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将军⾼立台上,见刺客竟是个光头小和尚,不由大为惊异。他自视甚⾼,內外功已达极⾼境界,离超一流⾼手不过一线之遥,全力一击竟没能劈死对手已甚是不満,再见对手年纪小小,更是惊怒交集。
溪云面⾊一沉,冷厉地盯着拿走自己紫竹的那名暗杀者,伸手道:“拿来。”
那人轻笑一声“有本事你来拿。”语气轻蔑,实则却严阵以待,全⾝內息⾼速运转。
“好。”溪云说着竟闭上了眼睛。
宋将军等都是一愣,正惊异间,见他双目一亮,已睁开双眼,眸中竟似有电芒闪动,不由骇然失⾊。
“嗖”衣袂带风之声,溪云陡然消失在原地。
“啊!”两名暗杀者惊于暗杀,对杀机感应极为敏锐,突然感觉庒力大增,情不自噤大叫出口,借此发声,挣脫庒力束缚,齐齐挺剑刺出。她们视线都未能跟上溪云,但凭借暗杀本能,对目标位置都有十足信心,一剑刺出,毫无犹豫,果决坚定。
溪云陡然现⾝,就在剑尖前不足一尺之处,⾝形却猛然一折,⾼速变向,偏到左侧,左手虚抓“来!”
左侧那名暗杀者左手拿着紫竹,这紫竹神异无比,随着溪云一声喝,一股強猛牵引力陡然爆发,把那暗杀者⾝形扯得一歪。
暗杀者不及反应,双目一圆,便听“咔”一声响,胸口剧痛入骨。
溪云右掌挥拍,一道凝实无比的掌风形成手印打在她⾝上,击断骨头,断骨刺入心脏,立时送她归西,左手抓住紫竹,却也是脸⾊一变,那暗杀者生机已绝,竟然还牢牢抓着紫竹不放。
另一名暗杀者见伙伴亡命,惊怒交集,瞬间双目一红,逆转內息,长剑陡然变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飙射出去。
“嗤~”剑光血光,溪云右臂血花四溅,左臂一震,发劲夺下紫竹,立即推刺出去,从另一名暗杀者左肋侧面刺入,直达右肋,超一流⾼手的恐怖內息将她五脏六腑全部震裂。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间,情景却惨厉无比,船头已躺下十多具尸体,腥血气四下弥散,人人骇绝惊恐。
宋将军杀人无数,此际也惊心动魄,这和尚绝不是和尚!杀了这么多人,神⾊竟然丝毫不变,没有愤怒,没有激动,更无惊惧,而是満脸冷静,冷血般的冷静。
两侧两名副将从军士后走出来,一个长剑出鞘,寒芒暗动,一个长枪在手,红缨飞扬。
宋将军腾⾝跳下,三人三面将溪云堵在船头,留守船上的军士不过百余人,不能任他屠戮,只能自己出马。
溪云目光一挑,却望向右侧桅杆⾼处,那里有一个人,离地三丈,腿双盘着桅杆,左手拿弓,右手持箭,随时可射。
那人见溪云望来,眉头不由一皱,竟被察觉到了,好敏锐的感应力。
溪云呼昅如常,双目古井般沉寂,这一仗比悬崖上独自面对周义信四人更危险。这个金甲将军气劲刚烈无比,金刀金甲也十分厉害,之前对冲那一击自己已受內伤,他却似精气更足。
旁边剑枪两人气度沉稳,內息強盛,也是难得的一流好手。威胁最大的是那个弓箭手,明心如镜,溪云清晰地感应到那人冷寂的杀机,此人不攻则已,一击就是必杀之局。
巨舰其他位置的打斗声已然停息,溪云眉头微皱,鲛人族死士怕是已殒⾝战死,清流不知如何?他本来不想来,也不必来。
宋将军观察着小和尚的神⾊,缓声道:“你为何要杀我,为了鲛人族?”若是一般人,他绝不废话,但溪云展露出来的武功令他不得不谨慎待之,如有可能,收归己用更好。
溪云运转內息调理內伤,淡淡答道:“因为你杀人太多,戾气深重,该杀。”
宋将军秃眉一皱“我为国出战,歼敌建功,官至一营统帅,杀人自然多——但我无罪。”
溪云道:“你有罪。”
宋将军听他语气坚定,心中大怒,眼中杀机一炽“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其实两人说的“罪”完全不是一回事,宋将军于国有功,律法无罪。溪云说的“罪”是作为人的罪,杀戮无端,铁血无情,连相伴床榻的女人都能一掌断她生机,杀心已无可挽回。
溪云默默运转“慑心法”双眼冷电直闪,杀机狂涌“死前我会先杀了你。”⾝形一颤,瞬间消失,一股烈猛劲风直扑宋将军面门。
宋将军心底冒寒,双目一圆,骇然变⾊,这和尚当真恐怖至极,刚露出招兆示,劲芒已近在⾝前,也是他久经沙场,武功強绝,这当头还能反应过来,快撤一步,提刀劈砍而下,以图迫退对手。
这一撤一砍却是愣了,眼前竟无人影,狂涌的劲流也瞬间消失无踪,反而是左侧风声大作,气浪汹涌。
这是溪云晋级超一流⾼手后最惊险的一场战斗“明心法”、“慑心法”同时运转,⾼深莫测的“意在招先”也诱发出来,体內真气急转狂涌,突然一招发动,人人均以为他要攻击宋将军,宋将军本人更被这种激烈感觉逼退,但实际上他真正的目标却是右侧持枪的那人。
当宋将军撤退时,两侧剑枪同时来护,溪云⾝形陡然一折,招式一变,刺向持枪那人。
他这一变,完全出乎对手意料,左前的刀和剑已攻不到他,瞬间形成暂时的一对一局面,而使枪副将一枪拦截而出,长枪在外,先机已失。
紫竹光华流转,金芒炽烈,转瞬就到使枪副将胸前,溪云着意制造这个局面,下手自然毫不留情,強猛的劲流激得那副将衣衫飞扬。
但这些人驰骋疆场,都是悍勇至极之辈,副将这当头不仅不乱,反而大胆无比,长枪已不及收回,他却手掌一拂,拨动枪尾,长枪立即横摆,枪尾当胸砸向溪云。
溪云微惊,这番应变连“明心法”也未曾料到,不得已,紫竹上挑,磕飞长枪,再一庒,右臂前探,紫竹扎向那副将心口。
“嗖~”一声劲响,虚空中寒光掠过,惊鸿般一闪即逝,溪云本能地一偏⾝体,劲箭从腋下穿过,射穿甲板,消失不见。
这一偏使他未尽全功,紫竹只能在那副将左肩头扎出一个血洞。不等他再攻,宋将军金刀劈下,刀气破空而至,阻在前方。
刀气劈上船舷,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劲力之強,可谓恐怖。
使剑那名副将也攻了上来,剑光猛绽,⼲净利落的十八下刺击,每一剑都力道充足,迅如雷霆,逼得溪云无暇他顾。
使枪副将脸⾊发白,捡回一条命竟这样难,左肩骨头给震断了。枪又重又长,本是双手武器,他左手遭重创,战力损了三成不止,接住宋将军拨回来的长枪,却是悍勇无比,夷然无惧,再度攻上。
宋将军稍落后一分,招式却最为烈猛,金刀光华流转,气劲纵横,激荡得溪云衣衫飘舞,脑门发凉。
溪云深陷重围,招意已难以为续,幸而“明心法”运转自如,超一流的強盛內息更令他如虎添翼,紫竹金光湛湛,连续三次磕在长剑上,终于将长剑击断,待要下杀手,又是“嗦”一声,寒光闪逝,未能将他扎个透心凉,却使用剑副将逃了出去。
战到此时,宋将军四人都是大为惊惧,此和尚武功之強可谓恐怖,比他们以往遇到的任何一名超一流⾼手都更为可怕,不仅內息強盛,更好像能未卜先知似的,数次差之毫厘地躲过他们的诱敌夹击,若非弓箭手支援,他们这会儿怕已溃败。
溪云呼呼喘息,⾝体越来越疲惫,精神也有些恍惚之感,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必须在力尽前杀敌离去。见金甲将军大刀直捅而来,他一咬牙,突然改变飘忽打法,全力出击,紫竹金光亮起,气劲破空,击穿刀劲,与金刀击撞在一起。
“叮”一响,两人手臂都是烈猛震颤,却是溪云內息更強,双眉一拧,鼓动余力,紫竹震开金刀,刺向宋将军胸口。
“铛”一声大响,宋将军惨叫一声,拖着金刀,连退五步,撞裂墙板,张嘴吐出一口血,脸⾊瞬间变得煞白,低头一看,胸口金甲塌陷,竟险些被紫竹刺穿。
溪云烈猛一击导致⾝形一滞,桅杆的弓箭手眼睛大亮,低喝一声,张弓如満月,手一放,利箭破空,竟不闻声息,却是比声音更快。
溪云明心如镜,如有所料,⾝形猛一顿,上⾝瞬间往后仰倒,箭气低啸,劲风锐利,长箭掠过,炸裂围栏,刺入海中,而溪云左胸往上直到脸颊浮现一条又细又长的血线。
差之毫厘,还是差之毫厘!
桅杆上的弓箭手左臂猛颤,右臂爆出一团血雾,显然是用力过度,面目十分痛苦。巅峰一箭还是失手,惊怒攻心,竟张嘴吐出一口血,⾝形往下猛落,离地不到一丈时才腿双一紧,重新勾住桅杆。
溪云躲过利箭,但另外两人也不好相与,右腰被枪尖带过,鲜血挥洒,⾁也去了一块,左肩被拳风扫到,衣衫碎裂,瘀黑肿起。
宋将军躲过一劫,心脉却大受震动,內伤沉重至极,想起这和尚之前说死前要杀了自己,竟心生怯意。
溪云立即心生感应,表情平静,实则大喜过望,紫竹横扫,逼退两名副将,⾝形猛然一突,冲向宋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