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由都是一愣。
溪云皱皱眉,喃喃道:“一个月啊?”
横笑笑扑到栅栏前,道:“你不是常说自己医术多⾼明吗?快点帮他医好啊。”
清流⾝形一闪就出现在连千秋牢房外,双目如电般注视着连千秋。
连千秋讶然道:“奇怪的两个小鬼,功夫倒都厉害得很。”看出清流不好惹。
清流沉声道:“你能不能医?”
横笑笑战战兢兢地抬眼偷看清流,感觉他一下变得陌生了。
溪云将右手搭在清流左肩上,笑道:“我分不清是什么感受,好像死也没什么可怕的,又好像觉得自己不会死,我觉得这种感受很特别。”
清流愣然失语,聚集的真气随即散去。没头没尾的,什么意思?
连千秋也是満含疑惑,探究地看着溪云,一会儿后摇头摇,自是感觉看不透这年轻人。却仰起下巴,道:“天下间恐怕也只有我怪医连千秋能医你了,小子!”
“这么说我不会死了?”溪云奇怪地笑了笑。
连千秋道:“我的规矩不会变,我要你做件事!”
清流道:“什么事?说。”
溪云拍拍清流的肩膀,明白他的心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连千秋却转向横笑笑,道:“我可以给你解药,还可以把你父亲的小⽑病也治好…”
“那还好了。”横笑笑雀跃欢跳。
“条件是!”连千秋瞪横笑笑一眼,令她安静下来,接着道:“你和小和尚成亲!”
“什么!?”三人同时惊呼出口,连溪云也不例外,虽然横笑笑给他的感觉很舒服,但他知道这种东西绝不是男女之爱。
连千秋看着三人的表情,得意而笑“这正是我要的效果,哈哈哈…”
溪云头摇道:“难怪你叫‘怪医’。”
横笑笑仔细地打量一番溪云,忽然昂首挺胸一站,道:“我愿意。”
溪云和清流都是一愕,溪云昅口气,道:“连千秋,我不许你替我医治!我体內这情况不死就是奇迹对不对?我想天下一定有许多人很多人愿意研究一番…”
连千秋愣得直眨小眼睛,还有病人不许医师治病的?断然截道:“当世除了我,保证没有其他人能治!”
溪云笑道:“又不用治好,能研究一番这怪症定也有意思得很。”
连千秋抓耳挠腮起来,急道:“那你死定了。”寻思着:这小和尚好像真敢。
“死了也没关系,一个人该活多久活多久,一个月的时间正好够我回白云峰见师父最后一面。”溪云一副泰然样子。
这番反其道而行,搅得连千秋心庠难耐。的确,这怪症世所罕见,能研究一番也是有趣得紧,能治好更是会令人充満成就感,若有这怪病在前,却不能下手医治,那可真叫人难受。
溪云性格虽然宁淡,但并非没有智慧,而且看待事物绝对比普通人更透达。
清流暗暗点头,师兄这一招不错。
横笑笑忽然跺脚怒道:“喂,和尚哥哥,你不愿意娶我呀?”
溪云一怔“…我,我是和尚~”
“可以还俗啊。”横笑笑理所当然地说。
溪云竟无语反驳,只能求助地看向清流。
清流捏着下巴深沉地说:“的确…可以还俗。”
横笑笑不由笑起来,嘟嘴道:“对嘛。”
溪云瞪清流一眼,见牢房里的连千秋又趾⾼气昂起来,甚是无语,只好对他道:“你想让笑笑姐小嫁给一个和尚是为了报复横刀不是?你既然有骨气⾝陷囚牢也不替横刀治病,为何却要靠别人帮你下毒而去害横刀呢?”
连千秋怒目圆睁,张嘴欲言,但仔细一想,这个“帮”字也不能说是错,一时无法辩解。
溪云接着道:“你先把解药给笑笑姐小吧,不然横刀死了,你一方面成了无聇帮凶,另一方面再想与他争斗也没机会了。”
横笑笑昂着头对溪云道:“叫我笑笑,不要加‘姐小’两字。”转而对连千秋道:“对呀,快先给我解药,晚了就糟糕了。”
连千秋迟疑了半晌,终于从怀中掏出一颗蜡封药丸递给横笑笑“先服半粒,两个时辰后再服半粒,毒可全解。”
横笑笑喜不自胜地接过,转⾝就要去。
连千秋忙道:“喂,小丫头,那些人既然要害你爹,哪能让你轻易接近?”向她甩个眼神示意清流。
横笑笑明白过来,却转向溪云,道:“和尚哥哥,救人救到底,你陪我去一趟好不好?”
这番软语相求,溪云自然不能拒绝。
连千秋却急道:“不行不行,这小和尚留下,那个和尚陪你去,他是超一流⾼手,他陪你去全安,这小和尚以前武功虽好,现在却发挥不出来一成。”
这话却是夸张了,溪云內息只能发挥一成,但其他能力却都是超一流水准,而且还领悟到了领域之力,当真动手,就算超一流⾼手也不易胜他。
横笑笑闻言,惊叹地看着清流“你,你这么年轻就是超一流⾼手啊?!”
清流先是一愕,继而十分欢喜,平常与清流、龙女在一起,他这个超一流⾼手反而是最弱的,何曾被人这样濡慕地仰视过。但他很快清醒过来,对溪云打个眼⾊,道:“师兄,我有话跟你说。”
溪云随他走到一旁,离横笑笑、连千秋稍远。
清流道:“师兄,我看那连千秋被关这里也有些曰子了,除了答应他的条件,恐怕没什么办法逼他医治。成亲…”
溪云头摇欲语。
清流示意他别开口,继续道:“成亲做个样子,等你体內情况恢复正常再离婚就好了。师兄你连生死都看得透,就看不透成亲离婚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吗?”
清流最后一句厉害,但溪云心中早有定见,不为所动“我可以当它是个形式,但横笑笑不能,这事最终就会害到她。你不用为我担心,你看连千秋的眼神就知道他对我体內的情况又多好奇,不能逼迫他,但可以诱惑他。”
清流微微回头瞥一眼,发现连千秋果然正眼巴巴地看着溪云,只好勉強笑一下“那你自己看吧,我带横笑笑去找横刀。”
溪云道:“一起去。”
清流断然道:“不,你留下,发现不对就带傅琴和连千秋走。”
溪云皱眉道:“你觉得有危险。”
“横刀不是小角⾊,敢对付他的人肯定也不容小觑。”
“所以我更该一起去。”
清流坚决头摇“你的情况遇到超一流⾼手肯定不讨好,普通⾼手我自可应付,所以你不如留下来再逗逗连千秋。”
溪云无言反驳,只好同意。
清流带横笑笑再钻洞出去,溪云去看了傅琴一眼,发现她还未醒,知道她该是受了迷药。
连千秋伸手出栅栏,上下挥舞“喂,小和尚,过来,我再看看你的情况。”
溪云回头过去“连前辈忘了吗?我说过不让你医我的。”
连千秋给一滞,说不出话来。
溪云不理他,径自走到囚室门口,侧耳倾听一会儿,外面并无动静。其实要不是关了一个连千秋在囚室內,这处平时就两人看守,甚至没有看守。不过已经关了许多天,也没什么事发生,所以看守有些松懈。
溪云站得远,连千秋将⾝体挨到栅栏边了,还是看不到溪云的⾝影,不由叫道:“喂,小和尚,你过来。”
溪云以保持距离的生分口吻道:“连前辈有何吩咐?”
连千秋气得七窍生烟,却是心庠难耐,但他可不是无智之人,阴沉地说:“臭小子,当世之中,只有我连千秋一人能治好你,你可明白?!”
“明白。”溪云慡快地答道:“前辈已说过一次。”
连千秋一滞,怒道:“臭小子,你还不到二十岁,当真想死不成?”
“我不是想死,只是死到临头也没办法。”
“怎么会没办法,你答应我的条件…”
溪云打断他“我是修佛之人,已割断****,连女儿也舍弃了,又怎能再成亲。”
连千秋一愣“女儿?你有女儿?”
溪云点点头“是。”
连千秋不相信“你是和尚,又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女儿?”
“出家人不打诳语。”
连千秋真是心都乱了,这小和尚一次又一次出乎他意料,小小年纪,气质却像老掉牙的得道⾼僧似的,生死之事竟也十分旷达,而非作假(以他识人无数的眼光,自然能看出一些迹象),但却有女儿,有女儿自然也有过女人,这可真是奇哉怪哉。
连千秋坐下来,道:“小和尚,跟我说说你女儿如何?还有你跟什么人生了女儿?”
溪云迟疑了一下,道:“我说出来怕前辈也不信。”
“你说的,我就信。”
溪云闻言一愣,连千秋自己也是一愣,他以前绝不会对任何人说这话,他精通医道,內功修为也颇为⾼深,故而更能感受到溪云的独特气质,不知不觉间已受其影响。
溪云点了点头“我可以跟你讲,但你却得保密。”
“没问题。”连千秋欣然答应,阴沉的脸罕见地露出笑容。
溪云道:“连前辈知道鲛人吗?”
连千秋一愣“女儿国?无足而尾?”
溪云微微一讶,便简单地说起鲛人女王与小公主。
横刀的宅子比别家都大,厅堂中摆着一桌酒席,菜品丰富,佳酿芬芳,但坐在桌旁的四人谁也没有动筷子。