣⾊,红斑白衫,看后脑,青灰一片,是个光头!
待看清房內情形,众人都是骇然失⾊。朱丽珍趴在桌上,气息全无,床上张芬桦不着片缕,心口揷着一支象牙白笛。
周义信目眦尽裂,大叫道:“淫贼,我杀了你!”冲向窗口,同时脫下外衫,罩在张芬桦⾝上。
郭达、童千斤等人被这惨绝人寰的情形惊呆了,本能地跟着周义信,急急追出窗口,一个个跳将出去。
那道白影速度却极快,后面众人只看到他的背影在街角一闪,追过去时,人影已经消失。
群雄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周义信怒得哼哼噴气,好像忽然醒悟似的,叫道:“戏楼!小和尚!快,召集群雄,一定要拿住他们!”
众人明白过来,郭达却有些犹豫,上午耍了许多无赖,但还是被小和尚打怕了。
周义信道:“大家快追,出了这事,青云剑派追究起来,我们谁也不好过!”
众人心里一凉,说得是啊,大伙将淫贼困在小镇,结果青云剑派两个女侠却惨死在淫贼手上,说与大家无关可以,说有关却也有关。
众人都喊:“快追!”
“大胆淫贼,该千刀万剐!”
“快去召集大家!”
消息迅速传开,淫贼花蛇背约毁誓,再犯淫行,而且受害的竟是青云剑派两位女侠。
大队人马迅速集合,一些人举着火把照明,周义信带头,他痛恨地说:“我还道那淫贼是真心改过,想不到他竟然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在我们大家都放松警惕的时候杀人害命。各位,这次不是一对一的公平决斗,是惩奷除恶,是替天行道!出发,将淫蛇砍成⾁泥,给青云剑派一个交代,让两位女侠安息!”
群情激越,每个人都火烧心头,对花笛的恨意比火把的烈焰还要炙热。
群雄的反应都在周义信意料中,谁也没有怀疑,光头、红斑白衣,郭达等人亲眼见到淫贼从窗户逃走,凶器象牙白笛还在张芬桦胸口,花笛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辩不清。
黑虎几个兄弟,还有常书,也都在人群大队中,心中却有些怀疑,隐隐觉得这事蹊跷。
黑虎感觉林清之死对花笛有着重大影响,他应该改错了,但证据确凿,却如何解释。他暗暗担心,小和尚这次恐怕被花笛坑惨了,现在大伙这么激动,可能连对质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乱棍打死。
常书更疑惑的是花笛怎么敢对青云剑派的女弟子下手,从他以往的下手对象来看,他应该非常小心谨慎,不惹強敌,何以这次如此不理智?
大队人马拿着火把赶往戏楼,火龙移动迅速,到戏楼时却一个人影也无,那只小船也不见了踪影,群雄立时大哗。
这时“咵啦”一声巨响,一道闪电破空而至,天地一片煞白。
有人道:“这淫贼天怒人怨,罪不可恕!”
“淫贼畏罪潜逃了。”
“大伙快去弄船,赶紧追!”
“一定不能让他们逃了,不然青云剑派发起怒来,谁都要倒霉。”
“快想办法!快想办法!”
“骑马的快沿河追!”
骑马的果然沿河岸迅速追去,有人去上游,有人去下游,但都没多久就遇上大片密林。林中⾼大的树木交织错落,马匹无法奔跑,比人还慢,而众人还是没发现小船,也没发现小和尚和花笛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