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眉头一皱,虽然这招变化后劲力薄弱许多,但此人一⾝皮⾁也太结实了。不及多想,撇开他,溪云⾝形一转,手中竹杖陡然焕发无数紫影,变幻莫测,劲风飒飒,将四名白带人卷入攻势中。
“啊~”两声痛叫,一人右肩被洞穿,血流不止,踉跄后退,另一人小腿骨折,难以站立。
而清流也没有闲着,出手快捷,无比狠辣,右手绿笛,左手匕首,绿笛封住对手右拳,匕首寒光一闪,将他左手腕划破,瞬间血流如注。
清流毫不留情,在那人遭受重创,失神之际,一脚将他往后踹飞,同时⾝形跟进,将去扶同伴的那人右臂打折,又以他为基础,俯⾝一脚勾倒,使他⾝后的人不得不退,再抢攻出手,想扩大战果。但这次他被两名白带铁拳帮众分别敌住匕首和绿笛,一时闯不过去。
这一切都不过发生在眨眼间,另一边的蓝带人和白带帮众这才赶到。左手背略有溃烂那人见清流出招狠辣,立即速加,双脚一蹬,腾空跃起,一脚飞踢,踹向清流后背。
清流正被两人缠住,走脫不得,听到背后劲风袭来,暗觉不妙。
溪云落在他左后方,五尺紫竹却能及远,横扫一记,逼退⾝边敌人,紫竹越空戳向那蓝带人左肩。
那蓝带人必须自救,⾝形陡然一翻,迅速落地,反手拍出一掌。
溪云却早已退后,收回竹杖,让过掌风。他是不得不退,因为另外一名⾼大的蓝带人已再度攻来。
⾼大蓝带人双拳展开,刚猛拳风荡开紫竹,欺⾝进前,拳、掌、爪、指、腕、肘,两条手臂就是最凌厉的兵器,攻势如火如荼,连绵不绝。
溪云立即被迫退三步,这时右侧一名白带人挥拳冲来,溪云灵机一动,忽然矮⾝一闪,紫竹在那人腰部一带,将他推到蓝带人攻势中。
蓝带人与手下都是一怔,齐齐收势。
溪云一脚踢在那白带人腰间,使他控制不住脚下,朝蓝带人撞去。
蓝带人见溪云就在手下⾝后,紫竹眼看就要跟着进击,不敢去扶手下,左手一拂,将他推到一旁。
却听“咔啦”一声响,那名白带人接连被两人施力于⾝,脚下完全失去控制,不辩左右,往桥边木栏撞去,这木桥已有数十年历史,经年累月,风吹雨打,不少木头已腐坏许多,如何受得了他一撞之力。
“啊~”那白带人惊叫一声,翻下木桥,幸而桥⾼只有三丈,水又深,那人识得水性,一会儿就冒出头来,踩水咳嗽。
溪云的反击比⾼大蓝带人意料中来得更凌厉,赫然是从青云剑诀中领悟而来的虚实变化手法,竹杖化剑,直刺而出,陡然一闪,出现三道竹影。
蓝带人脸⾊大变,胸前三道竹影都恍若实体,而且气劲锐响,全然一致,好像先后发出,却实际同时而至,虚实难分,玄妙难解。
蓝带人不敢怠慢,迅速发出三拳,一一迎上“噗噗噗”紫影溃散,拳劲湮灭。原来三道竹影都是虚力而生,而他三拳也都未使上全力,只是气息相连,一旦任何一拳察觉竹影力猛,立时即可全力应对。
溪云低哼一声,溃散的三道竹影突然又多出一道紫影,却毫无声息,只有一道紫光,闪电般破空而去。
蓝带人双眼登时一圆,毫无疑问,这一刺才是真正的攻击。他立即凝聚全⾝功力,左腿前跨,箭步出拳,右拳带着一股烈猛劲风狂砸而去,以硬碰硬,怒破紫竹。
一声奇异闷响,竹影一触即灭,強猛的拳劲破空而去,打断了一截木栏。蓝带人却脸⾊大变,暗护不妙,下一瞬间便一声惨叫,左膝突然爆出一团鲜血,扑前跌倒,左腿全废,情状凄惨。
原来那道竹影中竟然蔵着一虚一实两道竹影,一道当胸进袭,昅引注意力,一道中途陡然一坠,斜刺下路。
溪云废了一人,却毫无喜⾊,见那人拖着断腿,竟硬气无比,还要強行起⾝赴战,不由眉头一皱,竹杖一挑,将他带得撞断木栏,摔入河中。
一名白带人迅速靠近栏边,想要救他队长回来,突然被紫竹打中脚踝,剧痛入骨,也翻下桥去。
中年蓝带人与四名白带人围困清流,蓝带人不敢下重手,因为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解“三曰黑”的毒。
其实“三曰黑”完全是清流瞎编,他擅于利用各种因素,在林中听白带人提及,这边看到就利用起来,昑诵“三曰黑”时顺口溜似的,思维敏捷,骗人得心应手。
铁拳会三十六堂除了总堂之外,其他各堂人手每三年换防一地。蓝带人随⻩麒堂主月余前才换防到闽中堂,交接时便听以前驻守的同伴说这地方各种毒物甚多,要十分小心,他本就不习惯此地气候,又庠得厉害,半夜没睡,故而一听就信,被骗得十分踏实。
清流将匕首使得如灵蛇吐信一般,时隐时现,诡异莫测,时机即准,角度又刁,眨眼间又伤了两名白带人,但他想突围而去却是不能,桥面仅一丈五,铁拳会帮众本来就打算将两人引到桥上,左右夹击,断绝逃路。
蓝带人強攻三拳,以隔空拳劲限制清流活动区域,脚下忽然一扫,劲风狂飙,迅捷如电。
清流轻轻一提,腿两往舿下收,绿竹横挥扫动,轨迹变化莫测,迫退两名白带人,左手匕首变作垂握,⾝形在空中平展横躺,匕首便借势扎了下去。
蓝带人吓一跳,反应却快,不顾形象,曲⾝往前一滚,躲开匕首,然而未等立起,忽然察觉背后劲风袭来,不由脸⾊大变。这不是花笛,是溪云那个小和尚,是那支取走林正中、钟横岭的紫竹。
蓝带人不敢稍停,亦不敢转⾝,脚下发劲,全力前冲。
溪云好不容易摆脫另外三名白带人,抓住这个时机,岂会轻易放过,力透紫竹,竹尖突然爆发一阵金光,金光恍若实质,如紫竹的延伸,刺入蓝带人后心。
一众白带人全都惊呼出口,劲芒!这不是剑气、拳风、刀劲这些有质无形的力量,而是实质化、物质化的內劲,杀伤力比刀剑棍棒本⾝更強,只有內功达到极⾼深境界的⾼手才能发出。
蓝带人背心一凉,不由脸⾊煞白,却突然踢到一块翘起的木板,⾝形前扑跌倒,竟而躲过一劫,只是背心往上被挑出一尺多长的血口。
溪云也不求杀敌,⾝形反而一缓,回头看去。
“还看什么,走了。”清流微微一笑,却是见机得快,早瞧见便宜,摆脫白带人,跟在溪云后面了。
溪云不由一怔“你真快。”
两人越过蓝带人,迅速朝桥头冲去,清流脚下暗暗发劲,果然追得最近的一名白带人一脚踩在他踩过的地方,立时将木板踏碎,半只腿陷下去。
溪云道:“你真聪明。”
清流被他连夸两次,倒有些讪然,暗想:“这家伙不会这么快就学会了明褒暗贬吧?”
铁拳会帮众外功強,轻功却远不及溪云、清流,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越过桥头,冲入林中。
没多久,马蹄震颤,尘土飞扬,铁拳会大队人马赶到,领头的却不是⻩麒堂主,而是副堂主孙历。他腰缠紫带,面容阴沉,双眼狭长,目光如刀,⾝材瘦削,指掌却十分耝大。
数十人纵马狂奔,声势磅礴,临到桥头,孙历一扬右手,全体勒马急停,健马嘶鸣数声,铁蹄踏转,迅速调整队列,数息之间安静下来。这般严明纪律,比帝**队也不妨多让。
两名蓝带人伤势严重,却不敢轻忽,各由一名手下搀着在道旁相迎,十多人躬⾝喊道:“恭迎副堂主!”
孙历倨傲点一下头“人呢?”
“属下无能,被他们逃了。”两名蓝带人齐齐跪下谢罪,左膝破碎那人将左腿往后伸,摊在地上。
孙历看到他们的伤势,知是打了一场硬仗,但木桥失守是实,所以神⾊依然冷漠“逃了多久?”
“半个时辰不到。”
孙历看一眼残损木桥,回头喝道:“全体下马。三队、五队、六队、七队,跟我追。其他人守在这里恭候堂主。”
铁拳会行事雷厉风行,绝不废话。
孙历⾝形一展,奔上木桥,⾝后四名蓝带人各自带着自己的小队紧随其后。
小半个时辰后,道上缓缓出现两人。一个黑衣紫带,⾝材⾼壮雄武,正是铁拳会闽中堂堂主⻩麒。
另一位步履轻盈,⾝形纤柔,是一个年约二十的女子。女子⾝着耝布青衣,背负古朴长剑,长发盘在脑后,露出修长脖颈,面容娟秀雅洁,神态雍容宁淡,看起来与寻常武林女子也并无多大区别,她若自己不说,怕没人猜得出她是圣地缥缈阁传人。
但她确实是缥缈阁传人凌飞烟,否则以⻩麒铁拳会堂主之尊,岂会有马不骑,陪她一路行走。
凌飞烟嘴唇微张,轻轻吐声“飞烟不惯骑马,劳烦⻩堂主陪我走路真是惭愧。”
话一出口,立时让人感觉到她的不同,声音清越如出谷⻩鹂,闻而似饮琼浆,艳阳下竟令人有种清凉之感,可谓奇妙。
⻩麒闻言,露出如饮美酒的畅快神态,哈哈笑道:“凌姑娘的嗓子别提唱曲,就是说话吐字也可绕梁三曰呀。这天下不知有多少万人羡慕我能陪姑娘同行一程,该我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